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违心事
第47章
仙子姐姐不能理解她对那个世界怨恨。
小八哀怨的看着手中的奶茶。
阿姊还在那里，三哥，就连心肠越发坚硬的三哥也还在那个世界苦苦求生。
他们做刺客的，根本就不像仙子姐姐她们在那光亮的台上那样，肆意快活的嬉笑打闹。
小八想起张乾哥哥说的现在没有什么皇帝王爷，也没有什么大官臣，台上的一切不过是百十年前写在今日的戏本子，演给每一位普通老百姓看的。
小八说不出自己心中什么感受。
那样威严的皇宫，竟然也没了么？
是不是她阿姊再晚几十年诞生，也能看到皇宫覆灭，王室崩塌？
“小八，你想回去看看你的阿姊吗？最后再看她一眼，然后和那个世界告别，姐姐以后就带你在这里好好的生活下去。”
何沅一边吸溜奶茶，一边慢慢提议。
小八小口小口喝着，很认真的想了一会儿，然后开口：“仙子姐姐，我不知道要不要回去，阿姊最后让我跑——对不起，我还没告诉你我撒谎骗了你的事。”
小八并不知道何沅早就偷窥完了。
“姐姐既然被你叫做仙子，自然是知道了你的过去。撒点小谎没什么，你阿姊最后吞毒药自尽，我都知道了。”
小八小小惊讶，仙子姐姐何时知道的？
小八惊讶完以后又很快淡定，继续开口：“阿姊让我逃走，其实我已经没地方可以去了。”
小八当年选择做了王府的杀手，专门行刺客之事。
王府的把柄对她来说不是保命符，而是地府令。
小八纵使是没有逃跑，回到王府，那位恶毒的官吏只怕也会找上门来，不可能就此善罢甘休。
小八现在回去有什么用呢？阿姊的尸身她也没办法为她收敛，三哥的立场处境说不定也很危险。
她回去自求死路吗？
何沅拍拍她肩旁，“你很勇敢了，我带你回去，只是为了斩断前尘。还为了那本书，你从王府偷拿走的那一本秘术。”
小八：“姐姐要那本书做什么？我出现在这里的时候，那本书早就不见踪迹，当时我说的也是哄骗了姐姐。”
何沅只是看向她，女孩子对陌生人撒点无伤大雅的谎言这没什么，小八只不过是自保而已。
“没关系，我不介意。”何沅又大口吸满，“就现在吧，喝完了我们就回去，姐姐这次护着你，不让人欺负你。”
空了的两个杯子遥相对立在窗帘下摆前，方才还蹲坐着的两人不知去了何处。
何沅带着小八回来，出现在她住的地方。
夜深，床架上传来一声轻斥，“谁在那？”
何沅猜测这人是小八的三哥。
小八果然开口呼喊：“三哥，是我，小八。”
床帘子立马拉开，大男孩模样的三哥披了外衣下来，依稀看见两道站立的身影，“阿姊？”
他迟疑的朝何沅喊，然后想到自己的阿姊已经死了，尸体早被乱葬岗的邋狗野狼咬没了，这一定不是他的阿姊。
何沅：“我不是。”
小八松开何沅，朝三哥靠近。
“三哥，阿姊的尸体呢？你为她收敛没有？”
“对不起，我，我没能来及去，阿姊她在乱葬岗，寻不着了……”
三哥看她穿着奇怪，手往她头上一探，发现小八头发没了！
“小八，你——你剃发了？为什么穿着如此伤风败俗？是不是你被王爷发卖了，自己又逃回来的？”
何沅：“不是，她已经死了，我带她从地府上来看看你的。”
何沅又开始编谎话欺骗无知少年。
“她说的可是真的？小八你已经死了？那你现在是什么？头七还魂？”
小八看着眼前高大的三哥，他看起来并没有因为自己和阿姊的事遭受王府的责罚。他一向都可以活得很好，这个世道对他不算太差，小八再次看了眼三哥最后跟他说：“三哥，地府里面没有伤风败俗的事，大家喜欢怎么打扮就怎么打扮，阿姊她也在，只是她不愿意回来王府。她让我告诉你，好好的活着，对自己好一些。”
“三哥，我走了，你去睡吧。”
小八说完，何沅对他的意识进行干扰，三哥迷迷糊糊的又回到了床上。
等他醒来，只会以为这一切都是一场梦。
当务之急，是找到那本秘术。
何沅猜测那本秘术定是回到了王府王爷的手中。
“我们去书房，拿书走人。”
小八点头，“我知道在哪里，我带姐姐去！”
路经那段长长的回廊，小八曾经见到极为不堪的地方。何沅什么也没说，跟在她身后朝书房走去。
有些守夜巡逻的下人看见若有若无的白长影子从廊上飘过，赶紧低着脑袋不敢多看。
“低下别看！小心女鬼来爬你的窗！”资历较深的壮丁狠狠拍边上探脑袋想再看的人，加快脚步就从长廊外侧院墙走远，似乎这是一处极其不详的地方。
确实不是什么好地方。
这地方死了许多人，都是些年华正好的女子。
小八自然听见了那话，看了还没有走到头的长廊，脚步加快。
书房里面没找到那本秘术，小八却无意打开了一道密室入口。
“这东西——”小八呼唤何沅：“姐姐，这里有个密室入口。”
两人低着头走进，过了两米距离，看到还有一扇小门关着。
何沅推开门，里面是挖空的一间藏室。
何沅和小八的目光同时落在正中央，那件明黄色的五色金龙绣花龙袍上。
这位王爷果然不是闲情雅致窝居家中的人，野心一如那位走狗所说的，他这分明就是早有图谋，处心积虑。
何沅拍拍小八：“你想不想看他们狗咬狗一嘴毛？”
小八：“王爷会不会也被人买走为奴为婢？”
何沅没忍住轻笑，她还是不如小八会想，但这也是孩子的臆想。赌气成分巨多才有这样不切实际的想法。
“王室反叛，斩首午门才够。王府满门流放只算其中最轻的责罚，想不想看到王爷被羁押囚车大街示众？”
“想！”
何沅带了小八出来，借用狗王爷的纸笔，寥寥几笔画出个龙袍大概，随后又拿一张纸写了满满一页。
写写画画的，十来张字画就出来了。
小八小心用手挡着烛火，外面一旦有脚步声就要吹一次蜡烛。
何沅：“我看得清，你不必点了。”
何沅又继续画了十来张，然后叠起来，和小八匆匆离开王府。
小八对王府自然是无比熟悉，带着她弯弯绕绕的从一处荒凉小院开了小门离开。
院子中间有一口井，这从前是王府丢弃将死的女子之地，寻常白日都不会有人来，更何况是这半夜。
何沅：“小八，你从前暗杀的那些富人家的奴仆，还记得他们的大门院墙么？我们去给他们送一份大礼去吧？”
小八夜色里露出一个笑脸，“我都知道！”
往日里王爷看不顺眼的哪位朝臣，回来以后总是想要给他们一个教训。
可是大臣动不得，大臣家眷也动不得。唯一能杀鸡儆猴的，就只有陪着他们的下人或者贴身侍女，小八杀的多是这样的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子和女子。
小八带着何沅一家一家的在大门缝隙里塞字画，
“姐姐，我从前为了自己活着，是不是也做了许多错事，那些无辜的人，并没有做错事。而我为了一己私欲……我其实和那官吏没什么两样对不对？”
“我很自私，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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