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杰，你在哪
天刚亮，手机铃声就响起打断了杰的思绪。
他现在是棉花娃娃用不着睡觉，只是在旁边发呆。
五条悟很明显是被吵醒了，虽然看起来很不满但还是接了，电话里隐约传来辅助监督低声下气的抱歉声。
想必他们对于五条悟的起床气都深有体会。
辅助监督可以轮流值班，可五条悟的任务只能交由他一个人解决。
也不知道这种社畜的日子持续了多久，让五条悟看起来有些不悦但很快又收敛，迅速起床收拾自己。
掀开的被子直接把杰蒙得严严实实，等他艰难从被子山下把自己□□时，五条悟已经准备齐全出门了。
杰听着关门声，为悟的心大一阵无语。五条悟这么没有戒心吗，直接就把他留在自己家里，也不怕他做什么手脚。
趁悟还在睡觉的时候，他就把目前获得的情报整合了一遍，得到了以下信息：
1自己之前是人，但是一个月前死了；
2两人之前关系一定非常好，说不定是挚友的程度；
3悟很强，自己之前也很强；
4自己死时立场是与悟对立的。
他同时也产生了新的疑问：
1人名总不可能是“悟”和“杰”，那全名是什么；
2自己丢失的记忆都是什么；
3为什么自己死了却在这副躯壳里重生了；
4人死不能复生，那他复生付出了什么代价，又要完成什么呢。
同时，还有一个最重要也是他最不想面对的事情：他真的是悟喊的那个“杰”吗？
总结起来，就是唯心主义三大终极问题：我是谁、从哪来、到哪去。
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只要杰不主动，悟就完全注意不到他。
悟宿醉后醒来忘了带他回来了情有可原，但意识不到自己身边多了一个东西，那就很不对劲。
思来想去，杰只能将其归咎为大宇宙的意志，就如同自己被屏蔽的记忆。
也不知道悟什么时候能忙完，他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最后在镜子面前停下。
现在他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子了。
可爱圆润的玩偶躯壳，比较特色的就是那一缕刘海，还有一对立起的兽耳。
他趴在镜子前端详了半天也没看出是什么动物的，索性直接去找参照图，他记得刚才路过的书房里有台电脑。
电脑意外地没设密码，杰对着屏幕中自己的倒影，和搜出来的图片对比了半天，觉得八成是狐狸耳朵。
剩下一成，可能是做玩偶时作出的艺术加工。
杰对昨晚的酥麻感成因持积极探究态度，可惜棉花娃娃的先天不足注定他不可能自己摸到那对耳朵。
他努力低头，用耳朵在各种制品上蹭了蹭，别说昨晚的酥麻感，连静电都没蹭出来。
悟还没有回来，他箕踞在镜前打量着躯壳，双手放在两腿之间的空地上，心里皱眉。
果然还是有些受不了这副脏兮兮的模样。
临时捆的浴衣毕竟是临时的，稍微动一下就会往下滑，现在还有散开的趋势。
虽然身为一只棉花娃娃赤身裸体全无不妥，到底还是曾经作为人类的羞耻心占了上风，他行动时尽量夹紧防止衣服下滑。
去卫生间的短短一段路在现在的他看来遥不可及，爬上爬下之间临时浴衣不可避免往下滑，他只好用自己圆润得不分溜的手通过摩擦力把浴衣给扭上去。
如果不是棉花娃娃不出汗，可能现在他都能被拧出水来。
杰觉得自己上辈子可能都没这么狼狈过，好在没有人在场。
卫生间干净得就像没人用过一样，杰满意地看着洁净的盥洗盆，宣布它现在被征用为自己的御用澡盆。
他刚调好水温，正要满意地坐进去，就听见玄关传来开门的动静，脚一滑直接跌入盆中。
棉花娃娃初时还漂浮在水面上，他一开始挣扎，水就慢慢渗进去，拉着他往盆底沉。
这种全身都在被灌水的感觉真是种新奇的体验。
卫生间门口突然探进一个白色毛茸茸脑袋：“杰？原来你真的在。这是在做什么，练习吐泡泡？”
悟只愣了一下，就兴奋地挽起袖子要求加入。
缓缓下沉的杰一阵无语，甚至都熄了让他把自己捞出来的念头。
就这样吧，挺好的，反正娃娃也不会溺水。
好在悟其实还是靠谱的，看了看洗手台上散落的一圈绷带，再看看水里逐渐晕开的颜色，微妙get到他这是在做什么。
他把杰捞出来控水，自己翻箱倒柜终于找出一盒针线。
看着悟故意让针尖反射到自己眼底的光，还有他狞笑着靠近的姿态，杰只想无奈扶额，能不能不要搞得好像变态杀人狂一样。
这样真的会让他怀疑自己头部没控干的水是不是全流到悟的脑子里去了。
身为一只弱小无助，还被水打湿的棉花娃娃，杰只能选择躺平任由摆弄。
一副操作之后，五条悟终于宣布收工，还贴心地拿来了一面镜子给他看。
“我手艺果然没退步。”五条悟打量着缝补好的地方，看起来比他还得意。
“你这地方都被染脏了，还沾了水，根本不好补。你就算找其他人都不可能像我这样完美了。”
胳膊处露出的棉花都被塞回去了，针脚也都十分平整，贴心地藏在视线看不到的地方。其他挂出丝、划出痕的地方也进行了细密的修补。
他活动了下身子，比之前舒适多了，也再也不用担心一不小心就把自己胳膊扯掉。
这真是，意外地……贤惠。
杰心情复杂，在他的那些记忆碎片中，可没有过悟缝补东西的情景。
根据他对这间房子的探索，房主的家境优越，完全没有必要、也似乎没有条件掌握这项技能。
悟读懂了他的意思，不满地嚷嚷起来：“杰你那眼神是什么意思啊，我肯定哪方面都是最强的啊！”
“你也别想着我能帮你洗了。”说着，杰就被丢进洗衣机里。
杰对于在哪洗其实也不是太在意，说不定洗衣机更能把自己洗干净呢，面对悟疑似发小脾气的行为他只能无奈笑笑。
但是他余光好像看见镜子里的自己背上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等等！”
五条悟没有停下，反而更加眼疾手快一把将他塞进去。
当洗衣机转起来的那一刻，杰发现自己错得离谱，他就应该对洗澡方式有所要求。
用洗衣机还不如直接把他挂在抽水马桶上，然后不断按冲水键呢，好歹马桶的漩涡是360度而不是恐怖的立体全方位旋转。
喝了一肚子洗衣液的杰经历完翻滚后，又在离心力的作用下在筒壁上挤成一摊饼，反复几次后，求生欲终于战胜了开口的厌恶感，他在洗衣机里大声叫起来。
吱吱，吱吱吱，吱吱……
五条悟的困惑与震惊只持续了01秒，他一副想笑又没笑的样子终止了洗衣程序，把他捞出来。
逃出生天的那一刻，杰顾不得自己的叫声，洗衣液懵脑的他直接口不择言吱吱乱骂起来。
五条悟把他安稳地放在洗手台上，终于爆发了惊天笑声。
“哈哈哈杰你这叫声……是变成猴子了吗？”
杰死鱼眼，吐出一堆带着泡沫的污水生无可恋地摊在台子上。
他费心守了十几个小时的秘密就这么简简单单暴露了，就知道会是这种场面，不怪他一直都不开口的。
就算不会被笑，他对自己的叫声也莫名有种厌恶感。在他发现自己只能这样叫的时候就下定决心，不到万不得已不开口。
五条悟笑够了，倒是老老实实拿起他继续清洗工作。
发现那块污渍其实是血渍的时候，五条悟动作稍顿了下，又面色如常取来洗涤剂，只是变得安静了许多。
终于洗完后，两人都松了口气。
五条悟用指节压着杰腹部，看看还能不能再挤出一点水：“这样挤效率也太低了，要不然给你放烘干机里？”
有洗衣机的经历，杰对有着与洗衣机相同外形的烘干机十分抗拒，宁愿悟把他拧成绳都不愿意再进这种封闭空间了。
悟坏心眼地问他：“你如果同意放烘干机里就吱一声，不同意就吱两声，什么都不说就当作你默认了。”
杰扭头不看他，小声叫了两下。悟掏掏耳朵，大声说没听见，杰只好又大声叫了出来。
“哦？”悟眉毛微挑，就看见杰正努力把自己的脸往下埋，要不是条件不允许，可能就是在台子上挖个洞或者直接一拳打过来了。
悟脸上多了些真切的笑意，松开手，直接转身出去了。
他走得突然，杰努力把自己的身体立起来往门外眺望，不一会就看见五条悟拿着衣架回来了。
悟张开手，杰发现他还拿来了两个晾衣夹。
嗯，他打算做什么已经很明显了。
五条悟拿着衣架在他身前比划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一个令人满意的方法把他给放进去。
湿答答的灌满水的躯壳还是很不方便，杰稍微抬了抬自己被缝好的胳膊，不动声色地舒展了一下。
再让悟这样纠结下去，说不定他都能自行阴干了。
“随便怎么放吧，”棉花娃娃要来手机，艰难抱着手写笔在上面写字，“我反正也感受不到疼痛之类的，无论怎样都好。”
悟比划的动作顿了一下，他不知想到什么，突然扯出一个邪笑，故意拉长着声音说道：“哦？你确定吗杰？”
棉花杰在他逐渐玩味的视线里打了个冷颤，不知道为什么，他开始觉得有些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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