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徒弟？师弟！

“有何不妥？我观夏霖灵根出众，在火、木灵根之外，还有条罕见的暗灵根，修炼晓月师叔的冥河心法再合适不过了！”白麓真人摆摆手打断了卢尘道，“况且，晓月师叔当年亦是带功拜师，加入丹师宗时的修为也恰好与夏霖如今的修为相当，想必对夏霖也会十分满意的，呵呵……”

“师傅，那霖……夏霖岂不是就成了您的师妹？我的师叔了？”

“那又如何？以为师看来，晓月师叔是最适合夏霖的师傅人选了，以夏霖的资质修炼冥河心法，前途不可限量！”白麓真人瞪了卢尘一眼道，“难道日后等为师飞升须弥灵界见到你昊天前辈时，要跟他说，你的丹师令只配随便安排一个师傅应付了事吗？”

卢尘闻言，哪还敢继续多言，只得悻悻然低下头去。

“夏霖，你意如何啊？”白麓真人问道。

“多谢宗主！夏霖遵命！”夏霖忙躬身施礼道。

“好！等回头你正式行了拜师礼后，便是我的师妹了。”白麓真人捋了捋胸前美髯，微笑着说道，“至于你，卢子丹，可愿拜我为师？”

卢子丹和卢尘闻言都是一愣，卢子丹眨眨眼睛，扭头望向了卢尘，卢尘张大着嘴，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宗主，”卢子丹转过头来，怯生生地说道，“宗主，我想拜卢尘哥哥为师……”

白麓真人闻言倒也不生气，哈哈一笑道：“傻孩子，你卢尘哥哥如今的炼丹之术还差得远呢，没有经历过外出历练再返回宗门的过程，是没有资格在丹师宗内收徒的。听说，这段时间是你卢尘哥哥指导你修炼的？”

卢子丹点了点头。

“这样吧，你还是拜我为师，但日常修炼便主要由卢尘代师授艺，为师再另加指点，如何啊？”

卢子丹回头又望向卢尘，见卢尘对他点头示意，这才回过头来，拜倒在地道：“师尊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好！”白麓真人捻须微笑，点了点头望向卢尘道，“为师和你晓月师叔收徒之事，不可太过随意。卢尘，你去跟司礼堂打个招呼，三日后，为师和晓月师叔一起举行收徒典礼。”

“是……”卢尘一脸不情愿地应诺道。

“怎么？你是有什么看法么？”白麓真人问道。

“没有……师傅之前不是说我是您的关门弟子了么？怎么居然还跟弟子抢弟子……”卢尘自然不敢说是因为夏霖的事情，嘟囔着说道。

“你这孩子！”白麓真人向来有些宠溺卢尘，闻言倒也不生气，笑着喝斥道，“门关了还可以再开嘛，哈哈……子丹这孩子论资质怕是百年都难得一遇，你若是真心为他着想，便和为师一起好好教导他，看看将来能否给丹师宗再打造一个好苗子出来！”

“是，师傅！”

……

三年之后。

一名少年站在山顶，身穿紧身衣袍迎风而立，双手入莲花般飞快结印，随后大喝一声“疾！”

声音未落，一朵明黄色的火焰已经凭空出现在他相对着的掌心之中，随后按他手指的方向化作一道火线激射而出。

火线迎风而涨，片刻后化作碗口粗细，仿若一条火龙般朝前飞去。

两丈多外，站着一名素裙女子，面带淡然的微笑看着那条火龙朝自己迎面扑来，不慌不忙地抬起一只手掌，掌心忽地涌出一团黑色水气，瞬间凝成一层薄如蝉翼的水镜。黑色水波轻轻荡漾，却给人一种十分诡异的感觉，仿佛那水波只是一道投影，并不真实存在于这个世界。

火龙忽地一声撞在水镜之上，想象之中的撞击声和爆鸣声并未出现，那条火龙仿佛钻进了一个无名的异度空间，直到全部没入黑水之中，也没在其中荡起丝毫的涟漪。

少年对此毫不意外，双掌猛然左右一分，掌心之中又有两道火线射出，随着少年的手掌划出两道弧线，随后在少年身前合成了一个圆圈。

少年抬手从中一划，圆圈中间又多了一道火线，随后光芒一闪，化作一副由火焰构成的八卦图案。少年手中法决不停变换，口中念念有词，身前的八卦图案随即缓缓旋转起来。

三息的时间之后，八卦图案越转越急，越转越小，不多时便缩成巴掌大小。

片刻之后，感觉时机已到，少年猛然探手一抓，将已经缩至鸡蛋大小的八卦图案抓在了手中。双掌合拢贴在腰间，随后一声暴喝，双掌猛地向前一推，一道夺目的炙热火柱从少年手中喷涌而出，直奔那面水镜射去！

火柱所过之处，地面上的青草瞬间被烤的焦黄，个别长得高的杂草更是在第一时间便化作了飞灰。

对面女子脸上露出一丝赞赏的神色，微笑着点了点头，却也不做其他动作，只是将身前的水镜朝前轻轻一推，迎上了那道火柱。

“呀！！！！”少年似是十分吃力一般，左腿弓，右腿蹬，双掌手腕紧靠，十指张开，体内法力如潮水般朝双臂涌去，沿着某种特殊轨迹在双臂经脉中运转数圈之后，再从掌心之中喷涌而出。只是在喷涌而出的那一刻起，便已化作了炙热的火焰！

“子丹，继续哦！”对面的女子微笑着鼓励道，“极火柱的准备时间比上次缩短了将近一半，威能也提升了不少，一定要把法力全都耗光，一会儿运功修炼时才更有益处！继续，让师叔看看你能坚持多久！”

“好！！！夏师叔，我一定能……坚持……得更久！”少年正是已经九岁的卢子丹，闻言咬牙切齿说道。

然而话音未落，掌心的火柱已经噗地一声消失不见，卢子丹随即双膝一软坐到了地上，气喘吁吁地说道：“夏师叔，我好像，比上次久吧？”

“嗯，多了大约一息的时间，已经很不错了！”夏霖收了水镜之术，抬手弹出一粒丹药落在卢子丹的手中。

卢子丹也不多问，像吃糖豆一般将丹药吞了下去。缓了口气挣扎着站了起来说道：“夏师叔，我有种感觉，好像距离突破到炼气期第四层不远了。”

“嗯，卢尘上次也跟我说了。”夏霖说到卢尘的名字，目光中闪过一丝柔情，“他最近炼丹任务太重，每次都是来去匆匆，留下给你用的丹药就走了。不过，他对你是真的很关心，喏，”夏霖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枚玉简晃了晃道，“这里面是他提前录下的五种丹药的丹方和炼制之法，等你突破到炼气期第四层之后，便可着手修习炼丹之术了。”

“真的呀！”卢子丹大喜道，“那我可要再加快点进度才行！早点学会炼丹术，就能帮哥哥炼丹了！”

“你呀！卢尘真是有个好弟弟呀！”夏霖走过来，略有些宠溺地揉了揉卢子丹的脑袋，“不过，连我都不敢说能帮卢尘炼丹呢，你就更别好高骛远了，呵呵。”

“夏师叔也很了不起啊，如今已经是三品炼丹师，距离哥哥的品级不过还差一级而已。”

“傻孩子，三品四品看似不过差一级而已，二者之间的差距却可谓天差地别！师叔的悟性到底比你哥哥差太多了，神识之力也弱了许多，四品丹药根本炼制不来呢。”

“谁说的？！哥哥之前跟我说过，夏师叔是他见过的最聪慧的女子，假以时日，在晓月师叔祖和他的共同指点之下，炼丹术上的造诣绝不会差的。”卢子丹不以为然地说道。

夏霖闻言，双颊涌上一抹淡淡的绯红，朱唇轻启，呸了一声道：“呸！他倒是说得好听。”

自从听卢尘说起，卢子丹是他从南夏国救回来的孤儿之后，夏霖便对卢子丹十分照顾，每次看到卢子丹，心中都会涌起对南夏故国、对亲人思念。然而故国已亡，亲人已逝，自己则躲在丹师宗里不敢离开……

感伤之下，卢子丹便成了夏霖对往事的一种寄托，为了能够更好地指导卢子丹，夏霖甚至又在朝闻堂延续了三年的任务，每次课业之后，便会带着卢子丹单独训练，指导他的术法修炼。

而在这三年里，卢尘则被白麓真人盯得很紧。

修为的提升、炼丹术的指点、大量三阶、四阶丹药的炼制任务……几乎占据了卢尘七成以上的精力。尽管如此，卢尘也还是想方设法常常往朝闻堂跑——既然要代师传艺，总要亲自去指导卢子丹的嘛！于是，卢子丹便会时常再二人的共同指导下修炼术法，加上卢子丹自身悟性极高，时常能够举一反三，进境自然是突飞猛进，三年的时间，所会的术法和一身修为已经远超朝闻堂的那些同龄人许多了。

夏霖脑海中正胡思乱想，却听卢子丹接着说道：“哥哥说的绝不会错的。哥哥说，师叔的暗灵根属于万中无一的灵根，上千年都未必能见到一个的！暗灵根之人在炼制丹药时能给丹药赋予一种特殊的能量，进而使成丹率和丹药品质大大提升，虽然没人知道是何原理，但毕竟丹师宗曾有过一名暗灵根的前辈，四百多岁时便成就了九品炼丹师，所以哥哥认为，师叔将来也必然会是一个伟大的炼丹师！”

卢子丹默默运转着火灵法决，一边小心翼翼地催动法力炼化着方才的丹药，一边说道，“哥哥还说，他是挺想多多指导师叔炼丹的，之所以现在九成的精力都放在炼丹之上了，就是担心一旦自己的修为突破到了结丹期，师傅会把他赶出去历练……那样就没办法经常过来指点我的修炼和师叔你的炼丹术了……”

听到这句话，夏霖微微一怔，心中不免百感交集。

卢尘的想法，以她的冰雪聪明岂能不知？可是……自己的师尊三年来已经暗示过自己几次，要和卢尘保持点距离——自己是师叔辈的，不能跟晚辈有不清不楚的关系。而卢尘那边，为了逃避那条宗规而刻意压制修为的提升，在寻常修道之人看来无异于饮鸠止渴的疯狂行为——无论是哪一境界的提升和突破，都是越年轻越好，在那冥冥之中的天道规则的限制下，取得一层突破的年龄越大，也就意味着实现下一次突破的可能性越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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