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7章
青栀忐忑地坐在椅子上,时不时看向外头。
很快房门便被人推开,她看到林之垣面无表情地走进来。
“怎、怎么样了?”她小声地问。
他瞥了她一眼:“这会儿倒是担心起来了?打人的时候怎的不见你担心?”
“他们,他们说你坏话,我忍不住。我是不是……”她垂下头,眼里憋着泪,“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下一刻,温暖的大手落在她的发顶,顺着一个方向轻轻抚摸着:“我还不至于连这点小事都解决不了。”
青栀猛地抬头:“真的?”
他眸中含笑:“嗯,真的。”
徐子慎扒着门框探出脑袋:“当然是真的!那几个世家子弟对着咱督主屁都不敢放一个哈哈哈!不过话说回来,没想到啊,青栀姑娘你竟然能打得过那么多人!”
林之垣早在他开口的时候就收回了手,若无其事地听她道:“嘿嘿嘿过奖过奖,也是我运气好,趁他们不注意动的手,不然肯定打不过。”
“那没事,有我在旁边看着呢!我肯定不会让他们碰到你一根汗毛的!”
林之垣莫名感到一阵烦躁,匆匆交代几句后转身离去。
他走后,留下两人面面相觑,都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脸色不好。
这之后,他总会找各种借口制造徐子慎和青栀独处的机会。
一开始两人还没觉得有什么,时日久了就琢磨出点不对劲来。
徐子慎将弟兄们聚齐起来,讨论起这件事来。
“我觉着吧……”有一人面带犹豫,“一定要我说?”
“说!”
“我觉着吧……督主他可能……”
“可能?”
“可能是想撮合你俩。”
“什么?!”众人震惊地看着他。
那人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有些瘆得慌,摆手道:“我瞎猜的,瞎猜的,你们别信我的胡话。”
“嘶……可我觉得老张你说得有点道理啊!督主这怎么不找老张,不找老赵,也不找老何,找的全都是老徐?”
“……你们别这么说,我,我怕!”徐子慎搓搓手臂。
“要真这样,那也说不通啊?督主他不是……”不是喜欢青栀姑娘吗?
“对啊!”众人听出言外之意,“这等于将心上人拱手让人啊!”
“唉,督主的心,我等是真的摸不透啊。”
“那现在咋办?老徐你对青栀姑娘怎么看?如果你也有那么点意思,那不如就顺了督主的意吧?”说话之人挤眉弄眼。
“还能怎么看?”徐子慎大喊冤枉,“我只当她是未来督主夫人,规规矩矩,绝无半点非分之想!在我心里他俩迟早是一对,我怎么可能做出拆散人家姻缘的事?!”
“青栀姑娘知道这事吗?”
“看样子,她好像也是被蒙在鼓里的。”
“那咱们要告诉她吗?”
“告诉她的话……督主不会生气吧?”
众人互相对视一眼,齐齐长叹一声。
这事,难搞啊!
“岂有此理!”青栀拍案而起,怒视面前的男人,“你就打算这样乖乖听话,任人摆布?!”
徐子慎无辜摊手:“我这不是来告诉你了吗?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她在原地来回踱着步,眉头紧蹙。
林大哥居然想让她嫁人!他肯定是想借此摆脱她!躲不开她就想推开她!
青栀想去质问他为什么这么做,想问他是不是真的那么讨厌自己,想问他……她想问很多,可她不敢问。
她做了个大胆的决定——潜入厨房偷酒喝。
都说酒壮怂人胆,她只轻抿一口酒,便觉自己浑身是胆。
她晃晃悠悠地来到林之垣的院子,本想直接进去,却意外发现院门从里上了锁。
她咬牙切齿地扫视四周,朝手上呸呸两声,后退,助跑,起跳——
顺利翻过墙,她看着紧闭的房门嘿嘿一笑。
林之垣此时正在沐浴,外头的响动让他警惕起来,匆匆起身穿衣,往外走去。
开门的瞬间,他和往里冲的青栀撞了个正着,踉跄几步才稳住身形。
闻着她身上若有似无的酒味,他脸色沉了下来:“又喝酒了?”
她抓着他松垮的领口,仰脸傻笑:“我是来问你事情的。”
他将她推开一些距离,整整衣领:“何事?”
青栀上前一步再度抓住他的衣领,大声质问:“你为什么要撮合我和徐子慎?!”
他试图推开她的动作微顿,随即平静地说:“你上次不是想要找个好夫婿?徐子慎是个好人选。”
她忽然松开手,看着他面无表情的样子,觉得这样子的林大哥好陌生。
心口传来的钝痛让她慢慢蹲下来,泪水无声地砸在地上,她哽咽到语不成句。
林之垣没听清她说的话,见她哭得伤心,狠下心道:“你回去吧。若是你不满意徐子慎,我可以再帮你相看其他人选。”
他话音刚落,青栀忽而生出勇气,站起身扯着对方的衣领让他俯下身来。
唇瓣一触即离,独留他双目微睁,怔愣在原地。
做下这等荒唐事,她有些庆幸自己喝了酒。她一边恨不得钻入地缝,一边不过脑子地冲他胡言乱语:“这世间再找不到比林大哥更好的人了,为何林大哥不能做我的夫婿?还是说,林大哥嫌弃我出身低微,配不上如今是东厂督主的你?”
林之垣回过神来,垂眸避开她灼热的视线:“你知道我不会嫌弃你。”是他配不上她。
她不依不挠,追问道:“你不嫌弃我,那为何次次将我推开?总是躲着我?”
他沉默不语,只觉一阵莫名的情绪从心口蔓延至全身,又酸又涩,苦不堪言。
半晌,他苦笑道:“是我配不上你。”
他近乎残忍地将自己的狼狈展现在她的面前,平静而麻木地重复道:“我是个阉人,是我配不上你。”
他怎么敢玷污她?
在他为了报仇,毅然决然地选择入宫当太监的那一刻起,他便彻底失去了站在她身边的资格。
这些年他清楚知晓她在何处,却从未现身过。
只因他已是残缺之人,相认了又如何?
他不想看到她和旁人一样,厌恶他,惧怕他。
他能不在意旁人的目光,唯独她的不行。
林之垣闭上眼,压下心中的苦涩。
他不敢看她,怕她如预想中一般露出与旁人相同的神色。
一阵沉默中,青栀踮起脚,双手捧住他的脸。
她说:“我怎么会不嫌弃你呢?你永远都是我的林大哥啊。”
永远。
翌日,青栀懊恼地拍拍脑袋,昨晚喝醉之后似乎又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了。
她将被褥盖过头顶,想就此将自己给埋了,却不想听到一声轻笑:“该起了,过来将醒酒汤喝了。”
她猛地拉下被褥,瞪着眼睛看向走至床边的男人:“你你你……我我我……”
林之垣坐到床边,将她拉起来,挑眉道:“莫非要我喂你喝?”
她连忙摇头,接过醒酒汤,大口大口喝起来。
她眼珠滴溜溜地转,心中震惊不已——这不是她的屋子!
她有心想问,又问不出口,欲言又止半晌,手指都要将被褥搅成麻花了。
林之垣知她心里想什么,忍俊不禁地抛下一句让她更震撼的话:“今日我便进宫求得陛下赐婚。”
“啊?”她傻傻地问,“赐婚?给谁啊?”
“我和你。”
青栀惊得差点跌下床,正好落入他的怀抱。
对方的气息近在咫尺,她的脸倏然红了个透顶,默默捂住脸:“你别看我。”
“好,我不看。”他笑。
“也别笑!”
“好,我不笑。”
“……那你什么时候进宫?”
“这就等不及了?”
“你!”
“好好好,不逗你了。我稍后就进宫,你收拾收拾,也许娴妃会召你进宫。”
“好,那你快去吧!”
青栀止不住地雀跃,要不是顾及到有人在看着,她怕是走路都能蹦跳起来。
到翊坤宫后,娴妃和绿棉皆戏谑地看着她:“可是决定好了?”
她笑着点头:“决定好了。”
大婚前夕,青栀的家人抵达京城。
她爹对于女婿是个太监这事多有不满,但由于是皇帝赐婚,再多的不满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她娘本就对卖女进宫的事满怀愧疚,再看女婿是从前住在村尾的那个小子,对此就更没话说了。
倒是她兄长和弟妹,对此亲事十分赞成。
他们拉着林之垣不停地叮嘱,要他往后好好照顾青栀,他都微笑着一一应下。
大婚当日,皇帝与娴妃亲临,端坐于上首。
媒婆喜气洋洋的声音在厅堂内响起,青栀顶着红盖头,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下去。
手中红绸的另一端,是她的心上人,她的夫君。
林之垣目光柔和地望着她,既已做好决定,那他便再也不会放开她的手。
往后余生,必会爱她护她,绝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礼成——”
“送入洞房——”
混在宴席中的青黛吃得津津有味,笑弯了眼。
身边有人问她是男方还是女方的亲朋好友,她笑称自己是来蹭饭吃的。
那人笑:“怎么可能?你莫要打趣我了。”
说真话没人信,青黛只好说:“我是他们共同的好友。”
转眼一道“比翼双飞”上桌,她连忙夹了一个鸡翅,喜滋滋地吃起来。
又见证一对新人,她觉着自己也许能改行到月老手底下摸鱼……啊呸,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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