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又经历了半个月的挣扎，小猫丸总算完成了从一数到二十的壮举，想到这段时间的艰苦教导，藤原悠就抹了两把辛酸泪。

        长了一副聪明模样的小猫丸在外表上十分唬人，以至于藤原悠实在没忍住偷偷又用上了藤原心子的身份下山去耍。

        唯一不同的是这次她还带着一只小猫丸。

        附近的村落正在举办夏日祭，藤原悠脱下巫女服，把小猫丸的衣服也换成了比较材质并不珍贵的布料，已经被养实心了的小猫丸被抱在藤原悠的怀里，环着阿妈的脖子观察着和神社中完全不一样的景色。

        几个村落联合举办的祭典规模不算小，有几个孩子在街道上追赶着玩耍，各种摊贩叫卖着，尤其是游戏的摊位最热闹。

        藤原悠抱着小猫丸在摊位间穿梭，小猫丸现在年龄还很小，能玩的摊位不多，他们就到了捞金鱼的摊位上。

        糯米纸做的小网想捞出来金鱼的难度不低，摊贩所带来的木质水盆中大多是颜色比较好看的小鱼，金鱼只有寥寥无几的几条，但是价格也不高，一个铜币就能买到十个。

        小猫丸看着其他同龄孩子的动作，眼底也有些跃跃欲试，拉着藤原悠的袖子。

        “阿妈，鱼鱼。”

        “小猫丸想养它们吗？”藤原悠本来就是带孩子出来玩的，看小猫丸这么感兴趣，就随口那么问了一句。

        本以为孩子肯定会点头，谁曾想到，小猫丸把头摇的像是拨浪鼓一样：“不养不养！”

        “阿妈养我，它们都炸了，香香！”

        藤原悠：“”

        啊这藤原悠还能说什么，她认命的揉了揉太阳穴。

        炸鱼就炸鱼吧，藤原悠没什么意见，这个摊位里许多小鱼都能吃，她承认她看到它们的第一眼也是觉得这些鱼适合油炸。

        藤原悠从袖子里拿出来了两个铜币，递给了摆摊的摊贩。

        原本注意着捞鱼的孩子们的摊贩抬头看到面前的少女，愣了几秒钟，随即脸就红了，眼神飘忽的递过来一大把纸网，藤原悠数了数，有二十多个。

        再次吃了颜值福利的藤原悠笑了笑，也不在意，把糯米网递给严阵以待的小猫丸。

        短腿小朋友拥有着身高优势，不像是必须蹲着的阿妈，他站着捞鱼鱼就刚刚好，就是准头有点迷。

        二十多个纸网下去，硬是一条鱼都捞上来，旁边的同龄小朋友都用一个网抓三条了。

        显然小猫丸认为自己完全没问题，甚至觉得是那些网的质量不好，祸害完后依旧殷切的看着阿妈，妄图让藤原悠继续往捞鱼这个无底洞里砸钱。

        两个铜币，都够买了一个面具了，藤原悠这次出来的时候也就从钱盒里抓了一把铜币的零钱，目测有十几个的样子。

        原以为就现在这种物价肯定花不完，现在看来，还是他小看自家孩子的败家能力了。

        认命的又给小猫丸买了两个铜币的糯米纸网，藤原悠和身边的妇人聊聊有关孩子的话题，那妇人也是带孩子来祭典玩的，孩子就是刚刚一只网抓三条的那个。

        对方果不其然夸了小猫丸可爱，还想摸孩子的头，被小猫丸敏锐的躲开了。

        因为动作幅度有点大，小猫丸手里的一把小网被他不小心晃到了水里，他急忙拿上来，却发现他的纸网们已经全军覆没。

        小猫丸：

        小朋友一双大眼睛瞬间就湿润了，旁边的妇人笑出了声，而藤原悠藤原悠也没忍住，就这么笑了半天。

        “你怎么傻乎乎的呀。”藤原悠用手指擦了擦小猫丸的眼泪，后者委屈的瘪嘴，小脸因为被笑了的缘故红彤彤的，埋在阿妈的怀里半天都不愿意抬头。

        小猫丸这会儿不说话，缓了缓才整理好情绪，再拿钱的时候已经可以独立自主的从藤原悠袖子里拿铜币了。

        藤原悠看他的动作原本还挺欣慰，直到她看到小猫丸把剩下的铜币双手一个不留的全部捧了出来，打算全部用来买纸网。

        摊贩看着那捧钱，觉得是小朋友在闹腾，这些铜币都够普通家庭一个月生活的，再大方的家庭也不可能放任孩子就这么败家，他拿过钱想还给藤原悠，但藤原悠却笑而不语，真的让摊贩拿来那么多纸网给小猫丸玩。

        旁边妇人家的小朋友都羡慕哭了，缠着妈妈也要买纸网，被妇人揪着耳朵骂了一顿。

        小猫丸看着别人家母亲教育孩子，颇有些得意洋洋的，还是他的阿妈最好，温柔漂亮又耐心，还会给他买好多的纸网。

        浪费了那么多钱当然是有结果的，小猫丸再手残也抓到了两条鱼，两条小鱼被盛在小碗里，目测炸了还不够塞牙缝的，但身价却是整整十八个铜币。

        那妇人和摊贩看小猫丸和藤原悠的眼神都不对了，仿佛在看两个大写的败家玩意儿，不过这些藤原悠也不在乎，抱着小猫丸在祭典里逛着。

        本以为一开始就对小鱼感兴趣的小猫丸还会让她买其他的东西，却没想到小猫丸虽然对其他事物也很好奇，却没有再开口要了。

        “不想要别的东西了吗？”藤原悠还以为是小猫丸觉得自己没钱了，解释道：“阿妈带的有，可以买你想要的零食玩具。”

        再苦不能苦孩子，藤原悠自己童年就有喜欢的玩具就是得不到的经历，她才不想让自家养的崽有那样的回忆。

        孤儿院里孩子们的请求她几乎也没有拒绝过，本着别人有的他们也要有的准则。

        等他们大了每个月就能拥有几个铜币当零花钱，不多，但在衣食住行全部包办的情况下，零花钱只是为了锻炼他们对钱财的支配能力，他们到十五岁离开神社的时候藤原悠还会再给一笔安家费。

        小猫丸还是摇头，眼睛依旧眨也不眨的看着小碗里的鱼鱼，里面没有金色的，都是河中随意就能摸到的那种，春天的时候神社里的孩子们就摸到过不少，炸的焦香酥脆。神社里每人都分了两条，小猫丸吃了两条没吃够，藤原悠还把自己的那份给了他。

        “炸鱼鱼香香，阿妈没吃，给阿妈吃！”

        小猫丸咧嘴一笑，小手把瓷碗捧得很稳当，仿佛那是什么珍宝一样。

        藤原悠闻言愣了愣，被自家孩子的小动作感动的不行，在小猫丸脸上狠狠亲了一口，逗得孩子咯咯笑。

        她家小猫丸真懂事，这么小就知道惦记着阿妈了，简直就像是天使一样可爱。

        “嗯，回去就把它们炸了，我们一人一只。”

        藤原悠就这么做下了对两只鱼先生不太礼貌的决定，在场的两人都没什么一件，小碗里的鱼鱼心里苦，然而它们说不出来。

        “这个世界上，我最喜欢小猫丸了！”咳咳，阴阳寮里的崽崽都是其他世界的不算在内。

        被阿妈直率的说出喜欢，小猫丸高兴的忘了手里捧着的碗，啪啪啪的拍手，等碗脱手他才反应过来，赶紧捂着眼不敢看。

        但几秒钟都没能听到器皿碎裂的声音，他才小心翼翼的撤开捂住眼睛的手，发现阿妈的另一只手已经稳稳当当的接住了那个小碗，两只鱼鱼也乖乖的呆在里面。

        小猫丸眼睛晶亮晶亮的，此时的阿妈在他眼中已经脱离了人类的范畴，或许比神社中神像还要威风。

        他的阿妈一定是神明！

        把小猫丸送回神社，藤原悠如他所愿的把两条鱼都炸了炸，小猫丸吃的很香，吃完还想吃的那种，但他还是吞了吞口水，大方的把炸小鱼让了出来。

        可能是心理作用，十八个铜币两条的小鱼吃到藤原悠的嘴里的确比平时好吃，她学着小猫丸的说话方式，并给了他一个大拇指：“鱼鱼香香！”

        小猫丸骄傲的挺起胸脯，大方的摆手：“阿妈想吃，我还给阿妈捞鱼鱼！”

        孩子的好意藤原悠心领了，不过这种小鱼用几十倍的钱钱来吃大可不必。

        祭典玩耗费了小猫丸不少心神，吃完鱼后他就昏昏欲睡，等藤原悠给他洗漱完就彻底坚持不住了，躺到凉席上睡了过去。

        小猫丸睡得恬静，但藤原悠却很精神，她还在思考着今天发生的事。

        现今已经是盛夏，小猫丸竟然还记得初春时神社炸鱼吃的事，想来是记忆力长进了不少，三岁多的孩子也到了该记事的时候了。

        藤原悠在小猫丸面前基本上是老人形态和少女形态随意切换，因为他小的缘故完全没有避讳，小孩子嘛，长大之后小时候的记忆就记不清了。

        之前小猫丸从一数到二十都艰难，藤原悠就忽略了这件事，现在这孩子连几个月前的事都能记得住，到了在小猫丸面前维持幻象的时候了。

        藤原悠也没想一开始就完全断绝少女外貌的出现，打算缓缓的降低频率，从只要没人的时候就会变回原来的模样，慢慢穿插覆盖幻象的时间，以温水煮青蛙的方式，花一个月的时间就差不多能完成切换了。

        熟睡中的小猫丸还不知道，就因为他捞了一次鱼，他家年轻漂亮版本的阿妈就这么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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