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花的订婚宴

季则正忽然当着檀雅的面开始解自己的西装纽扣，西装外套被脱下扔到一边。
“哎你怎么直接在这里试？只试上衣的话看不出整体效果。”檀雅的意思是让他去办公室自备的换衣间换上一整套让她看看，若是还有什么不合适，她还有时间拿回去修改。
“谁说我只试上衣？”他忽然单手解开了自己的腰带搭扣，“唰”的一下那条深棕的腰带就被抽了下来。
“你你你……”檀雅看着他的动作脸红得说不出话来。
她立刻站起身一双小手推搡着他，道：“进换衣间去，你这是做什么？”
他季则正不是一向严谨自律，内敛沉稳的吗？什么时候也有了纨绔子弟的作派？
他一面被她推着走，一面又极认真地问道：“你不就是要我试给你看吗？当面儿试效果不是更好？”
“季则正你老老实实地进去！”此刻她的小脸儿涨得通红，终于费力地将他推进了换衣间。
檀雅的心还未彻底的抚平，就听见换衣间的门打开，季则正一面整理着袖口，一面走了出来。
檀雅回过身来，看着一身黑色丝绒西装的季则正走过来，她脸上慢慢地绽开了笑容。
他是那样高大挺拔有质感的男人，现在在她的眼里又是这样的迷人。
季则正惊讶于身上的每一分尺寸都是恰到好处的合适，“你是怎么做到的？”
“你指什么？”檀雅的眼神还流连在他的身上。
“我的尺寸你是如何知道的？”季则正靠近她。
“我可是设计师，一双眼睛就够了。”檀雅伸手将他的衣领整理好，自信地回答道。
“哦……”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反问：“那不知道陆小姐在什么时候用眼睛测量了我身体的各个尺寸？”
这话问得简直是令人面红耳赤，檀雅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他紧紧地圈进了怀里。
“你怎么……”檀雅想要挣脱，却被箍得更紧了。
她的话还未完全说出口，就被一个绵长的吻封住，她只能紧紧地搂住他的腰身。他那么高，她需要踮着脚迎合他。
忽然的，她的身体一轻，整个人被抱了起来，他的吻没有停，她紧张的双手紧紧地回抱住他。
重新将她放到沙发的角落处，他放开她的唇，心满意足地看着她一脸羞怯。
她的手抚摸着他胸前领子上的刺绣，满眼喜爱。
“刚刚就想问你，这绣的是什么？”季则正握住她纤细的手指。
“海棠。”她的声音淡淡的很轻柔。
“为什么要绣海棠？”他亲吻她的手指。
“不告诉你……”她狡黠地看着他，眼睛里露出点点诱人的星光。
他被那一双眼睛摄去了理智，再次附身将自己的唇贴上……
窗外，夜幕渐渐降临，几颗闪烁的星星慢慢地出现在空中。
一周的时间很快过去，正式进入新年假期的前几天，陆家是十分忙碌的，整个院子被红色的饰物挂满。
檀雅看着院子里那颗海棠树，此刻的它光秃秃地立在那里，显得有些萧条。
檀隽走过来，看了看站在树下发呆的姐姐，将手里灯笼样的彩灯放在她的手上。
“琢磨什么呢？”檀隽笑着。
“没什么，满院子的红色还真有点儿不适应。”檀雅看着手里的红色小灯笼。
“为了喜庆嘛，这只是简单的订婚宴，你想想还有结婚呢？到时候边边角角所到之处都是红色，你是新娘子必须得适应。”檀隽说着搬来了一把梯子。
檀雅听着他的描述，忍不住笑了出来。说的是，这只是陆家，听则灵日日的电话里汇报，季家也是一样的张灯结彩，用足了红色的调子。
“檀雅，我看着这架势可不像是什么订婚宴，怎么就像是结婚啊？”连则灵都充满了疑惑。
不知电话里是谁嚷了一句，“可不就是婚前的演练吗，结婚的时候更要喜庆……”
“姐，把你手里的灯笼递给我。”檀隽的话打断了她游离的思绪。
檀雅将灯笼递给他时才发现，那是一串一串的连在一起的小灯笼。
檀隽小心地将那些小灯笼挂在海棠树的枝头，一个一个的有条不紊的，重新装点起来。
“等来年春天，依旧是咱们这儿最美的海棠树。”檀隽下了梯子，走到一边接通了电源。
一瞬间，满树的小灯笼发出橘红色的灯光，暖融融的。
檀雅站在树下，那暖暖的灯光散发在她的身上。她忍不住踮起脚摸了一下离她最近的灯笼穗子，脸上挂着期待的笑容……
订婚的日子最终还是定在了大年三十的晚上，用则灵的话来说，他们就是连一天都不肯多浪费。
大年三十的早上天气很晴朗，从檀雅醒来开始陆家就开始不停地接待前来参加订婚晚宴的亲朋好友。
作为晚上的主角，她被特别优待地安顿在自己的房间里，除非特别召唤，所有时间可以用来完全地休息。
忽然房间传来敲门声。
檀雅去开了门，笑着叫道：“爷爷。”原来是陆锡政。
“快进来。”檀雅拉了陆锡政的手进来，让爷爷坐在自己的软榻上。
“爷爷，都有谁来了？”她也坐到陆锡政的身边乖乖的样子。
“陆家该来的都来了。这时候都在你母亲的房间说话呢。”陆锡政脸上挂着笑。
“那爷爷是特意过来陪我的吗？”檀雅笑着。
陆锡政将一个小巧的古董首饰盒放到了檀雅的手上，“这是你奶奶留下，说等到你订婚的时候交给你的。”
檀雅看着那手上的首饰盒，檀香木的古旧样式确实是奶奶喜欢的。
“打开看看。”陆锡政声音有些低哑。
檀雅将金属的环扣打开，里面躺着一只漂亮的宝石金镯。复古样式的镯子上镶嵌着五颗珍贵的红宝石。
檀雅的眼睛一下子湿润了，道：“爷爷……”
“你奶奶的心愿，好好戴着就是了。别难过，你奶奶让我留给你的时候是让你开开心心嫁人的。”
“嗯，我知道。”檀雅抱住了陆锡政，道：“谢谢爷爷，也谢谢……奶奶……”
季家的车子到了陆家大院的门前。
季茂勋和任莲卿陪着季仲诚和冯月华，后面跟着的是季则正和季则灵，再后面的时则止和则企各自陪着各自的父母亲。再余下的便是季家的至亲。
陆其森和徐尚纭走出来迎接，一番寒暄之后，则灵忍不住问道：“陆伯母，我能去看看檀雅吗？”
“去吧，在她的房间里。”徐尚纭指了指那个挂着玫瑰花环的房门。
则灵笑嘻嘻地低声对季则正说道，“哥，我替你去看看嫂子在干嘛。”
她这一句话声音虽低，可在场的人都听到了，大家忍不住地笑起来。
季则正反而大方地点点头，叮嘱：“别捣乱就是。”
季则正陪着长辈去见了陆家的长辈，接下来就是等待晚宴的开始。
大厅的布置喜庆又隆重，长辈们早就坐在一处喝茶谈话，也会时不时的将目光投向那间一直闭着的房门方向。
“外面的阵仗可真是出乎意料了。”则灵趴在檀雅的沙发塌上摇着脑袋说道。
“订婚宴就这架势，结婚的时候我不得晕头转向的？”
檀雅一听这话就笑起来，道：“你忙得晕头转向？”
“对啊，我是伴娘啊，这是内定人选啊。我不忙谁忙啊？”
则灵凑到梳妆镜前，看着檀雅细细的妆容，淡淡的脂粉，怎么朝她的脸上化上去，就那么的动人？
“嗯，第一伴娘一定是你的。”檀雅笑了，道：“你哥哥换衣服了吗？”
“我不知道，他穿了一件黑色的毛呢外套，根本看不出里面穿了什么神秘。也不叫我看一眼。”
她一下看到挂在衣柜前的那套礼服，惊讶地跑过去，道：“呀，真漂亮。这绣的是……”则灵仔细地辨认着那款中式礼服上的刺绣纹样。
“海棠。”檀雅站起身，说道：“帮我换礼服吧。”
橘红色的中式礼服，及膝的裙摆处是小鱼尾的设计，简单的立领，斜斜的对襟盘扣，以及肩膀延伸到袖口处的海棠花，简直是美轮美奂的。
“啊，我都好想提前知道我的伴娘礼服是什么样子的了。”则灵一脸的羡慕。
檀雅看着镜中的自己，柔声道：“去叫你哥哥来。”
则灵刚打开门，季则正已经到了檀雅的门口。
“你们两人还真是心有灵犀，进去吧。”则灵退了出来，季则正走了进去。
宴席上已经是热闹一片，则灵跟檀隽、则企、则止坐在一处。
“怎么样了？”三人好奇地问道。
则灵刚要说话，就见房门再次打开。季则正先走了出来，那一身黑丝绒的西装显得他英挺不凡。
“天呢……”则灵不由地惊呼。
大家的目光都看向了同一方向。
檀雅的手挽住季则正的臂弯，那样纤细的身材完全显露出来，娉婷又端庄。
两个人从回廊另一端，缓缓地朝着大家走过来。远远的，在映着月光的夜色里，在古典的回廊上，就像是一副画。
“难怪难怪。”则止摇摇头。
“难怪什么？”众人看着他。
“难怪大哥都没让我们细看他的礼服，原来是要跟嫂子搭配在一起才好看啊。”
众人笑着。
徐尚纭的眼睛里带了泪光……
檀雅挽着季则正的手臂从最中央最年长的长辈开始，一一地敬酒，改口。
“你瞧瞧大家，都是准备好了架势。叫一声给一个大红包呢。”则企悄声说道。
“瞧瞧奶奶和妈妈拿出了什么，别人都是红包也就罢了，她俩给的是首饰盒。里面绝不可能是空的。”
在四个人的窃窃私语中，檀雅和季则正将“季陆”两家完完全全地变成了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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