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怪物竟是她

仙乐都被查封，平日里门庭若市的歌舞厅如今无人光顾。怪物索命，知情者大难临头，加上探长和两位警察离奇死亡，一时之间城里流言四起，人心惶惶。

        歌舞厅所有人房门紧闭，避之不及，生怕那疯疯癫癫的女人找上门来。

        八点，舞台上的麦克风自己发出歌声，让原本诡异的怪物杀人案更加扑朔迷离。

        生存手册忽然发来任务，要求玩家每夜必须在歌舞厅工作。

        鹿苒来到大厅里，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老位置的黎越。

        可是他明明昨夜已经死了……

        众玩家看着它，脸色一个比一个差。恐惧、疑惑盘踞在每个人心头。

        任务却不得不做，该工作还是得工作。

        杜鹃、丁香、水仙、芍药、迎春依次上台表演。宁珂凡和贺衍星对着鬼演唱也依旧从容，只是苦了后面的三位女士。她们打着哆嗦，几乎哭着在表演。

        应侍生和打杂工一共有四人，鹿苒、贺祈月、江闻和禹泽安。没有其他客人，他们只好围着黎越，为它提供服务。

        鹿苒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它。

        它以相同的频率一杯一杯喝酒，显然对歌手们的表演兴致缺缺。

        轮到水仙谢雨霏上台表演时它却忽然放下酒杯，坐直身子来。即便她语调都不连贯，整个人抖成了筛子，它也认真看着，满眼只装着她一个。

        黎越意外死亡又准时出现在歌舞厅很奇怪，它像是这个副本的关键一环，被安装了定时程序，必须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那么它就极有可能是关键npc之一。

        已知他是关键npc的情况下，那么有两种可能。

        一、谢雨霏是和他阴阳相隔的人类玩家，类似于新手任务中的苏巧巧和苏杳杳那种情况。二、谢雨霏也是关键npc。

        鹿苒拧着眉，开始怀疑。第一关的任务真的这么简单吗？两个关键npc直接送出来？还是得试探一下谢雨霏才行。

        表演持续着，彩色的灯光交错打在舞台上，照得台上迎春蒋新兰的脸色忽明忽暗。她随着自己的歌声轻轻摆动身体。虽极力克制，眼睛还是直勾勾地盯着黎越，生怕它暴走伤人。

        突变说来就来，只见座位上的黎越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这抹笑刚好完全被鹿苒收入眼底，但她没有出声。

        下一瞬，那黎越不到眨眼的功夫就出现在蒋新兰的身后，右手死死掐住她脆弱的脖颈，只需轻轻一拧，便可折断。

        黎越趴在蒋新兰的耳旁，就像阴狠的毒蛇冲她吐着信子。蒋新兰被它勒得喘不上气，死命抓挠它，指甲带出道道血肉。

        众人才刚反应过来，一时之间脸色发白，却没有人敢上前。

        宁珂凡提起青铜剑，甩掉碍事的高跟鞋，利索一跳，落在舞台中央。他用剑指着黎越，语气冰冷：“放开她。”

        这边贺衍星也不甘示弱，一个后空翻跳上另一侧。没人看得清他是怎么出手的，只见黎越抓着蒋新兰脖颈的手忽然松开，它捧着冒黑气的右手大叫。

        一脚踢开蒋新兰，它阴森森地说：“你们一个都跑不掉！”说完后凭空消失。

        蒋新兰被吓晕过去，水仙谢雨霏和芍药楚婷双手忙脚乱地将她扶回房间。

        今夜的工作在惊心动魄中落下帷幕。

        凌晨三点，所有玩家不受控制陷入沉睡。

        月亮从云层里探出头，没有窗帘遮挡，明晃晃地照进房间。

        床上贺衍星睡在贺祈月身旁，被子被他踢开，他的腿不老实地架在贺祈月身上。

        沙发上，宁珂凡手放在脸侧，脸冲着沙发靠背，皱着眉，睡得极不安稳。

        “吧唧吧唧……”

        房间里传来怪声，宁珂凡悄悄睁开眼，寻找声源。

        隔着沙发靠背的掩藏，借着月光，他看清了床头的怪物。

        它像极了一只大白熊，眼睛里红光灼灼，正埋头舔舐贺祈月的脖颈。下一秒它张开嘴，长长的獠牙在月光下泛着光。

        宁珂凡刚准备起身，那边白熊却挨了贺衍星狠狠一拳，直击面门。一击中，那怪物吃痛撒开贺祈月的脖子，手掌带风冲贺衍星呼过来。

        贺衍星利索起身，伸出手臂格挡住它的攻击，另一只手里的匕首向上反刺进它的喉咙。

        它猩红的眼里满是不可思议，泪水从眼角滚落，直挺挺倒地。“嘎吱嘎吱”，地板不堪重负，被砸了个坑。

        贺衍星笑着看向宁珂凡，问：“看够了吗？”

        月光撒在他的眉眼上，却让人看不清他，无端觉得他比怪物可怕。

        宁珂凡不语，起身查看怪物的尸体。

        哪里还有怪物的踪迹，坑里躺着的喉咙被刺穿的明明是鹿苒！

        她穿着白色的睡裙，脖子上的伤口还在流血，染红了胸前的白色布料。

        宁珂凡大惊失色，慌慌张张地抱起她，手放在匕首上，颤抖着，却不敢□□。

        贺衍星也被吓傻了，直接从床上扑下来，摔了个踉跄，他爬起来跪行到鹿苒身旁，泣不成声：“我，我我不知道是她，对不起，姐姐对不起。”

        他想把鹿苒从宁珂凡怀里接过来，宁珂凡却死死抱着不撒手，眼圈泛红，眼神狠戾地看着他，像极了失去同伴的孤狼，凶狠又绝望。

        贺衍星回避开他烫人的目光，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不知所措。

        宁珂凡抱着鹿苒枯坐到天亮。第一缕阳光照在他脸上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眼神从虚空中收回，强行转动生锈的大脑。

        我现在应该干什么？哦，对了，我要去把她埋了，不能让她冰冷地躺在这里。

        轻轻合上鹿苒睁着的眼，抱起她，他看也不看贺衍星就往外走。

        贺衍星爬起来想跟上去，整个人失魂落魄。

        贺祈月刚刚转醒，不明所以叫住他：“哥，你去哪儿？”

        “我，我我要去跟着他，我去看看，鹿苒，他带去哪里。”贺衍星语无伦次地说。

        贺祈月再反应迟钝也察觉出了不对劲，他小心翼翼地问：“鹿苒姐姐怎么了？”

        贺衍星却不再回答他，拔腿就去追宁珂凡。贺祈月鞋都来不及穿也跟了上去。

        抱着鹿苒僵硬冰冷的身体，宁珂凡其实脑子里什么也没想，只有一个念头——要把她好好安葬。

        走出歌舞厅，来到大街上。街上人很多，熙熙攘攘的，看见宁珂凡抱着具尸体都嫌晦气，一边避如蛇蝎，一边在他身后好奇地打量。

        “第几个了？仙乐都真是晦气！这不知道于老板这是造了什么孽！”

        旁边的妇女一拍大腿，说：“可不就是嘛，于老板顶顶好的人呦，摊上的这叫什么事啊！命苦哎！”

        宁珂凡如同行尸走肉充耳不闻，只知道往前走。

        身后的贺衍星要不是被贺祈月拉着就要冲上去找那群看热闹的人拼命。

        贺祈月拉着他的手臂，满脸担忧，犹豫了一下，说：“哥，你明明知道，她”，还没说完就被贺衍星凶狠的眼神吓住了，抿嘴不言。

        抱着鹿苒一路来到城郊，宁珂凡将她轻轻放在草地上，愣愣地看了她一会儿，好像迟迟没有反应过来她怎么忽然就死了。

        叹了口气，自己蹲在地上徒手挖坟。前几日刚下过雨，泥土还比较松软，一把下去能挖出不少土。

        泥土挤满指甲缝，下一次用力扣，指甲直接劈了，渗出血，混合着泥土。

        宁珂凡不管不顾，只知道一个劲儿地埋头挖。贺衍星和贺祈月站在他身后沉默不语。

        鹿苒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挣开了，可是之前明明是宁珂凡亲手给合上的。

        她看着宁珂凡挖坟，恐怕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整个人就像失了灵魂。

        鹿苒就只是呆愣愣看着，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感想。后知后觉有点轻松，以后死了不用怕没人埋她了。

        仔细回想这段时间的相处，她甚至想过杀死他，而他对此一无所觉，竟回报给她真心。

        可是真心这东西是一文不值的，这人有点可怜呢。算了，谁让他这么好骗呢，好骗的人就该多利用才是。

        假模假样地咳嗽一声，鹿苒装作刚刚清醒的样子。

        那边三人立马被她的声音吸引过来。

        死而复生，宁珂凡简直被这惊喜砸懵了，他小心翼翼的，生怕这是自己的幻觉，怕梦境被打碎。

        “你，你……”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

        那边贺衍星喜极而泣，跪在她身边扶起她，“姐姐你没事就好，我差点以为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是我的错，呜呜呜。”拉过贺祈月，“以后我们一家三口好好的。”

        鹿苒抿唇不语，反手利落地拔了脖子上的刀，不理会三人的大惊失色。

        宁珂凡反应过来后立马撕开身上的一条旗袍布料，小心翼翼地缠住她的脖子，减缓血液流速。

        她虚弱地笑了笑：“我想我大概知道一些线索了。”

        宁珂凡并不想听什么线索，他沉着脸，瞪了鹿苒一眼，抱起她往城内医院赶。

        鹿苒瘪着嘴，委屈地说：“我只是想先说线索，没有不珍惜自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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