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只会吱吱叫吗
被多年战斗磨砺出的第六感在疯狂发出警报，即使是在这样一副躯壳中，杰依旧有种寒毛乍起的感觉。
他心头跳了跳，直觉有事超出了自己的预期。
还没写下“no”就被五条悟拿走了他手里的笔。
“你刚刚说不怕疼痛，那这种感觉呢？”
看着五条悟朝自己头顶逐渐靠近的手，杰打了个激灵，要遭！
还没有等他进一步回想，自头顶传来的酥麻感已经完全唤起了他的记忆。
“可恶。”他暗骂一声，看来这对兽耳就是自己的死穴。
真不知道这对耳朵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居然如此敏感。
被水浸湿的兽耳软趴趴伏在棉花娃娃的发顶，随着躲闪的动作微微晃动。
这点闪避在五条悟眼里是不够看的，就算是个孩童，也能轻易将这对兽耳捉回掌心。
“杰的这里还真是敏感。”五条悟注视着他，意味深长笑了。
原本坐立的娃娃已经瘫软在他掌心，靠着他的力量才能勉强撑起身体。
杰不受控制地呜咽出声，在听到自己声音的那一刻他狠狠地抖了一下，又很快在五条悟的触碰下失去理智。
过了很久，杰才勉强恢复过来，五条悟此时正有一搭没一搭地拿指尖微蹭着他的发顶，间或碰到一点兽耳都能使他当场顿住。
好碍事，杰心中已经开始盘算怎样才能把自己头顶这对兽耳给去了。想必随便找个人把它们剪了，再缝一缝就可以吧？
“总觉得你在想什么不好的事情。”五条悟眯起眼，狠狠揉了一把他的头顶，熟悉的酥麻感再次袭来。
好在这连续的刺激已经使他逐渐产生抗性，没有发生更加丢脸的事情。
五条悟还是没有忘记正事，他拿起两个夹子对着兽耳比量了一下，杰秒懂迅速转身试图跑路。
照兽耳的特殊程度，真要把全身的重量压那上面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积极探究兽耳秘密是一码事，现在作死又是另一码事了。
“我会有分寸的啦，杰不要害怕。”五条悟用手挡了一下，免去他一个脚滑直接滚下台子的悲剧。
看出他的抗拒，悟也没有太坚持，遗憾地啧了一声把手中的“凶器”放下，让杰稍微安心。
然后猛地出手，杰以为自己难逃被抓耳朵的命运，愤怒地吱吱出声，没想到回过神来，已经被卡在衣架的间隙里。
悟稳当当地勾着衣架往阳台走，走出好远杰突然意识到，诶，自己被刚好卡在里面，连行走间的晃动都影响不了分毫的那种。
他突然回过味来，双手双脚卡在衣架间不住扑腾，努力踹到这个狗玩意。
五条悟你个混蛋，明明知道能刚好卡得下还在那比量半天，逗他这么有意思吗？！
五条悟非但没有躲闪，还收回手臂，将两人的距离又拉进了些。
他将杰的手足拢在手心里，耐心地等他停止挣扎，然后挂到绳上：“杰要好好晒太阳才干得快哦。”
棉花杰的声音停了一秒，然后骂骂咧咧叫得更大声了。
五条悟没有管他，反而转身去屋里抱出来一沓文件摆在桌上，简直把他吱吱声当背景音乐听。
进入工作状态，五条悟显得更加沉稳，笔不断在文件上批划。
棉花杰无聊地试图荡秋千，在绳上晃得吱呀作响。
突然，他意识到笔划过纸面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杰晃动衣架的动作一顿，艰难转过头去。
只见悟面前的文件已经被歪歪扭扭分成两摞，而本人不知怎么睡了过去。
他小小的身体正好在五条悟面部投下一小块阴影，替他挡住刺目的阳光，失去了绷带遮掩的脸上是全然的倦怠，连梦里都微蹙着眉。
棉花杰一下噤了声，四周陷入一片寂静。
他理应是没有心脏的，可是此刻他好像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膛里砰砰作响，一阵涩然向全身流淌。
五条悟这一觉就睡到了晚上，被电话吵醒的他还有些怔然。
杰安静地等他接完电话才吱吱出声，悟活动了一下窝久了的筋骨把他给放下来。
“还是有点湿。”悟探了探，带着棉花娃娃直接就进屋找出吹风机，连外面的文件都没看上一眼。
棉花杰被半强迫地摁在那吹了半小时的风，吹得他都快以为自己内部要起火了。
他看着悟熟练地又摁掉一个电话，无奈地挣扎了一下。
“干了。任务。”他只能在空中比划，可悟没有停手。
杰觉得这火气又上来了，他敢保证悟绝对是看懂了他写的字，却在这装看不到。
那边催得越发急促，即使一次被挂也还孜孜不倦地打来，只是间隔时间一次比一次短。
五条悟看起来毫不在意，一直吹到自己觉得可以了才松手，眼看他在那慢条斯理收拾东西，杰几乎忍不住要吱吱出声。
突然一句话打断了他。
“夏油杰。”悟转过头来，郑重其事。
杰身躯猛然一颤，随着这一声称呼，冥冥中有什么限制被解开，他似乎听到冰裂的声响。
这些发生得太快仿若错觉，在一阵天旋地转后，他灵魂重新掌控这副并不合适的躯壳。
他听见五条悟问——
“你只会吱吱叫吗？”
“……”
一瞬间的大起大落，滑稽地让夏油杰想笑出声来。
什么鬼啊，联想到自己失忆时丑态百出的模样，和自己只能发出猴子般的叫声，这真的是……嘲讽至极。
看着夏油杰一副拒绝交流的模样，五条悟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基本也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他怜悯地又捏了一把夏油杰的狐耳，深情道：“没关系，不说也没关系，虽然杰现在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但是我是不会嫌弃你的。”
某前教主刚悄然捏起的拳头就被这么轻轻一捏给击溃了。
他暗地磨了磨牙，没等他再表示什么，五条悟已经飞速地溜了。
想起五条悟关门前让他好好在家里等他回来，夏油杰就忍不住嗤笑。
笑死个人，堂堂极恶诅咒师怎么可能在正道最强的家里等他回来。
之前失去记忆干的事跟他夏油杰完全没有关系！现在他恢复记忆了，就不可能像之前那样对五条悟犯蠢了。
他现在就要离开！
想想五条悟到时候回来到处找不到他的样子，夏油杰就愉悦地勾起了唇。
唯一不好的就是，这副躯壳确实不太适合跑路，努力了这么久，离玄关还有那么几米的距离。
夏油杰到处找工具，爬上爬下终于打开了家门，在跳到门外的那一刻，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他没有穿衣服。
棉花娃娃自带的衣服已经被五条悟“公报私仇”烧掉了，现在的他刚刚把身子吹干，全身上下没有一件遮体的衣物。
虽然身为娃娃不穿衣服也没什么，但壳子里装着人类灵魂的他对于这一点还是有迈不过的坎。
眼看这次逃跑是没机会了，夏油杰也没多沮丧。
在最强身边说不定还能获得更多情报呢，直接打入敌方内部这多好。
况且他现在这副躯壳也没办法完成大业，逃跑不过临时起意，显然现在时机并不成熟，但可以徐徐图之，毕竟来日方长。
夏油杰没什么心理负担地掉头就走，他记得刚才翻东西时看到了悟用的绷带，正好可以拿那个泄泄愤:）
五条悟这十年来，头一次那么期待着回家，上次这种雀跃的、对任务后的活动有所期许的情况是在什么时候来着？
他步伐轻快嘴角噙笑，在看到开着的家门时神色一下子冷了下来，解下眼部的绷带快步走入。
在看到床头柜上那一团散乱的绷带时，他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
脚边是被撕扯得七零八碎的绷带，柜子上是把自己裹成近乎木乃伊形态的棉花娃娃，棉花杰躺在那一动不动。
五条悟将那一堆不能用的绷带碎屑随手挥落到一边，有些犹豫地戳了戳棉花娃娃，试探喊道：“杰，杰？醒醒？”
棉花娃娃微微动弹了下，猛地鲤鱼打挺。
当然是没有成功的，悟伸手接住了强行起床失败的杰。
“杰刚刚是做噩梦了？”五条悟一手揽着他，另一只手宽大的手掌盖住了他的眼睛，轻柔地安慰他，“好了，现在没事了。”
夏油杰靠在他身上调整自己，大手正好盖住他眼底的沉思。
他分明记得自己身为玩偶是不需要睡觉的，怎么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试图回想睡前的事情，他先是熟练地爬上床头柜将绷带翻出来，然后开始撕扯它，结果撕着撕着，等发现不对时身体已经越发沉重，脑子也十分困顿，然后他就失去了意识。
夏油杰有些后怕，这种现象到底是暂时的还会是永久的？是不是没有悟他可能就醒不过来了？
目前来看需要睡觉这是他恢复记忆才出现的，难道这与他本身有着什么联系。
夏油杰把这些想法暂且压下去，现在还有比这个更重要更迫在眉睫的问题。
他该怎么跟悟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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