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心绪不宁
东方长虹和霍天等人一路南下，行到一个酒馆前，几人翻身下马。
东方长虹道：“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吧，这里有我们的眼线，正好打探那些人的行程。”
“几位客官里面请。”
一名店伙计见东方长虹一行人走进来，连忙热情上前招呼道。
店伙计迎来送往见多识广，看着这几人走来，顿时眼前一亮，他一眼就能看出这几人是有钱的主。
不说别人，只看那个为首的年轻人，挂剑佩玉，一身锦衣，身上隐隐透出一股富贵气，一看就是个出手阔绰的世家公子。
酒馆内，趴在柜台上打算盘的店掌柜，抬头看了一眼走进店里的东方长虹等人，脸色微微一变，连忙收起算盘。
东方长虹几人环视酒馆一周，最后找了一个靠窗户的桌子坐下。
店伙计问道：“不知道几位客官想吃些什么？本店的招牌菜有酱香……”
还不等店伙计说完，一只手便把他扯到了一边。
“你去一边忙活去，这桌贵客我来招待了。”店掌柜挥手向小二说道。
店小二当然不敢多说什么，转身去别处忙活了。
东方长虹对着店掌柜微微一笑道：“那就劳烦掌柜了。”
店掌柜向四周看了看，笑道：“还请公子移步到楼上雅间，那里吃饭说话都方便。”
东方长虹微微点了点头。
店掌柜带着东方长虹几人来到二楼的一个雅间中。
刚刚进屋，店掌柜立刻单膝跪地道：“属下参见少主。”
东方长虹摆了摆手道：“不必多礼。”
店掌柜起身问道：“不知少主来此有什么吩咐？”
东方长虹问道：“之前让你们注意的人，有没有消息？”
自从得知江枫一行人中有一个狐妖之后，东方长虹就立刻发布消息，让当阳门散布出去的探子注意这些人的行踪，悄悄跟随即可，不许轻举妄动。
店掌柜皱眉道：“从少主发下消息后，我们就一直留意着，这群人之前并没有如何遮掩行踪，托大得很，我们的探子一直跟着，但没有靠的太近，但在十三天前，他们在进入黑河镇的闹市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我派人进去探查，也没有找到他们，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这么大一帮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东方长虹微微有些不悦道。
店掌柜立刻补充道：“我猜他们应该是混到某个商队里离开的，黑河镇的闹市每天有很多商队进出，若是那些人乔装打扮，混在商队里，我们也很难发现他们。”
上官寒冷声道：“废物，那么大一群人都跟丢了。”
店掌柜低头垂手，不敢说话。
“这是也不能全怪他们，我们的人手不够。”东方长虹摆了摆手道。
东方长虹说的是实话，他从龙元国中都过来只带了很少的人，散布在大宁个个地方，根本就不够用。
别说组建一个完整的情报组织，就是基本的信息沟通都很难做到。
东方长虹向店掌柜摆了摆手道：“行了，这里没有你什么事了，弄些上好的酒菜来就可以了。”
店掌柜应了一声，缓缓退出屋子。
陈和眉头微皱道：“少主，如今没了那些人的行踪该怎么办呀，我们不可能一个商队一个商队的盘查的，大宁每天来往商队不计其数，要真是这样找人的话，无异于大海捞针。”
他这话说的倒是一点不假，几个人藏到一个商队中，这跟几滴水藏进大海中没什么区别。
想要找出来，要么有滔天的权势，发动各州郡去搜查，要么像弄潮城那样的组织一样，有及其强大的情报系统。但此刻的当阳门显然都没有。
面对这种情况，东方长虹却丝毫不慌，坐下来倒了一杯水，抿了一口，胸有成竹道：“不用担心，他们跑不了，带着一只狐妖能去哪里？从他们之前的行路来看，他们是一直南下，那么他们的目的地一定秋风城。”
霍天点了点头，赞许的看了东方长虹一眼道：“少主说的没错，他们的目的应该是要把这个狐妖送到一个能庇护她，确保她安全的地方，这样的地方可并不多，秋风城算一个，万妖楼算一个。现在秋风城是离他们最近的地方，他们跟着商队肯定要走官道，而且走不快，我们只要一路南下，搜索沿途的商队，应该可以找到他们。”
听了霍天的话，其他人都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他们根本就不需要知道江枫等人的具体位置，只要确保在他们到秋风城之前，截住他们就可以了。
东方长虹几个人吃过饭之后，立刻马不停蹄的一路向南赶去。
起初两天，东方长虹几人没有在南下的官道上找到自己要找的人，他们并不着急，因为着也是意料之内的事，毕竟江枫等人要比他们出发的早的多。
但七天之后，东方长虹几人已经除了大宁，但依旧没有发现江枫等人的踪迹。
此时东方长虹的眉宇间便隐隐显露出一份焦虑，这七天时间，他们昼夜兼程，已经赶得上普通商队月余时间走的路程了。
难道这批人还能控制商队，要求商队加快速度，这个想法萦绕在东方长虹的心中，不由的又挥了挥马鞭，狠狠的抽在马屁股上，希望速度能够更快一些。
半个月之后，东方长虹看着一个贩卖绸缎的商队，将商队中的每一个人，每一口箱子都打开看了看，依旧一无所获。
这半个月，东方长虹由于心中有所牵挂，一直睡不好觉，加上这一路走来也并不是十分顺利，前些日子遇上了剪径的盗匪，被盗匪设下的绊马绳连人带马一起摔了个四仰八叉。
虽然人没事，但这让本就焦虑的东方长虹更加气急败坏，索性停下马，耽误了一个时辰，将这伙山匪全杀了泄愤，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二十五天后，东方长虹满眼血丝，上官寒、陈和、钱芙蓉三人同样是难掩脸上的焦虑神色，只有霍天看不出有什么疲态，但整个人的精神却不如之前那么饱满了。
东方长虹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连续几次重复这个动作，想要以此来平复自己焦虑的心情。
他看着不远处的巍峨城墙，咬牙切齿道：“前面就是秋风城了，这一路都没追上，难道是我们想错了？他们没来秋风城？”
陈和缓缓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这一路上，能找的商队都找了，但依旧一无所获，根本不知道那群人藏到哪里去了。
上官寒取下腰间的酒壶，往嘴里倒酒，但只喝了两口，便没酒了，他重重的将酒壶摔在地上，怒道：“肯定是那个酒馆掌柜弄错了，人或许根本就没有藏在商队中，咱们这一次算是白忙活了。”
东方长虹转头望向霍天，问道：“霍天叔叔，这事你怎么看。”
霍天没有看东方长虹，盯着上官寒摔碎的酒壶碎片，阳光照在着些碎片上，让每一个碎片都显得亮晶晶的。
这个如农夫一般，平日里都在院中浇水种菜的绝世高手，沉默了很久之后，道：“我是个粗人，不如道门和千机殿那些老不死的能掐会算，但我知道如果你想在冬天吃上粮食，那么在春天就要开始种粮，需要等上一整年。那么我们既然算准了他们回来秋风城，那我们何不在秋风城等上一阵子。”
听了霍天的话，东方长虹眼中精芒一闪而过，他轻轻捋了捋身下马儿的脖子，笑道：“霍天叔叔说的在理，是我太心急了。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来秋风城，我们一起去城里逛逛，看看这闻名天下的大妖之城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陈叔叔、上官叔叔，你们花些银子和力气招来一些地痞流氓或者山匪马贼，让他们在秋风城方圆二十里外的地方劫掠、盘查秋风城进出秋风城的人，尤其要注意一个带尾巴的小姑娘，我倒要看看，他们究竟来不来。”
陈和、上官寒二人齐声应是。
东方长虹安排好一切之后，双腿一夹马肚，坐下骏马嘶鸣一声，飞快向秋风城奔去。
……
江枫一行人混在药材商队中，行进的速度十分缓慢，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人可以不休息，但拉货的马儿肯定是要吃草的。
江枫他们这次并没有一路向南，而是改变路线，走的是去往西南方向的官道，药材商队的目的地当然也不是秋风城，而是一个叫浣纱城的小城。
这一路上，他们再也没有遇到过任何的生命危机，但却麻烦不断。
每过一城，商队总要出些莫名其妙的问题，要么是城卫官兵拦路不放行，说要检查扣押车上的药材，要么是某个地痞流氓在商队前面耍无赖，要么是遇上山匪马贼出来收一笔买路财，总之这一路走的可以说是一波三折，及其不顺利。
不过好在车队管事十分精明强干，遇上这些问题都能说上几句客套话，花上几两银子把事情给摆平了，做人处事十分的圆滑。
江枫都忍不住给这个车队管事竖起一个大拇指，这可真是一个人才，就凭他的这张嘴，只做一个车队管事，那可真是屈才了。
即便如此，路上还是出过两场风波。
第一次是，有一伙马贼来的时候，柳翠出于好奇，掀开了马车的车窗，伸出脑袋往外看热闹。
好巧不巧，马贼首领也看到了柳翠，四目相对，马贼的首领便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这伙本来只是想敲诈一笔银子的马贼，把目标换成了随便劫个色。
车队管事听了之后，连连告饶，但却无济于事。
结果可想而知，这伙马贼满嘴荤话，没说几句就把柳翠惹急了。
她拎起大锤一同乱砸，把大部分马贼都给砸成了肉泥。
有几个吓的魂飞魄散的小喽啰仓皇逃窜，被压阵的千面狐结果了性命，总之没有让一个人逃脱，免得泄露了他们的行踪。
第二次风波说起来就比较有意思了。
起因是街上有男人打女人，天心观女侠镜心看不惯这种事，侠气顿生，便将那打人的男的狠狠打了一顿。
结果被打的那女人不愿意了，哭着喊着要拉住镜心去见官，说镜心打了她丈夫，一定要让县太爷给自己做主。
一群人围着镜心看热闹，对她指指点点。
那被打的女人见围观的人多了，哭喊声更大了，一边哭一边要让大伙评评理。
镜心从小到大没遇到过这种事，气的浑身发抖，但却一身功夫没地方使，总不能当街打这女人一顿，那样的话可就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眼看就要被那女人拉着往衙门里走。
好在车队的管事及时发现了镜心，给了那个女人一笔银子，又好话说尽，才算把这个事情给摆平了。
从这个事情中抽身之后，道袍换成一身粗布的镜心仍旧心中愤愤不平，还依次问了宋凝、江枫、了凡和赵停云几人，这次的事自己究竟错在哪了。
宋凝给出的回答是，不应该妄自沾染因果。
了凡给出的回答是，佛曰：不可说。
赵停云给出的回答是，有些人不值得帮，帮了反而会给自己添麻烦。
江枫给出的回答是，你没有错，错的是他们。
镜心终于在江枫这里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非常满意。
一行人跟着商队走了两个多月的时间，商队终于到了他们的目的地，浣纱城。
接下来的路就要江枫他们自己走了。
江枫等人与商队中的人一一告别。
临别的时候，江枫向送他们离开的商队管事问出了一个他一直都很疑惑的问题：“一路送出去那么多钱，这次的生意还能挣到钱吗？”
商队管事不经意的瞥了萧叶一眼，意味深长的说道：“不是每一趟生意都要赚钱，有些生意只要有机会做，赔钱都愿意干。”
江枫也忍不住看了萧叶一眼。
此时的萧叶红衣外面罩了一件宽大的黑袍子，让他本就圆润的身子显得更加臃肿了。
江枫一行人朝着商队管事抱拳行了一礼，告辞离去。
江枫等人乘坐三辆马车向着秋风城赶去。
第一辆马车依旧是郑山赶车，萧叶、江枫和了凡坐车。
第二辆马车依旧是赵停云赶车，千面狐、柳翠和灵儿坐车。
第三辆马车则是宋凝赶车，惊鸿、镜心和青桐坐在车里。
本来惊鸿想要和宋凝一同做在车架上，但是江枫坚决不同意，黑发的惊鸿虽然性子温和害羞，但她的那张脸实在太过红颜祸水了，即便如今穿着一身粗布衣裳，依旧掩不住她半分光彩，这样一个大美人抛头露面，显然很容易招惹是非。
一行又赶了一个月的路，终于快要赶到秋风城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镜心忽然要求众人停车休息。
她感到心绪不宁。
最近这段日子，镜心始终感觉心绪不宁，起初她以为是自己没有休息好，是自己心魔作祟，为了摆脱这种糟糕的情绪，镜心想尽了一切办法，诵经、打坐、睡觉，但无一例外，这些都不能让她平静下来。
不管做什么，她都静不下心来，那份心绪不宁始终围绕着她，让她坐立不安。
越是往前赶路，越是接近秋风城，她就越是感觉心烦意燥，隐隐间觉得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停下车后，镜心将自己的感受说给大家听。
宋凝皱眉道：“我最近也是心烦意燥，道家和我们千机殿的术士都讲究修心，按说这种情况不应该出现在我们的身上啊。”
青桐点头道：“我也觉得有哪些地方不对，总觉得不能再往前走了。”
赵停云摸了摸腰间的长刀，冷笑道：“道门和千机殿的人同时生出感应，看来咱们这次是被高手惦记上了。”
江枫看了了凡一眼。
了凡微笑道：“我没什么感觉，说起能掐会算，我们佛门可比不上他们这两家。”
了凡这话倒是一点不假，说起望气、占卜、推演天机，确实没有哪家能比得上天心观和千机殿了。
千机殿擅长望气寻龙，当今国师便是出自千机殿。
天心观出了名的占卜吉凶，天心观的前任观主曾将自己占卜到的一句箴言送给当今皇帝，使皇帝躲过了一场血光之灾，不过天心观的那位老观主也在占卜之后羽化登仙了。
宋凝叹了口气，从袖筒里摸出三枚铜钱，将铜钱捧在手心里，缓缓闭上双眼。
一旁的惊鸿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冲他不断地摇头，不允许他占卜。
镜心看到二人如此恩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不就是一年的阳寿么，我来。”
说着，她从自己的布囊里拿出一个竹筒，打开竹筒，里面是一把竹签。
镜心不住摇晃手中竹筒，口中念念有词，片刻之后，她将竹筒递到江枫面前道：“你主事，你来抽吧。”
江枫看着镜心摆了摆手道：“不用这么麻烦。”
镜心有些生气道：“什么意思，信不过我？”
江枫看向南方，目光似乎穿过一切看到了远处的秋风城。
片刻之后，他收回目光笑道：“当然不是信不过你，只是不管前面有没有危险，我们终究是要去秋风城的。”
赵停云潇洒笑道：“没错，我们肯定要把灵儿送到秋风城的，不管前面有没有危险，这段路都是要走的。”
江枫道：“我们就当前面有危险，提前做好安排就可以了。”
千面狐好奇道：“怎么安排？总共就我们几个人。”
江枫摊了摊手道：“我还没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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