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家老爷子
刚开出去不久,任莲卿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妈妈,我已经在路上了。”季则正点开无线接通。
“嗯,转路去你爷爷那儿吧,我们都在。”任莲卿说道。
“爷爷?爷爷回来了?”季则正停在了十字路口处。
“是,看脸色很不好。你直接过来吧。”任莲卿语气依旧很和缓。
“我知道了。”季则正挂断了电话,车子打了转向,调转了车头。
车子开进林荫夹道,雨差不多也停了。
季则正锁了车子,进了大门。前庭架子上的紫藤花大片的开着,一串一串紫色的花串垂下来,因着刚刚雨水的浇灌,每一串都看着晶莹欲滴的。
过了前庭往正厅方向去,就看见二叔和三叔站在外面,还有他的两个弟弟则止和则企。二叔三叔工作调度很大,难得回来一趟,两个弟弟也是自他回国来第一次见。
“则正来了。”二叔季茂功和三叔季茂献走了过来。
“二叔三叔也来了,看起来问题有点儿难解决?”季则正皱了下眉看了眼一旁的两个弟弟。
他虽是从小出国留学,两个弟弟一直在国内,可他们兄弟姊妹间的感情很好,从未出现什么隔阂。
季家老爷子起名字向来也是大排行着来,“则正”这名儿定了之后,后面的弟弟妹妹自然也顺着来的。
说起来除去父亲母亲生了他们兄妹两人,下头的两个叔叔都是独子。季家这一脉可不少男丁。
季则止和季则企看了眼季则正,一个挤眉毛,一个弄眼睛。顺带着还干咳了两声。
季则正似乎明白了什么,跟二叔三叔说道:“我先进去看看。”
两个弟弟顺势将他拉了过来,低声说道:“大哥,爷爷那脾气你招呼着点儿,我俩人进去没说半句话,就给轰出来了。虽说你进去不至于给轰出来,但是谁知道老爷子他会想出些什么问题呢,你自个儿掂量着点儿。”季则止和季则企你一言我一句的提醒着。
季则正挑了下眉头,思量着问道:“爷爷这次回来是发生了什么事?”
“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季则止叹了口气语气听上去并不是很严重。
季则企也说道:“能有什么事儿啊,不就是……”他刚要说,瞅了一眼正厅的方向压低了声音,道:“不就是跟奶奶吵架了吗?”
“就这事儿?”季则正有些忍俊不禁。
“嗨,可不就这事儿嘛。你也知道爷爷和奶奶常年分居,这一次不知怎么着了,爷爷竟然追着去了上海跟奶奶住了起来,没想到住的时间还不短。我们还猜想着,这老两口是要冰释前嫌皆大欢喜了怎么着,可谁成想……”季则止叹了口气。
季则企接话道:“谁成想,爷爷他老人家住了这不没个把月,就一个人回来了,还气汹汹的召集全家人,不找边际的挨个给了顿骂。爷爷这脾气也是没谁能说的了。”
季则正终于忍不住笑了。
“嘘,大哥你还笑。”季则止瞪着眼睛严肃道。
“门外是谁啊?是不是小正来了?”此时正厅里传来季仲诚的那苍劲有力的声音。
季则正立刻回应,道:“是,爷爷。”
季则止和季则企一左一右拍了拍大哥的肩膀,报以同情的目光冲他挥了挥手。
季则正进了正厅,母亲站在一旁,看见他进来冲着他微微点了下头。
“爷爷。”季则正走上前,关心道:“爷爷这是怎么了,跟谁生气了?”
站在门口偷听的季则止和季则企听见大哥上来就问这句话,不由的倒吸一口冷气。
“大哥的胆子真大!”季则止小声的说道。
就听得里面季仲诚的声音拔高了一度,道:“我生什么气?我能跟谁生气?还不是你们一个个的不叫我安生?!”
“瞧见了吗,又把咱们给捎带上了!”季则企摇着头。
“爷爷,既然这样,我赶明儿带您出去散散心好不好?”季则正耐心的说着:“您一个人在这儿跟大家伙生这闷气何苦来的呢?真正牵着心的,人家还不领您的情。”
季则止和季则企又忍不住的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敢情这是直接说爷爷乱发脾气还不得奶奶的心思啊。
“哼!不领情就不领情!你们一个个猴崽子似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躲在后面不管闲事!”季仲诚拍着桌子吼着:“一天天的正事儿没办利索过。”
“得了,爷爷。我陪您散散心,得了空儿我去趟上海,帮您说说。我爷爷怎么能生这么大的气回来呢?”季则正又改了哄的语气。老爷子这是借着奶奶受的气没处撒,估摸着又听闻了什么别的重要事情,一股脑的全撒给了两个叔叔。
季仲诚停了半晌没说话,末了说了句:“赶明儿陪我去雍和宫走走去!”
“知道了,爷爷。”季则正嘴角上扬应着。
季则正陪着母亲从爷爷那处出来,二叔和三叔还在外面等候着。
“爷爷现在没事了,二叔三叔放心吧。”季则正一行人往外走着。
“老爷子这脾气本就邪性,不然也不会跟你奶奶闹了这么长时间的别扭。”二叔说道。
“我只是想问一句,爷爷这回回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季则正知道爷爷脾气,可即便是在奶奶那里受了气,回来怎的就跟二叔三叔较上劲了。
“不过是那几件要紧的事情,你也知道你父亲忙成个什么样子,还不是因着那些人和事的缘故。二叔提醒你一句,你刚回来,什么事儿多加小心。”二叔缓缓的说着。
“你爷爷无非是脾气拧着借着你奶奶的事儿跟我们发火而已。你这次回来虽是悄无声息,可也不是绝对的秘密,有些事多注意些总是没错的。”三叔好声附和着。
季则正点点头,先送二叔三叔以及则止、则企上了车子。
“大哥,改日我们去找你。”则止和则企临走时说道。
季则正应了一句,陪着母亲上了车。
“舅舅的画就搁在车后面了。”季则正替母亲开了车门。
“你舅舅这画现如今可是难得了。”任莲卿说道。
“舅舅可是不轻易出手了。”季则正开动了车子。
“你爷爷旁的倒没有什么,也就是方家的事情。”任莲卿轻描淡写地说道。
季则正知道母亲这样的轻描淡写至是不想给自己半分的压力,于是便也没再继续的询问下去。
“你爷爷要你陪他去雍和宫,早安排下陪着去。”任莲卿淡淡的提醒着。
季则正点了点头,看来爷爷是有事情要单独与他说了。
“你那座位上的是什么?”任莲卿忽然瞧见了副驾驶座位上的那只白色的盘子。
季则正侧了下眼眸回答:“是一只画了画的盘子,从舅舅那里淘来的。”
任莲卿扫了眼那盘子上的梅竹,淡淡道:“梅竹双清?倒是不错的寓意。”
季则正听闻母亲的话,眉眼间浮上淡淡笑意。
“则灵这丫头跑到哪儿去了,爷爷发这么大火竟不见她的影子?”季则正换了话题。
“则灵这几日忙的很,说是为了新品发布会的设计头疼呢。”
车子停在一处会所,任莲卿约了下午茶,季则正的车子只稍作停留便离开了,扫了一眼临近的车牌,原来是方家……
想想也知道,母亲很少约什么下午茶的,既然是来了,便是有不可推脱的理由
季则正收敛了神色调转了车头离开。
Amy将设计图稿一一摊开在檀雅的面前,汇报说,这是六月份的所有设计稿,就转身出了办公室。
檀雅伸手去拿那些设计图稿,手腕却卡在了桌子边上,今天左手的手腕上又多了好几层细细的手链,一圈一圈的,密密匝匝的绕在她纤细的手腕自上,像是在遮掩着什么似的。
她动了动手腕取过来设计稿,可怎么就集中不起精力来。
她下意识地用右手握住了自己的左手手腕,那里藏着她不可言说的伤痛,是谁都不能触碰的,尤其是向明哲。
六月份的设计订单较之之前又增加了一倍,法国总部那边为了配合这月份的“新娘季”特意将几套经典的西式婚纱空运过来,放在大厅内做展示。
檀雅瞧了一眼面前的设计稿,有些看不下去,索性下楼去看看那四套坐飞机来的婚纱。
大厅的几名设计师正忙着小心翼翼的给模特穿婚纱,。两个前台姑娘,更是满眼的惊艳。
“看起来多数人还是喜欢婚纱更多一些。”檀雅似有似无的说了这么一句。
“其实不是的,两者是完全不同的感觉,可对于即将当新娘的人来说,又是两者都要兼得的。”其中一个前台说道。
“这么矛盾?”檀雅轻轻歪了下头。
“这不是矛盾,是想把最美的在当天全部呈现。”另一个答话:“中式古典礼服讲究的是古典气韵,想想古代的凤冠霞帔那是大家闺秀的风范。而西式婚纱是每个女孩儿的公主梦啊。”
两个女孩儿都不约而同的表示赞同着,眼睛里冒着兴奋的光彩。
这就是“嫁衣”对于女孩儿来说特有的巨大魅力吧,仿佛以后对所有生活的向往都寄托在了这么一两件小小的礼服上。
檀雅笑了,她在计较什么,原本这两样对新娘来说就是缺一不可的存在。
“虽说空运来的那四套婚纱精致漂亮,可咱们陆总的‘桂馥兰香’还是最醒目的。”众人叽叽喳喳的议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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