第15章 第15章
宋臻言在一层最内里一间加密实验室停了下来。
用钥匙开门后又使用了一道指纹解锁。
童捡年离他有着三步距离，目光从亮起的光频上抽回，并未看到什么有用信息。
毕竟指纹解锁这种东西，除非当事人极度信任，不然看了也毫无用处。
童捡年抽回的目光本是无意一瞥，却忽然透过对面的窗户看到了一栋熟悉的建筑——
地下室对面那所房子。
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童捡年微蹙着眉看向了宋臻言。
为什么从这个人出现，他的生活里就不断才出现巧合？
这种猜测被一次次加深。
深到童捡年都快怀疑，他是不是真的遇到过宋臻言，在很久以前。
“捡年。”宋臻言叫童捡年的第二声，他才骤然舒展开眉头，朝自己看来。
方才好像看着自己，在想什么事。
其实宋臻言也不知为何，他竟会把童捡年带到这里来。
这里是他的基地，里面蕴含的信息足以让童捡年窥探出端倪。
理性情况下，作为未来死敌，把仇人带进秘密基地，怎么样都算不上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宋臻言暂时分析不出做出这种冒险的具体理由。
就像当初决定买下童捡年地下室外的那栋房子。
有些事情，理性是找不到由头的，微妙的情绪会让理性接触不良。
就像现在，宋臻言温和地看向死敌，并邀请他进入最重要的腺体研究室。
而原因还是为了帮他解决发情期问题。
腺体研究室是不久前才投入研发的，但介于有信息素研究的相关基础，开展还算顺利。
机械质感的密闭空间被白色灯光照得透亮，左侧墙面是一排排仿生腺体，随后是几层实验桌。
对面放的则是五张显示屏，是对实验室内所有活物组织的观察更新。
宋臻言领他走向了右边的实验舱。
这里有扇单独的门，比起其他告诉运转着的实验物品，这里仿佛很少打开过。
“凌一，今天麻烦你了。”宋臻言对宋凌一进行了常规道别，随后关上了门。
“他不留在这里么？”童捡年看着门缝合上，亮堂的光亮和那个讨厌的人都被隔绝在外。
实验室内是较为温和的柔黄暖光。
“嗯。”宋臻言走进操作台，按了几个按钮，启动设备，在一排排红绿数据相应亮起后，他抬眼望向童捡年，“今天是帮你做检查。”
很奇怪，这样主语为“你”的话语很能顺毛。
童捡年心情莫名好了不少，他走到宋臻言旁边，指了指旁边的磁床，“躺上去嘛？”
“先坐着。”宋臻言起身，取出一些设备贴在了童捡年耳后、腺体位置。
并打算为他夹上脉搏夹，以测试其在此过程中的身体兴奋度。
不过，看到童捡年衣袖鲜红的血迹后，他终止了动作。
宋臻言一手测量夹夹在了白大褂口袋边缘，一手将童捡年带有血迹的手拉住手腕举高些许便于观察。
伤口在指腹，划痕从靠近四指的地方由浅到深，出血量偏多。
显然不是无意受伤。
宋臻言将童捡年的手放下，全程未说什么。
没有疑问也没有责备。
只是拉过椅子坐在童捡年对面替他处理伤口。
磁床比椅子高一些，童捡年本身便比宋臻言高，这样对坐着，他一低头就可以看到宋臻言的眉眼。
宋臻言的眉目是温润的，睫毛浓密，垂下时会在眼睑处落下一片阴影。
刚好盖住眼尾那颗小痣。
这样看来，宋臻言的轮廓也是极好的，暖光洒过利落的线条，分割出完美的阴影面。
“嘶——”消毒药水渗入伤口带来的尖锐刺痛一下将童捡年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宋臻言嵌着他的手，等待药水渗透彻底，终于开口吐出一个字节，“痛？”
“嗯嗯。”童捡年一向一被关心就卖惨，“痛到手指要掉了。”
“那为什么割伤自己？”宋臻言抬眼看着他。
“我……”童捡年维持着方才用以卖惨的眼神，无措地眨了两下眼睛。
沉默两秒后，宋臻言却松开了他的手，越过话题，“先躺上去做检查，药水风干再贴创可贴。”
“因为我不喜欢你和别人说话。”在宋臻言侧身的瞬间，垂着头的童捡年扯住了他的衣摆，“你一直在和那个omega说话，完全忘记我了。”
童捡年泪眼汪汪，言辞恳切，“从你见到他，就没有跟我说话一句话……”
“明明……”童捡年落下一滴泪，砸在了手背上，晕成了一道清亮的水渍，“……我才是你的omega。”
宋臻言算是见识到了发情期omega本性里的依赖性。
虽然他无法解释自己并没有信息素，但童捡年为何会如此依赖自己。
他只能将此归咎于他参与了童捡年的两次发情期。
这样归咎的后果就是，宋臻言必须在他的发情期内将他带在身边，并且理他。
不然他就会躲着掉眼泪。
这样的状态或许需要维持三天，也或许更久。
但显然今天下午与谢南川的见面，无法支开童捡年了。
他并不是心中有鬼。
只是觉得谢南川这样的人手段实在低劣。
热搜是被强压下去的，若他两人再同时出现，不知是否又会热度复燃。
以防万一，宋臻言将车停在了距离见面地点外几百米的地方。
并在下车时叮嘱童捡年道，“不要乱跑。”
宋臻言在童捡年可怜巴巴地仿佛被遗弃的眼神催促下看了眼腕表，预估道，“大概四十五分钟回来。”
“宋叔叔……”宋臻言交待完毕，童捡年的眼神还黏糊着不让人走。
“听话，好不好？”
“那你可以给我你的外套吗？”童捡年有些羞怯道，“宋叔叔……我想要你的信息素。”
“……”宋臻言最终将围巾取下来递给了他，即便上面并没有所谓的信息素。
与谢南川的会叫面位于市中心一座高档建筑的顶层餐厅。
为表诚意，谢南川包下了整座楼层。
宋臻言到时，他正晃着红酒杯在欣赏夜景。
背后站着个身材高大，西装革履的alpha。
有些眼熟。
宋臻言对于谢南川违规带人的行为并无多在意，迎上谢南川带笑的视线。
“宋先生和小年一起来的？”谢南川放下红酒杯，见宋臻言朝自己走来，眼里笑意愈盛，“看来宋先生挺喜欢小年的。”
被监视了。
宋臻言拉椅子的手很轻微停顿了下，随后坐下，并拿出携带的合同道，“我们预约讨论的是童方与cdr的合作，并不是你的监视技术，不是么？”
“……”谢南川笑意僵住一瞬，合十的手指在手背敲了敲，看来这位教授并不害怕这些。
随后他敷衍笑应，“这不是担心小年被狗仔跟踪嘛，做舅舅的，关心侄子很正常。”
“这并不是我关心的重点。”宋臻言将拟定的合同推向谢南川，“cdr这次研究重心会放在畸形腺体领域，为期三月，成果以投标额比例占股。”
谢南川一边听着宋臻言的简单介绍，一边翻看着文件内容，最后停在尾页签字处敲了敲，“畸形腺体领域？不会是【瞳】的衍生物吧？”
“宋先生，【瞳】可是我大哥的东西，你就这么拿来牟利不好吧？”谢南川看向宋臻言，“而且这可是害死我大哥的东西，你说，要是小年知道了……会怎么样呢？”
“这并非我的关注领域。”宋臻言看了眼腕表，“谢先生若不想讨论合作，那我们可以中断。闲扯话题，很拉低效率。”
“……”
因为谢南川的不配合，宋臻言从餐厅出来时，已过了一小时零三分。
比他承诺的时间晚了许多。
天也黑透，路灯亮了起来，街上游人如织。
今早停了的雪又落了下来，很小，像柳絮一样轻飘飘的。
从灯光照射的地方落下来的时候，莫名安静又浪漫。
宋臻言的围巾给了童捡年，雪透过衬衫落了一点在他的颈侧。
他莫名觉得，童捡年应该会很喜欢今晚的雪。
那小孩儿从小就喜欢雪。
宋臻言却兴致寥寥，但陪一个人看得多了，也莫名会注意起来。
宋臻言本想，若今天那小朋友闹着要看雪，他可以允许他玩儿一会儿。
但可惜，他打开车门时，车里空无一人。
看着漆黑的车内，他脑海里瞬间涌现出谢南川方才的话。
若谢南川真在这时候动童捡年，一个发情期的omega，那可太轻而易举了。
宋臻言不知道为何自己脑海里一瞬间会涌现出许多混乱的想法，即便主题都很统一——童捡年会不会有事。
宋臻言用了一定时间冷静下来，正在思索对策时，手机忽然响起。
是那串天天同他道晚安的熟悉数字。
他原本觉得没有储存的必要，但现在他的确有些需要这串数字来告诉自己一个安全的消息。
“你在哪里？”第一次不是童捡年先开口，宋臻言优先问道。
“先生您好，请问您是手机主人的伴侣吗？”
“……”听筒里传来的是陌生人的声音，背景十分吵闹，但足以佐证童捡年现在是安全的。
骤然松弛下来，宋臻言没有精力同一个陌生人解释他与童捡年的关系，只问道，“怎么了？”
“是这样的先生，您的伴侣在我们酒吧里喝醉了，嚷嚷着要您来接他，您看您方便来一趟吗？”
“…………”宋臻言握着车钥匙的手莫名紧了紧，这小孩儿为什么总是不听话？
“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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