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五章理想和意外哪一个先来临

凌晨两点，正是人最困乏的时候。此刻，审讯室里，灯火通明，调查小组成员孙平还在审讯高云翔，每当他要睡着的时候，就用高瓦数的大灯照他。晃得他根本无法入睡。

        高云翔今年五十多了。因为平时缺乏锻炼，沉迷酒局，身体很不好。患有高血压高血脂，心脏病等多种疾病。

        高云翔双手被铐在暖气管子上面，每当他忍受不了，晕睡过去时，手铐就会勒紧他的手腕，手腕处已经红肿破皮。而他的双腿也蹲得几乎麻木了。一直被用这种奇怪的姿势拷着，他感到极度痛苦。除此外还会有特别耀眼的灯光照射他的眼睛。他的双眼刺痛，不停的流泪。

        高云翔实在忍受不了了，人可以不吃不喝，但一直不让睡觉真是太令人难以忍受了。

        他愤怒的道：“你们这是滥用私刑，我要告你们。你们侵犯我人权！”

        孙平嘲讽的看着他道：“人权，你一个贪污犯，有什么人权？你剥削人民血脂血膏的时候，你享受着金钱和权利带来的快乐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今天。高云翔，你想睡觉是不是？很简单，坦白交待，我不仅给你安排最好的床铺，还马上让人送一桌好酒好菜。”

        “你让我交代什么？我为清州省的发展做出过巨大的贡献，现在你们却用这种手段来折磨我。你们不觉得无耻吗？这根本就是王谚勤陷害我，想要排除异己。我建议你们去调查调查王谚勤。”

        高云翔理直气壮的说道。

        孙平手拿着一沓资料，蹲在他面前，用这些资料狠狠的拍在他脸上道：“证据都在这里，你还敢说自己无罪？我真佩服你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啊！人的脸皮怎么可以这么厚呢？高云翔，我告诉你，你交不交代结局都一样。你所有资产已经全部被冻结了。在你的情人郭萌萌家里，我们发现了大量的现金和金条。还有这些，这些人都已经被抓了，这是他们的证词。你自己看看吧。”

        高云翔睁大眼睛看着孙平将一页页的证词翻开，他的大脑开始充血。心惊恐万分。他第一个念头就是，完了。我真的要完蛋了。这些王蛋，当初求着我办事的时候，求爷爷告奶奶的，什么手段都使了。现在却这么快就反咬我一口。果真是墙倒众人推啊！

        高云翔闭上了眼睛。大脑急速旋转着，他在分析自己还有没有出去的可能。林允生还没动作吗？他真的会放弃自己吗？难道他就不怕自己把他供出来？

        见高云翔的表情，  经验丰富的孙平立即缓和了语气，用劝慰的口吻说道：“高云翔，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你的儿女考虑吧。如果你主动交代，你的儿女才不会被牵扯到。大不了财产充公。你自己判刑，可你要是顽固到底。最后你的儿女也要长期接受调查，被监控。搞不好，他们会先你一步入狱。你忍心看着你的家人因为你锒铛入狱？”

        高云翔沉默了。他在心里权衡利弊。都这个时候了，他仍然没有等来转机，估计自己所谓的靠山，已经放弃自己了。也是，这年头人不为已，天诛地灭，有谁会愿意在这个风头上帮自己。没准林允生现在都开始筹划杀自己灭口了。

        孙平观察着他的神色，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在等什么？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你要等的人，他自己现在也自身难保了。在我来这里之前，有另一队调查小组正在开展对他的调查。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一个机会，只要你供出和你一起违法乱纪，利用职权谋私的人，我们会向法院替你求情。争取为你减刑，而且到时候你还有保外就医的机会。你自己好好想想，究竟怎么做对自己才最有利。”

        高云翔眼皮颤抖了一下。心翻起惊涛骇浪。什么？难道林允生也遭到调查了？怪不得他一直没有动静。甚至都没派人来见我。连帮我请个律师都没有做。

        高云翔越想越心惊，心理防线逐渐开始瓦解。

        须臾，高云翔叹了口气道：“好，我说。但是我有三个要求，第一，你们先放开我，让我好好的躺一会儿。我有心脏病，高血压，再这样下去我会犯病的。第二，给我送一些饭菜，我很饿。要吃饱饭才有力气交代。第三，我要见我的女儿。而且你们必须答应我，不为难我的儿女。你们满足我这三件事，我立即交代。”

        “可以。”孙平平静的说道。

        并立即拿出钥匙解开他的手铐，扶着他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随即孙平拨打了电话。

        “喂，送些饭菜和水过来。另外，马上派人将高云翔的女儿接到这里，让他们父女相见。”

        做完这一切，孙平看向脸色明显好了不少的高云翔道：“我已经按你说的做了。你记住自己的话，别想着耍花招，否则我会让你更难受。”

        高云翔点了点头。心头沉重如被压了一座大山。

        他真的不甘心啊，就这样下马了吗？我这么优秀，我明明比任何人更有能力担任更高的职位。为什么啊？老天你要怎样对我啊？我从一个农村孩子，历经多年寒窗苦读，从千军万马杀出来，为什么偏要难为我呢？

        难道我不够勤奋，我付出的不够多吗？高云翔想到从前自己兢兢业业，拼命的工作，抗洪抢险，他连续七天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一直奋战在第一线。为了拿下更多的投资，开发老城区建设，他跑断了腿，到处求爷爷告奶奶，陪投资商，去上头跑关系，送礼，各种阿谀奉承。甚至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送给别人了。可到今天，好不容易混到现在这个地位，却要落得如此下场。

        我会被判无期徒刑吧？高云翔闭着眼睛想着。一滴泪水悄然滑过面庞。

        咚咚

        一阵敲门声。

        孙平道：“进来。”

        一名腰身佝偻的老警察端着饭菜一脸恭敬的走了进来。

        “领导，饭菜做好了。您还有什么吩咐吗？”老警察慈祥的笑着问道。

        “没有了，放这吧。”孙平拿出一个形状像笔一样的检测仪，插入饭菜，一一试了试。确定无毒后。送到高云翔面前道：“吃吧，我检查过了，没有毒。”

        “谢谢！”高云翔僵硬的说了一句谢谢，便拿起筷子，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老警察回头看了一眼，略一迟疑，随即走了出去。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老警察的裤管里，悄悄爬出一只不起眼的黄豆粒大小的褐色的虫子。以极快的速度在桌子底下飞速爬向高云翔的脚边。

        高云翔很快就吃完了一碗米饭。他拿起纸巾优雅的擦了擦嘴道：“我女儿什么时候能到？”

        孙平看了看手机，道：“快了，他们已经进市区了。”

        就在此时，那只褐色小虫顺着高云翔的裤腿钻了进去，瞬间隐没于他的肌肤之，进入他的血管。

        高云翔突然间感到很难受，全身燥热，呼吸困难，心跳加快。

        他的面色突然间变得很红。随即他大口的喘着粗气，手掌按到自己的喉咙上面。

        “你，饭菜有问题。我，我好难受，我的心脏快要爆开了一样。救，救我！”高云翔一把抓住孙平的手艰难的说道。

        他的脸色憋得通红。额头上的血管开始突出，青筋毕露。他感到有什么东西正在强行欻闯入自己的心房。

        孙平大惊失色。对着耳麦大喊道：“来人，快，高云翔出事了！”

        “啊！”高云翔突然暴睁双眼，瞳孔放大，目光涣散。脸色已经呈现猪肝色。

        呕

        高云翔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双手还在虚空挥舞着，像是在朝什么人招手，要交代什么事情一样。

        孙平急忙扶住他，附耳过去。

        高云翔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在孙平耳边说了一句话，便头一歪，没了气息。

        与此同时，走廊内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跟着一个年轻的女孩惊慌失措的跑了进来。

        “我爸怎么了？爸？”女孩猛的扑到高云翔的身上，发出撕心裂肺的痛哭声。

        孙平怔在那里，面色阴晴不定，高云翔临死前说的话如同平地惊雷，令他整个人如坠冰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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