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冬天种下一个教主杰
这里咒力浓度最高，无疑是当时的交战地点。他清楚看到两股咒力混杂在一起，整个空间充斥着两者的残秽。
通往另一个台子的路已经断了，伏黑惠站在断口，垂眸往下看，是一池死水。
这里没有特级咒灵，也没有夏油前辈，只有一地碎石，和还没有处理的污水与淤泥。
伏黑惠只觉得自己十分冷静，甚至变成了一个局外人，灵魂出窍般看着自己拳头紧了又松，然后慢慢卷起裤脚。
往好处想想，夏油前辈是个玩偶，说不定现在正陷在泥里没办法把自己拔-出来？
玉犬安静地蹲坐在一旁。
突然，玉犬不安地站了起来，有人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惠。”
伏黑惠有些呆愣地转过身，是五条悟。
眼罩教师此时脸上再有也没有惯常的笑意，伏黑惠似乎听到他叹气：“接下来就交给老师吧。惠你先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伏黑惠感觉自己眼角被轻轻用指腹抹去了什么，他疑惑抬手，才慢半拍地发现自己居然在流泪。
“好了好了，再哭下去就不像惠了呢。”
五条悟神色柔和了些许，不轻不重地揉了一把他脑袋，动作却很强硬地把人送了出去。
等再次站到那里，五条悟的神色一下沉了下去。
他摘下眼罩，神色难看极了，慢慢朝水池的中央走去。
那里，有半截棉花娃娃孤零零露出了个耳朵尖，剩下的部分吸饱了污水沉在淤泥之中。
在六眼的视野里，他看到了那被炸开的痕迹，还有周围散落一地、与污泥混作一体的棉絮。
五条悟慢慢蹲下身，捡起了棉花娃娃。
面皮上的脸依旧带着可爱的笑意，只是那只耳朵不会再因为他的触碰一抖一抖了。
他把娃娃翻了个面，捡回来第二天私心缝上的两人名字简写还在那里，只是两个名字被一道长长的裂缝分割开，显得极为刺眼。
五条悟苦笑，他当时借缝娃娃的机会偷偷做手脚的时候，还在等夏油杰哪天能够自己发现，到时候又可以借此嘲笑一通。
可是现在，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发生的时候，杰又走了。
不管这次动手脚的是谁，参与谋划的有一个他揪一个。
他撤了无下限，在周围的淤泥里摸索，终于摸到一个圆形坚硬的物件。
破烂的棉花娃娃还在他手上嘀嗒嘀嗒地沥水，看着那枚失而复得的黄铜徽记，五条悟面色阴沉得可怕，气到极致反而缓缓笑了出来。
……
五条悟身子轻轻向后仰，一条腿微曲，手耷拉在膝盖上，以一种极为放松的姿态倚坐在墓碑旁。
他手指摩挲了一下，下意识又将那枚黄铜纽扣拿了出来，举到头顶，借着月色端详。
上面的纹路这几个月来他已经摩挲了无数遍，连哪里有一条细小划痕都烂熟于心。
“杰，”他看着看着，突然低低喊了一声，然后又接了一声，“杰。”
五条悟就那样，自言自语般把夏油杰的名字翻来覆去喊了几十遍，到最后一声比一声小，一声比一声拖得长。
“杰，你还不回来吗？”他不知道是在说给自己听还是谁听，“他们都让我不要等了，硝子也说你说不定已经成佛了，但是现在……”
五条悟哼哼两声，半撒娇地邀功：“现在他们都不敢在我面前提你了呢。你能回来一次就能回来两次对不对？”
他说着，捏纽扣的手指却逐渐用力，把纽扣攥到掌心。
指节被攥得发白，指尖深深掐入手掌。
有什么东西顺着脸颊划过，滴落在颈边相同的纽扣上。
五条悟的手慢慢放松，他似乎低低笑了一声，抬手用手臂遮住了眼。
“杰，我想你了……”
他另一条腿也蜷起来，双手抱腿，缓缓将脸埋入臂间。
谁也想不到，平日傲气又嚣张的最强还能有这副不设防的模样，以如此脆弱的姿态依偎在冰冷的墓碑旁，似乎这样就能汲取到那人一点温度。
旁边的花丛突然动了动。
五条悟浑身气势一收一放，又重新变成了那个最强。
他随意站起身，看起来很不开心：“出来，我今天可没那么多耐心。”
任谁在这种关头突然被打断都很不爽。
然后他就看见花茎之间，有一只小手扒开泥土块艰难地往外爬。
他突然有种预感。
不自觉地屏气靠近，对方似乎还在跟泥土作斗争。
五条悟分开他亲手种的那一丛开得灿烂的蔓长春，对方也顺势抬起头，对上那双懵懂的眼睛，他一下子呆愣在原地。
是一个小小的杰。
“杰？是你回来了吗？”他小心翼翼，突然有些不确定自己今晚到底有没有碰酒精了。
小人杰歪了歪脑袋，头顶的狐耳也随之扑闪了一下：“唔，是悟吧？我好像有点印象。”
他沉思了会，转而朝五条悟伸出手：“不帮一下我吗？”
五条悟下意识伸手，但半路又拐了个方向。
“悟！”小人杰头顶的狐耳狠狠抖了一下，立马捂上耳朵想要向后撤，可惜半截身子还埋在土里，只能极限后仰：“你为什么要摸我耳朵。”
“谁让杰上次不告而别。”
小人杰小声哼哼，但最后还是没有对此说什么。
“悟，”他突然伸手，耳朵向后折成飞机耳，看起来格外乖顺，“抱抱。”
会心一击。
五条悟选择投降，扒开旁边的泥土快，大拇指和食指圈住他的腋下，像拔萝卜一样把他拔了出来。
小人杰闷哼一声：“尾巴……”立马抱着尾巴吹吹。
五条悟这才发现这次的杰居然还多了一条狐尾。
他将杰放在掌心，食指轻轻点了点他的额头：“再有下次，我是不是就可以等一个‘狐狸的报恩’了。”
五条悟看他对尾巴吹了半天，有些好奇：“虽然一开始也不知道你居然长尾巴了，但我刚刚也没多用力啊，不至于伤那么重吧？”
说着，就伸手想要给他揉揉。
没想到小人杰立马把尾巴藏到身后，一脸防备的看着他。
“好吧好吧，我不碰就是了。”
看着他为了藏尾巴格外变扭的坐姿，五条悟还是不舍得为难他。
小人杰乖乖跟他回了家，当时以棉花娃娃形态出现时用过的东西还没有扔，正好两者体形差不大，不至于又手忙脚乱准备。
五条悟看着一脸单纯的小人杰，还是没忍住，摸出手机开了摄像模式：“杰，叫爸爸。”
正坐在台子上玩水的杰呆呆转头，疑惑都要具现化成一个问号挂头上。
五条悟憋笑，诱导道：“来，叫爸爸，爸——爸——”
杰下意识跟读：“爸爸？”
噗，五条悟终于忍不住，颤抖的手勉强按了结束键，爆发出惊天大笑。
“哈哈哈杰等你恢复智商了以后你一定会后悔的，你可长点心吧。”
点心！小人杰敏锐捕捉到关键词，于是理直气壮站起身：“点心。”
五条悟正在快乐嘲笑失智挚友时，一只白净的手伸到他面前，他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杰提醒道：“点心，饿了，想要点心。”
他一愣，接着爆发出更大的笑声，这次直接表演笑到打滚。
“太可惜了这次居然忘记录了哈哈哈杰你可真可爱。”
小人杰真的把这个当夸奖，骄傲撑腰，又是把五条悟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五条悟抹了一把眼角笑出来的眼泪，一把拎起杰：“好了，玩够了水就洗澡睡觉吧。”
毕竟刚从泥土里刨出来的，杰不嫌脏他还嫌弃呢。
好歹人家真的叫了声爸，不管怎么样总要管管阿崽。
五条悟给他脱去自带装备——五条袈裟等一应衣物，正要把它们丢到一边的时候被小人杰紧紧护住了。
“上次你是偷偷丢了吧，我就要穿这一套，不许丢。”
没想到之前借机处理让杰耿耿于怀那么久，连失智状态下都记得如此清楚，五条悟失笑：
“可是你现在要睡觉了吧，穿睡衣更舒适。”
棉花娃娃时留下来的衣服对于现在的杰来说还是有些宽大，五条悟自己改了改，还顺便为尾巴预留了洞。
他举起小衣服给杰看，故作委屈：“你看，我为了你这件衣服改了那么久，就穿给我看看吧。”
“我保证这次和以后都不会丢了，只是它有点脏，等明天再给你多买几套怎么样？”
五条悟其实不太喜欢看他一副教主打扮，可惜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杰自带的都是这一套。
杰不在的这些天他也想明白了，既然杰喜欢，那就随他去吧。
小人杰听完他诚恳的保证，这才矜持地点了点头，松开抓着五条袈裟的手。
帮杰洗澡的时候，五条悟顺利骗来了这次，以及今后的搓背权利。
顺便哄得让杰勉为其难同意也把尾巴交给他打理。
撩开披肩的长发，五条悟愣了一下。
在当初缝名字的位置，竟然也有一道一样的刺青。
他下意识揉了揉那里，低声问：“疼吗？”话刚出口他就认识到不妥。
小人杰没有听清，啊了一声，五条悟却主动跳过了话题，转而开始马杀鸡。
显然五条悟技术不错，当他终于对虎视眈眈许久的狐尾下手时，杰已经没有什么过激反应。
他先是顺毛捋，范围逐渐从尾巴尖挪到了尾巴根，等杰意识到的时候，已经软作一滩水，尾巴还欲拒还迎地绕了他手指一圈。
https://www.lingdianksw8.cc/75684/75684904/65997822.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www.lingdianksw8.cc。零点看书手机版阅读网址：m.lingdianksw8.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