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埋葬的真相
鹿苒呆呆愣愣地仰头看着宁珂凡。
“真的吗？我们应该怎么办才好。”
宁珂凡看着她说：“撒手。”
下一刻他提起青铜剑帅气地扎进木桥里，冷冷地说了句：“出来。”
只见那名为林枫的“跳湖鬼”乖乖从湖里窜出来，耷拉着脑袋站在宁珂凡旁边。担心水流到宁珂凡脚下，又往远处挪了挪。
立马又跳脚，指着宁珂凡的鼻子问：“你又来做什么？”
宁珂凡冷冷地说：“交出鬼演员！”
那鬼凌空飞起，大笑着：“哈哈哈…”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愚不可及的笑话：“交出去？你不如试试看今天晚上还杀不杀得了我！”
他的体型在瞬间变大了两倍，在他身后几乎整个人工湖的水都被他卷了起来，一挥手凝聚成巨大的水柱，冲宁珂凡砸过来。
他的力量相比于昨夜更是强大了数倍！
宁珂凡甩给湖边的鹿苒一张符，大喊：“往后退！”
自己则提剑挡在身前。
这把青铜剑是克制鬼的道具，自然也可以克制受鬼力操控的湖水，水柱一时之间没有继续往前。
这边鹿苒看着自己手里的屏障符，愣了一下。
攥住符纸，她哭着说：“呜呜呜，影帝大人我怕！”
说完转身跑了。
宁珂凡有一瞬间的呆滞，就是这一瞬被林枫抓住机会。他催动水柱结成冰锥，同时将小股水流结成冰箭，从四面八方刺向宁珂凡。
唯一一张屏障符给了鹿苒，宁珂凡捉襟见肘，一时之间只能集中注意力对抗身前的冰锥而把后背暴露出来。
“噗呲”，几十支冰箭同时扎进宁珂凡的身体，他被捅成了刺猬。
伤口汩汩流着血，他面色不改，一只脚抵着护栏，一个翻滚，踩在冰锥上。
接着使用道具瞬移到林枫面前，将青铜剑刺进了他的心脏。
这一切只发生在一瞬之间，林峰都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杀了。
冰锥全部粉碎，又重新成了湖里的水。
宁珂凡拄着剑才面前没有倒下去，他流血过多，白t恤被染成血衣。
他在等林枫复活，复活后他又会像刚才那么强大。
鹿苒来到礼堂，伸手敲了敲铁门。
那门应声而开。
鹿苒露出惊讶的表情看着面前鬼体趋于透明的无脸女鬼。
“你这是怎么了呀？这才一日不见就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你也太不小心了。”
“礼堂鬼”：“……”要不是没了尸体它力量大减，一定把面前这个可恶的人类杀死一万次！
鹿苒似在替“礼堂鬼”感到可惜，她叹了口气：“本来刚找到能让你和林枫重修旧好的办法，结果你都快消散了。”
“真可惜，我最见不得别人生离死别了。”
那女鬼的身影立马就像电流不稳定的灯泡，忽闪忽闪的，情绪极为不稳定。
它声音颤抖：“真的有办法吗？可是现在…”
它看着自己这副鬼样子：“我没了尸体，连这座礼堂都出不去。”
“你在骗我，你肯定在骗我！”
鹿苒长叹一声，摇了摇头，转身欲走。
“等等！你有办法对不对？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求求你好不好。”
鹿苒转过身了，手抵着下巴想了想，看着它又摇了摇头：“可能来不及了。”
“来得及的，一定来得及的！你是不是想让我放了那些鬼演员，我马上就放！你帮帮我。”
那女鬼扑到鹿苒脚下，抱着她的腿。
明明没有脸也做不出表情来，可鹿苒觉得它此时应该是在哭的。
鹿苒还在犹豫：“你放了他们之后又会被别的鬼抓去，我就白忙活一场呢。”
“不，不是这样，游戏规则不允许这样！”
它立马站起来，一挥手，礼堂里摞着十几个鬼演员。
“他们，他们只是昏迷了，我已经把幻境撤除了，他们很快就能醒过来。”
鹿苒不理它，打开生存手册。
【检测到演员鹿苒营救出鬼演员，数量：+15】
收了手机，鹿苒对“礼堂鬼”说：“附在我身上。”
“别耍花招也别想抢夺我的意识。”
“否则我不介意和你一起死，我怕不怕死你应该是知道的呀。”
鹿苒勾唇笑着，明明是很甜美乖巧的笑，却让“礼堂鬼”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如果它还有身体的话。
它立马收了不该有的心思。
一股寒冷气息钻进鹿苒的身体，那冷不是普通的冷，似乎是来自于地狱的寒气，带着煞气的阴寒。
鹿苒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慢慢悠悠来到人工湖，宁珂凡正躺在桥上，白衣服被鲜血染得殷红，上面密密麻麻全是破洞。
他脸色惨白，唇已经失了血色，紧紧抿着，整个人昏迷不醒，呼吸几不可闻。
鹿苒看都不看他一眼，对着人工湖说：“出来。”
那水鬼窜出来，轻蔑地看着她：“又来一个送死的？”
鹿苒压制住体内蠢蠢欲动的鬼魂，面上却丝毫不显。
“苏杳杳留在这里是因为想见她姐姐，那你呢？你又为了谁？”
“你别说，让我猜猜。呀，不会是为了礼堂里那只女鬼吧？”
林枫气得发抖，脸上的腐肉一块一块往下掉。
“闭嘴！”
“恬恬在哪儿？”
两个人格两种想法，一个爱她入骨，一个恨她入骨。
体内的“礼堂鬼”更加躁动了，她一次一次扑上来，想要占据鹿苒的意识。
鹿苒不理会身体里的鬼，笑着说：“你把他关起来我就告诉你恬恬在哪儿好不好。”
林枫听完左手就冲右脸挥拳，他大喊着：“你疯了！”
“对不起，我只是想见恬恬，先委屈你一下好不好。”
那一拳最终也没有砸到自己的右脸上，放不下“礼堂鬼”的那个人格占据了身体。
他急切地问：“恬恬在哪儿？”
转头四处寻找都没有找到，他又把视线移到鹿苒身上。
“恬恬在你身体里对不对？”
林枫跪坐在地上，泪流满面，他哽咽着说：“恬恬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是我没用！我让你受委屈了。”
那鬼在鹿苒身体里闹腾地厉害，但也不能让它出来，它出来就会立马魂飞魄散。
鹿苒只好替它开口：“你可曾怪过她？”
林枫狠狠地捶地：“我只怪自己没有保护好她，是我没用！”
鹿苒挑眉问他：“那你另一个人格怎么说？”
林枫和聂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情愫暗生。林枫是孤儿，聂恬家境贫寒，读高中后，二人抱团取暖，常常一起兼职。虽然学费、住宿费、伙食费、资料费、学杂费加起来开销巨大，但所幸他俩肯吃苦努力，倒也顺利读完前两年。
改变发生在高三的一天。
学校为高三生举办成人礼，那天林枫因为生病就没有参加，而是在宿舍休息。
礼堂里乐声袅袅，女生穿着学校统一准备的晚礼服，男生则身着西装。
他们一对一对和着音乐在舞池中起舞，每一个女孩子都像是灵动的蝴蝶，美丽而优雅。
但谁也不知道所谓的毕业舞会不过是学校为“品鉴会”准备的幌子。
她们这群姑娘被分门别类——家境优渥的公主和家境贫寒的“商品”。作为“商品”，她们被客人看中后学校会负责把“商品”交易出去。
那天，聂恬由于清秀的样貌被一个客人看中了。当天舞会结束后她被老师以打扫礼堂为由留下，那老师递给她一瓶加了料的纯净水。
第二天她浑身赤|裸地躺在高档酒店的床上醒来。
聂恬本想自杀，但是她不甘心，于是找了那个老师。可是他给了聂恬家人一笔钱，聂恬被卖给了学校。她失望透顶，开始堕落游走于各个客人之间。
很快就被林枫发现了，他以为她是自愿的，不愿意面对，遂人格分裂。
不久后和聂恬同一批的“商品”被处理，她们死后被困在了礼堂里。
林枫自杀未遂，成了现在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
跟鹿苒推测的大致一样。
这所学校上下沆瀣一气，竟然把那种恶心的勾当做成了所谓的“产业链”。
背叛者被处理，垃圾被丢弃，知情者被惩罚，受益者默不作声，真相何以大白？
礼堂里那群所谓的“垃圾”，她们明明正处花季，未来有无限种可能，却白白断送在这里，连身份都不配拥有，何其不公！
鹿苒有些后悔销毁了“万鬼归真”技能，那便由她亲手送那群畜牲上路吧。
她尽职尽责地代替聂恬问：“那你爱她吗？”
林枫哭得肝肠寸断：“聂恬，我爱你！”
他是胆小鬼，但他的爱不是。
聂恬忽然不顾魂飞魄散，从鹿苒的身体里冲了出来。
她跪在林枫面前，左手捂住他的眼睛，右手抱着他的脖子，趴在他耳边说：“我比任何人都爱你。”
下一秒，她的鬼体晚风里逐渐透明，风轻轻一吹，消散了。
她连消失都不愿意让爱人看见，只记得她最美好的样子就好了。
久久之后，林枫睁开眼，他喃喃自语：“爱就够了。”
他们等了这么久，执着了这么久，不过是想知道一个答案而已。一面躲避，一面苦求。
可是爱本来就是矛盾的啊。
林枫脸上的腐肉慢慢被剔除再填充，血迹消失，他变回了正常的样子。
少年眼里满是深情，他爬过护栏，毫不犹豫地投进湖里，留下圈圈涟漪。
时间从哪里被暂停，从哪里恢复流动。
鹿苒收回视线，掏出手机，生存手册上的数据已经更新了。
【检测到演员鹿苒营救出鬼演员，数量：+20】
鹿苒有些疑惑，按理来说林枫远比失去尸体的聂恬厉害得多，捉的鬼演员怎么才二十个？
然后她转头看见了依旧躺在地上的宁珂凡。
怎么忘记了宁影帝也有份儿，要是趁现在把他杀了，那林枫这边所有的鬼演员数量是不是就累计在自己头上了？
鹿苒嘴角勾起来，一步步走向宁珂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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