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黑色福音(三)
汉斯死了,冷漠清晰的听到了,在昨夜有关于汉斯先生那微弱的心跳,在这个教堂内消失,但是无论是惨叫,还是异常动静什么的都没有听到,难道是下了药?
冷漠终于非常辛苦地等到了第二天,他非常早地便起床了,对于一个恶魔来说,最厌烦莫过于睡觉这等无事可做的无聊时间。
所以他实在等不及太阳完全出现,就披上了神父装扮窜了出去。
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了汉斯先生的身影了,但是更加奇怪的是,在昨天汉斯待的地方,无论是拖痕,血痕,汗渍等等,一点儿带有强迫意义的痕迹都没有,难不成神父用上了什么忽悠的手段吧汉斯欺骗了?
冷漠却不知自己这一猜测是完全中的,一个瘾君子,也不必花多大功夫,达尔克只是稍微的承诺了点儿东西,汉斯就跟着去了,然后成为教堂后面墓地里面埋着的一员。
不过冷漠对汉斯本人的兴趣原本就不高,他更在意有关于达尔克的反应
修女艾丽娅是第一个进入教堂,她似乎不住在这儿,是从大门处进来的,而且起的有够早,这会儿鸡都还没醒呢,这个点儿起来的,除了失眠症患者也就剩别有目的的人了
紧接着是一些祈祷的人,多数为农夫,工人,这帮人属于被压榨者,被迫早起,否则谁早上不想要多睡上一会儿?
奇德先生昨天还信誓旦旦的说自己是这个教堂的守卫者,结果这位先生来的时候,外面遛狗的都遛了一圈儿了。
修女怀特衣衫不整,刚从后院准备要进来就意识到了这点,一闪身又缩了回去,整理自己的衣服褶皱,不过很显然,她在正常的情况下,衣衫不整也不会特意清理,也就是说,这个教会的罪恶活动包含了皮肉交易
怀特再一次出现的时候,立刻吸引到了所有男性的目光,贪婪,情欲果然如此。
达尔克神父姗姗来迟,但是隔开很远,冷漠就闻到了灵魂上带着的血腥味,他正不断的擦拭着左手,似乎是上面有什么东西没有擦拭干净似的。
达尔克终于推开了进入到教堂的门,冷漠一看到他就热情的凑了上去,非常恭敬的对达尔克鞠了一躬,如同一个好学的学生看到了自己老师一样,问道“:达尔克神父,今天需要我做些什么?”
“:嘿!放松点儿孩子,就像你说的,你是见习神父,不需要你去履行职责,去和我们的教友聊一聊吧,无论是洗礼,圣事都让我来吧,你现在的工作是仔细观察。”达尔克显得非常自然。
“:好的,达尔克神父。”冷漠一点头,抱着黑色封皮的书就走向了没有在祈祷的人们。
他首先走向了奇德,这个壮硕的男人自称是这个教堂的守卫者,是一个改过自新的人。
可笑的谎言,正所谓从恶容易从善难,罪恶欲望不可能因为简单的原因而消失,更何况从恶魔之眼里看去,这混蛋他也是个沾了人命的狂徒,所以他和达尔克之间必然是交易关系。
“:奇德先生,您不去做一个祈祷吗?达尔克正在那里接受忏悔。”冷漠手指向站在台子上的达尔克,他的伪装真正是堪称艺术,这一派严肃却光辉的模样,仿佛圣光就要从他身体里喷薄而出似的。
“:额我待会儿再去,我一天都在这儿,时间很宽松,让那些时间比较紧迫的人先一步吧。”
“:您还真是一个好心的人,听说您以前是本地的混混,你是如何有这么大的转变?”冷漠的眼神中充满了好奇,与探知欲。
“:就是突然想开了,达尔克让我自问做混混儿到底有什么意义,然后我就稍微思考了一下,发觉,好像没有意义。”奇德又指向修女艾丽娅道“:最关键的是,我喜欢艾丽娅,她现在是我女朋友,女朋友不喜欢这事儿,所以喽。”他耸了耸肩膀。
冷漠了解的点了点头,四处张望了一下,问道“:唉?您认识汉斯先生吗?”
“:哦,认识,他怎么了?”
“:很奇怪,达尔克神父说他就住在教堂,可是明明到这个点儿了他还没有出现,会不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听这话,奇德的眼底闪过一丝阴郁,然后又摆出一副不要紧的样子“:没关系的,老汉斯他身体不好,经常这样,你不必担心他。”
“:好吧。”冷漠又道“:实际上我很不敢相信,像是汉斯这样从监狱里面出来的人,竟然也会忏悔,这简直是奇迹。”
":这就要归功于达尔克了,他不仅仅有超乎常人的高尚情操,也拥有超乎常人的智慧,这儿的人们都知道,当初达尔克与汉斯达成了一笔交易,以免费的工作换取免费的食物,这才令他走上正轨,小神父,达尔克既然能够看上你,就说明你至少拥有善良的品质,但是那还不够,达尔克的智慧才是真正值得学习的东西。"
“:昨天傍晚的时候,我和汉斯先生聊了聊,汉斯先生曾经犯下的罪行都令人难以置信,他不仅杀过人,坐过牢而已,他还是个瘾君子,所以说达尔克先生真的令人敬佩。”
“:该死的汉斯。”奇德喃喃自语。
“:您说什么?”
“:哦,没什么,没什么,呃,你和汉斯还聊了些什么?”
“:聊了聊这个街道的过去,也聊了聊教会里的人和事,他称赞了达尔克神父,然后还谈及了你。”冷漠用一种非常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他说他与你是有一些共鸣感,这也许是因为你们都是干过坏事的人,同为忏悔者的缘故。”
“:不,我和他没有共鸣!”奇德冷冷地说道“:我只是一个混混儿,而且是改过自新了的混混,和他不一样,我没有杀过人,也没有戒断反应。”这会儿汉斯已经埋到土里去了,这会谈论他,无疑非常不智,万一
“:他还说您与您以前的老板曾经都属于同一种类型的混蛋,现在属于悬崖勒马的及时,他对于你们非常羡慕。”
“:不要再说了:“他的这句话稍微大声了一些,达尔克的目光立刻投了过来。”呃,我是说,呃,对我和我以前的老板都是真正的忏悔者,呃,都是达尔克先生的功劳,呃,科德尼斯神父,我实在是不想谈论汉斯了,你可以去找别人聊一聊吗?”
“:明白了。”冷漠看了看时间,然后就准备转身离开,似乎有些急迫。
“:你准备干什么去?”奇德对这个动作感到了警觉,问道。
“:去找一下汉斯先生,我总觉得汉斯先生不应该这个时间还没到,他就快要错过早餐时间了,要知道,汉斯先生的起居生活可都是依附于教会,这样可不好。”
“:呃呃呃,你不需要去呃呃呃,你看,这事儿达尔克一定能够安排好,额,对了,你不必要去寻找,去询问一下达尔克就行了。”这会儿奇德的嗓子里好似卡了一个生鸡蛋似的结结巴巴。
冷漠眼睛里闪过去一丝危险的光芒,说道“:好吧,奇德先生,我去问一下神父先生。”
这会儿达尔克坐在一边稍事休息,让朗瑟等两位修士去与教徒们交流,他刚才听到了奇德的声音突然放大,于是他敏锐地感到一丝不对劲。
“:你和奇德聊的很开心吗?”
“:并不,奇德先生不太喜欢汉斯对了,汉斯先生您知道去哪儿了吗?他今天早上一直都没有出现,我有点儿担心他。”
“:汉斯住院了,他骨头痛这个毛病又犯了,咱们这个街道没有医院,而我们教堂只能治疗感冒这样的小病,昨天晚上连夜给他送到医院里去了,估计一个月都不能回来。”他就如同是呼吸般自然地撒了个谎。
“:真是遗憾”
“:你和奇德聊了些什么?”
“:聊了聊汉斯,我昨天与汉斯交流的时候,他向我说自己现在还有戒断反应,于是我将我好奇于他当年是如何染上了这个的问题说给他听,结果他的反应就和汉斯先生一样,支支吾吾,怎么也要回避这个问题,我还没有说些什么,他就对我说不想提起汉斯这个人了。”
“:呵呵呵呵,你得理解他们,要接受一个手上沾染过血腥的人,普通人是难以做到的,唯独像是我们这些神父工作的,要仔细聆听忏悔。”
“:我们还有聊到,奇德是他以前的老板,他没说他作为混混时期,他的老板是谁,但是他说他和他的老板现在都是忏悔者,都是因为神父您而改过自新达尔克神父”
达尔克眼角的余光下意识地看向了奇德,眼睛里闪过一抹猩红,然而面部表情不变,一派温和之色“:怎么了?科德尼斯。”
“:您与犯罪者之间的接触是不是有些太多了?”冷漠摆出了一副有些瑟缩的样子,看上去有些怀疑。
达尔克苦笑了一下,拍了拍手边的长椅,示意“:你坐下吧。”等到冷漠坐好然后开口说道“:实际上这些都属于圣马珂街道的历史遗留问题,我二十七岁修行结束之后,任职圣马珂教堂的神父,那时候属于这个街道的混乱是你无法想象的。”达尔克说着眼神就陷入了回忆之色“:你知道的,修行之后决定到贫困混乱地区当教父的人员可以得到一大笔救济金。”
“:是的,那是一笔庞大的资金,甚至可以做到将教堂翻新一遍,可是这与”
达尔克用一个手势打断了冷漠的言语,微微一笑示意他不要插嘴接着听“:那笔资金在我到这儿的第六天时就只剩一半儿,到了第十五天的时候剩下最后一点儿也被人偷了个精光,这也是那个雕像至今还是残破状态的原因。”
“:这样艰难的环境您是如何做到今天这种地步?”
“:贵在坚持吧,我学习了很多东西,包括一些治疗感冒的智慧,包括晚上在大衣里面裹报纸的智慧最重要的还是沟通,当时混乱不堪,罪犯横行的圣马珂,归根结底是因为缺少沟通,我经历了主的种种磨难之后找到了交流的方法。”
“:这个方法是什么呢?”冷漠激动地问道“:达尔克神父,我也想要知道这个方法,这可能在我的家乡非常有用!”
“:这我就不能告诉你了,这事儿是因人而异,方法是要靠自己摸索出来才最好用。”达尔克微笑的面具后面浓重的黑暗气息喷薄而出,但是神父的形象却能够牢牢笼罩一切“:总之说了这么多,只是向你解释,无论是汉斯,奇德还是如今的柯尔特,他们的罪行虽然永远存在,但这已经属于圣马珂的历史了,那个混乱年代已经渐渐不被提起了,这是经历了种种磨难之后才迎来的今天,科德尼斯神父,你大可以放心,他们是真心忏悔,他们也不愿意回到过去了。”
冷漠若有所思,戒备的状态也放松了下来极为恭敬的鞠躬“:达尔克神父,我明白了,我不会再因此而产生任何疑惑了。”
“:好了,去看一下雕塑吧,那是属于你的工作,麻烦你将我们的天使雕塑雕刻的好看一些。”
“:这是肯定的,我会竭尽所能。”冷漠神情严肃,庄重地几乎就要发誓了似的,转身即走。
达尔克看着冷漠远远的离开,目光也从温暖人心降低到了寒冷彻骨“:艾丽娅,麻烦你将朗瑟修士和奎因过来一下,然后过一会儿,把你的男朋友,奇德叫到圣堂后面的铜像那里去,我有事儿找他聊一聊。”
“:好,好的,神父。”艾丽娅修女打了个哆嗦,摇了摇头小跑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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