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3.早饭

　　翌日清晨，王德全起了个大早。
出去蹲了个厕所，还没起身，就听一个低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王先生，宋老让你早些过去，等你一起吃早饭。”
这声音出现的太过突然，王德全被吓得一个哆嗦。
顺着声音看过去，果然见到一个黑影自厕所门前闪过。
“我知道了。”
话音落下不见应答，那人应该是已经走了。
洗过漱，和黄爸黄妈说了一声，王德全将钢笔揣在上衣口袋里，拎着门口的长条木凳出了门。
希望那个买早餐的老太太今天会来，不然自己又要拎着凳子去宋老那里了。
王德全轻笑一声，轻轻摇了摇头，顺着熟悉的路走去。
走到了那一排摊子前，没有看到那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
这是今天又没来？
王德全叹了口气，随便走到一家摊子前，向摊主问道：“老板，我记得这里之前有一个卖包子的老太太，你知道她什么时候来出摊吗？”
“你是说老周太太吧？”那老板看了王德全一眼，随口答道：“她以后应该都不会出摊了。”
“不出了？”王德全微微一怔，“为什么？我看那摊子生意挺好的啊。”
那摊主听着王德全的话，叹了口气，摇头一脸唏嘘道：“我听说啊，好像是她儿子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王德全眉头微皱。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那摊主向四周看了看，接着对王德全招了招手，示意他凑近一些。
王德全向前两步，附耳过去，就听摊主在他耳边小声道：
“好像是她儿子喝多了酒，半夜耍酒疯，要拿刀出去杀人。”
“他妹妹去拦他，接过被他捅了十多刀，听说人当时就没了。”
说完，摊主直起身子，对王德全道：“这事我也是听说的，可千万别往外传啊。”
这句话没有压低声音，周围的食客一听到，纷纷好奇问道：“什么不往外传啊？老板你给我们说说呗。”
“没啥没啥。”摊主挥了挥手里的大勺子，看着周围涌上来的食客，果断将王德全抛在一边，扬声喊道：
“豆浆包子油条，果子油饼小米粥，想吃什么您点嘞！”
王德全看了一眼热情招呼食客的摊主，见对方已经彻底忽略了自己，只好拎着长条凳子离开
看着自己手里的长条凳，王德全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凳子自己是彻底送不回去了。
春和街的上午还是十分安静的，和夜里完全是两个世界。
到了红玫瑰舞厅门口，王德全的目光从门口的保安身上扫过，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被一抹红色吸引了注意力。
“小神医来的真早，”叶红梅推开舞厅的门，笑着打了声招呼，接着就被那条凳子引起了好奇。
“来就来了，怎么还带礼物？”
“叶老板想要就给你了。”王德全笑了笑，接着将凳子的来历简单讲了一遍。
“这还真是……”叶红梅掩唇偷笑，接着将门口让开，紧了紧身上的小披肩，道：“这凳子还是小神医您自己留着吧。”
王德全进了舞厅，也不往四周多看，将凳子放在一边，低声问道：“在几楼？”
“跟我来。”叶红梅笑了笑，快走几步上前带路。
穿过大厅，上了楼梯，走过长长的走廊，一扇紧闭的门出现在眼前。
推门进去，入眼的就是一张圆形的饭桌，周围摆着几个木椅子，上面雕着飞禽走兽。
桌子上摆着几个精致的小碟子，里面盛着各式各样的小咸菜。
“宋老他们马上就过来，王大夫可以在这里等一等。”叶红梅看了王德全一眼，指着另一个方向道：“那边门后有洗手池。”
“多谢。”王德全点了点头，顺着叶红梅指的方向过去，将手上的灰尘洗净。
就在他冲掉手上泡沫的时候，叶红梅倚在门口，忽然问道：
“你上衣口袋里装的是什么？”
“钢笔。”王德全一边冲洗着手上的泡沫，一边随口答道。
叶红梅听着，挑了挑眉：“我妹妹送你那只？”
“是。”王德全点头，擦干手上的水，将钢笔从上衣口袋中拿出，递向叶红梅，道：
“这个钢笔还要麻烦叶老板还给叶老师。”
叶红梅没接，看着递到眼前的钢笔，沉默了几秒，接着轻笑一声，看向王德全道：
“这钢笔我不能拿。”
她顿了顿，看着有些疑惑的王德全，笑道：“如果你真的想还回去，我建议你直接去找你的叶老师。”
“为什么？”
叶红梅没有回答，停顿半晌，反问道：“你为什么总想着将钢笔还回来？是发现钢笔有什么问题吗？”
“钢笔倒是没什么问题，”王德全看着手中的钢笔，顿了顿道：“只是前些天我在钢笔里面发现了很长一截红线。”
“哦~”叶红梅一个字拐了好几个音，似笑非笑地看着王德全道：“你不会觉得这是月老的红绳吧？”
王德全不知如何回答，只能无奈地笑了笑。
就在这时，外面的门响了。
“应该是宋老他们。”
叶红梅说着，将钢笔拿过，塞进了王德全胸前的口袋里。
“这只笔你就拿着吧，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
看着细长如玉的手从自己的胸前划过，王德全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跟着叶红梅出了洗手间的门。
“嗯？王小子什么时候来的？”
宋老见到王德全从门后出来，也是微微一怔。
“宋老，魏老。”王德全笑着打了声招呼，“我也刚到。”
“来的正好。”宋老向王德全招了招手，“来，坐这里陪我吃个早餐。”
接着他微微抬眉问道：“你不会已经吃完了吧？”
“还没。”王德全笑着应道：“好不容易宋老请吃饭，晚辈肯定得留着肚子来蹭饭啊。”
“这么多年，敢明着和我说来蹭饭的，你是第二个。”宋老坐下，看向走上前的王德全，拍了拍身边的位置，道：“来，今天你就坐这里。”
宋老话说的坚定，王德全刚想推辞，话还没说出口，就见宋老已经瞪过来了。
王德全只好将话咽下，硬着头皮坐在了宋老身边。
“这就对了。”宋老轻哼一声，接着看向周围表情各异的人道：“行了，都别愣了，赶紧吃饭”
坐都坐下了，自己也不能再站起来。
王德全无奈地笑笑，跟着拿起筷子。
宋老吃饭的速度很快，一大碗粥三口就喝完了。
这速度，王德全着实是惊到了。
“宋老，您慢点吃。”他忍不住劝了一句。
周围的人看着王德全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仿佛在看‘勇士’一般。
宋老‘啪’的一声将碗摔在桌上。
就在大家以为王德全会挨骂的时候，就见宋老吃饭的动作陡然慢了下来，一边吃还一边嘟囔着：
“跟你师父一个样，烦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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