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被横店幸运砸中
第1章
何沅是个十八线小明星，不，十八线小群演。
一年有365天，她360天待在横店，挣扎在群演中。分不清是为了生存，还是为了心底那不可言说的幻想。
也可能是为了校园里面怀揣着的梦想，何沅轻嗤两声，不知道这种梦想起源于何处，简直是高雅的可笑，她低着脑袋淹死耷皮蹲靠城墙边。
“大爷，行行好，给点善银吧！”她和几个一同扮作乞丐的群演只这一句台词，可就这一句，也来来回回说了十五回。
装扮光鲜亮丽的主演正在第十六次走机位，女二脸上表情快挂不住了，不过看她强撑的笑容，似乎还能坚持。
一边的男主可就不行了，对着女主毫不客气。
“你故意的吧，这么简单的戏位，能演吗？”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大部分人支起耳朵，这下可有乐子了。
女主果然不是个能忍气吞声的，她可怜楚楚看向男主，好不委屈，身体摇摇晃晃，一个声响都没有，在助理懂事的冲到她身边后，立马不省人事，昏迷过去。
横店是个社会人聚集地，鱼乐圈是社会里的社会，这一出戏，男主可算是吃了个大亏。
“她——！我艹！”祝程霖对着被扶远去的赵芳芸爆了句粗口，这个女人，简直可恶至极。明明耍大牌的是她，不认真对待工作的也是她，可现在，祝程霖扫视那些偷摸拿手机的人，今晚网上又要一片腥风血雨，真是可恶！
“导演？”
片场老人都心知肚明，究竟是谁在耍大牌，可这男主角毕竟才被捧起来，这样沉不住气，有点眼光的都选择先隔岸观望，没落井下石，却也不巧言奉承。
“程霖今天戏份往后挪，幸苦了，我先给你放一天假，回去好好休息。”
场务很快招呼着更换布置场景，何沅心里一串的m2p，但她一个群演，食物链的底端，是不配有任何发言的。看来今天只能回去吃汤泡饭了，大清早的白抢这么个活了。
其他几个群演早已经看开，全当今天是来玩了，还免费看了场撕比。
何沅拍拍裤子，正打算走，被场务叫住了。
“哎哎哎，那个你过来，就你，过来，把这身衣服穿上，待会儿麻溜点自己去把脸上弄干净，下场戏你演个卖艺盲女。”
何沅慢羊羊擦干净脸上的乞丐妆，镜子里那张脸，远比大牌装的飞起的赵芳芸艳丽得多，何沅皱起眉头，这个样子可不行啊，左右侧脸都不行。何沅拿了面巾戴上盖住美丽的脸，换了服装立马赶回片场，正巧场务把他们聚一处简单说过戏流程，看到她带着面巾皱成了倒八字眉。
“没事不要带多余的东西，面巾给我摘了。”
何沅当然懒得多说什么，当下露出自己的脸。
“咳咳，还是带着吧，戏马上要开始了，准备准备。”
场务走前还多看了何沅几秒，夭寿了，之前怎么没发现群演里面还有这么漂亮的？这姑娘，还挺精的。
何沅可不知道旁人此刻所思所想。
街头一张木凳子上，盲女竖抱琵琶端坐，两眼澄静明亮，可一曲终了连个珠子都没见转动一下，可见是个瞎子，可惜了那一双眼睛，生的多美啊。
众人惊讶可惜叹惋，盲女却是看不见的，她对此一无所知，只是重新调试琴弦，纤纤玉手重新勾转琵琶，曼妙曲调婉转悠扬，片场的人看何沅手指弹的飞起才晓得她竟然还会弹琵琶，副导演急忙喊了卡。
“场务，去那边让收音师注意收音，这段重来一次。对了，盲女叫什么？”副导演看了看演员表，问道：“孙喻？”
“那个副导，孙喻来的路上出车祸了，这是我刚刚找来的群演。”场务在一旁扯着嗓子解释，片场太吵，他麻溜的给何沅别上麦克风，顺带问她名字。
“何沅，何必的何，三点水的沅，同音圆。”
何沅知道，她这是顶替了这小配角的戏份了，估摸着不是天灾就是人祸，也算是捡一回别人的漏。这次好歹能有五千块钱拿，开心。
第二次走戏，导演和制片人都盯着何沅的脸看，准确点是在纠结她带那面纱好还是不好。
“我觉得没什么太大问题，反正总共就三场戏，都带着有神秘感。”制片人发表自己看法，她倒是觉得何沅挺有想法的，知道半遮半掩能扬长避短。
导演也没觉得有问题，他只觉得带着不符合原著，不过盲女原来就戏份少，这带着面巾看不着脸也能行，能演好总归给电视剧多添一份精彩。
于是同样觉得何沅是因为长的不太行的导演也就不再多说什么，这场戏重点还是在男二女二，还有几个老戏骨身上。何沅会弹琵琶还弹得十分好，这对剧组来说是意外之喜，能省下不少后期经费，制片人看着她一双拨弹的手发自内心地弯了弯嘴角。
更让人惊喜的是何沅弹的琵琶曲配合着他们的武打戏更加有感觉，导演此刻满脑子都是这不知名的曲音。
何沅很乐意为这部戏谱曲，赚钱嘛，不磕掺。
戏过了，何沅换好衣服安静在片场看他们的打戏，刚才场务让她留下先别走，她知道制片人是对她那曲有意，倒也没问什么。
主要是活也干了，这会走了就蹭不上免费又好吃的盒饭，她那汤泡饭还可以留作下一顿，她可真是省钱小能手，嘿嘿。
打戏比较利索，第一次勉强大家都找到了感觉，第二次导演就喊了卡，大家伙心底知道导演这是很满意了，有几个性格跳的武打演员都忍不住欢呼起来。
导演朝他们笑了笑，“中午伙食定了冷饮，大家幸苦了。”
长袖长衫透湿的演员们听到这话更开心了，大家齐声欢呼：“谢谢导演，谢谢苏总！”
何沅有些焦急起来，今天伙食里面有红烧狮子头，去晚了怕是饭都没有一口剩的。
导演认真盯着戏里面每个人每个小动作，最后总算是舒了一口气。“行了，上午这戏还能看。”
“你就装吧，我还能不知道你那点心思。”制片人熟稔的拍打他肩背，“行了，何沅呢？”
副导演左右看看，只看见后边几步开外侧着脸的漂亮姑娘。
“哎，场务，刚才演盲女那个演员人去哪了，不是让她收拾好了过来等着吗？”
“她来了啊。”场务手指那眉目艳丽的，侧着脸的何沅。
亏了。
导演心里在哭泣，他没想到群演居然有底子这么好的，那她干什么来横店做什么群演啊淦！
制片人倒是很淡定，同时她又远比一般女人更加心思细腻。
“导演，我这也饿了，小沅也拍了一上午，我请客，中午就去外面好好吃一顿，你看行吗？”
何沅能说不吗，当然是不能的，所以她只能含恨与狮子头道别。
制片人姓苏，片场大家伙儿都叫她苏总。
苏总直接微信又钦点了两个人，最后上车就有六个人，开车由导演亲自上阵，反正是他自己的车，何沅被苏总直接点名坐到了副驾上。
“小沅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这车后面乱的很，你就坐前边。”
后来的两个演员自然的对视一眼而后乖乖上了车。
车靠窗还有一个空位，最后上来的是美术师。
何沅心里还奇怪，找她要曲子不是该让出品人来谈么？和美术师谈什么？谈五线谱该如何画？谈她怎么抱琵琶？
导演看着门关上了，一脚油门铩了出去。
两个小演员“碰”一下，头挨着后座，这一下子可真是实在了。那声响的，何沅庆幸上身牢牢拉住自己的安全带。
苏总和美术师都靠窗，他们两人都一只手抓着车顶把手，看来是早就熟练了的。
一路直行转弯，都是冲着飞驰人生的速度开，何沅死都不怕的人心里也打颤，还好到饭馆了。
完蛋，今天就算吃了，只怕回去也得全出来。
下车那两个演员脸色都白了三个度，粉都没抹这么匀的色儿。
“旋雨，安阳，你俩重口能吃吗？”
“我都可以的！”季安阳举手作答，像个高中阳光乖学生一样。
“我也可以。”楚旋雨腼腆的笑。
还挺漂亮的，和自己这脸有的一比，何沅多看了几眼，跟着导演制片人进了包间。
苏总菜单上勾了几个大菜，都是何沅喜欢的，纯□□就只好这一口了，何沅现在什么念头都没了，全心全意等待上菜。
导演做事麻利，点菜也不在话下，麻利的字儿都没看就勾了好几道菜，菜单到他手就算到终点，服务员上了茶水拿菜单传菜去了。
“何沅啊，你这条件，怎么还在横店当群演呐，你别怪我直接，我就单纯好奇一下。”导演满目的探索精神，苏总白他一眼，旋即也投来好奇目光。
季安阳和楚旋雨安静坐着，全当自己是个不会开嗓的喇叭。何沅那张脸，在她当乞丐群演的时候是很不显眼的，没人会盯着一个黑大花脸看。
可现在那脸干干净净的，不加修饰都自带明星气场，楚旋雨心里是能理解一点的，她现在卡在四五线位置，怎么努力都上不去，经纪人比她还着急，最近已经开始给她透出约饭局的信号，想到这里她能理解何沅，但现在嘛，看着全场都围绕何沅的两位话事人，楚旋雨知道何沅这算是有人可攀，以后yl圈是又要来一个劲敌了。
“当群演怎么了？”何沅反问，“电视剧里面最多的就是群演了，可惜大家都只看主角。”说到这个她就觉得无语，但行情如此，她就算不乐意也没办法，毕竟大家不爱看芸芸丑陋众生，只爱看你爱我我爱他他爱她的。
导演以为她是在愤愤不平，接着问：“话是那么说，可你演群演不是浪费资源？”
浪费？何沅没忍住冷笑一声，意识到在座的都是比她厉害的人物才端正的又换了笑容，她点着自己的脸问制片人：“苏总，我如果来你的剧试戏，演什么，演个丫鬟您觉得够资格么？”
“够啊，怎么不够呢！”苏总毫不思索的肯定她的脸。
“那谁能演小姐呢？”
苏总端着杯子干咳两声，“那你自然是个俊俏公子的丫鬟啦！”开玩笑，这张脸，别不是把人家观众当傻子，这小姑也真是会挖坑。
“苏总真是不会安慰人，您难道不该说‘演什么丫鬟啊，你就该演个娇滴滴的大家小姐’吗，我难道还演不了个小姐了？”
导演听闻大笑起来，“能能能，你当然能啦！你要是早来，我铁定让你演个女一！”
“不，我不能。”何沅收敛笑意，“我自己不能，这张脸才能。”
气氛瞬间微妙起来，何沅的话已经很直白了，也间接回答了导演开头的那句问话。
“哎呀，菜来了，姐姐，麻烦端点饭过来。”何沅自来熟，招呼摆菜的服务员。
“行，马上。还有个烤羊排，你们看这菜也放不下了，羊排还没考，还要么？”服务员看着导演询问。
“你们够吃吗？”
“不够。”
准备说不要的导演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改口道：“那就吃一半再上吧。”导演看着满桌子的菜，心里不是很高兴，他比在座的年纪大些，自小勤俭惯了。可饭局是苏念组的，菜是他和苏总两个人点的，总不好说什么。“那你多吃点，别饿着。”
“谢谢，我会的。”
何沅真没跟他客气，对她来说，在座的都不够她看。
盐酥鸡不是很地道，但味很足，啊呜啊呜，喵喵喵吃吃吃！
这红烧鱼肉真嫩，好吃好吃，真的好好吃，对了，还得来点酱汁匀着米饭吃才棒。
哇那个芹菜爆牛肉丝真辣，好吃好吃
刚开始导演和苏总以为她是真的饿慌了，所以吃相有那么一点点焦急，但是她吃东西又很利索，很下饭，不知不觉得，楚旋雨都没忍住多吃了小半碗的菜，把她撑的有点说不出话来。后来导演就真的惊讶了，他就坐在何沅右手边上，看着她小嘴巴一秒没停下来过吧唧吧唧没几下，刚刚加满饭菜的碗就空了。
他还看见了何沅眼里面的嫌弃，没开口导演都想说这碗也太小了点。
反应过来的导演很懵。
他不是一个人，一旁的苏总还没放下筷子，可她在犹豫要不要把何沅的筷子抢走。
太凶残了，真的太凶残了。
一个人，一个小女人，一个妍丽的小女人，怎么能有这样恐怖的饭量呢？
“那个，小沅啊，你肚子还好么？”
“很好啊。”匆忙的开口回应一下苏总，何沅她又飞速的在菜碗里巡视。除了季安阳、楚旋雨面前的菜太远了夹不到，她面前这几盘子菜都已经见底。
“那个姐姐！我们的羊排考好了没有？”总算解决完盘子里的菜以后，她还没忘记刚刚的烤羊排。
苏总看着导演，导演看着苏总，同时惊讶地闭不拢嘴。
就连对面那个美术师都很不淡定起来。
这么小的身板，那些饭菜都长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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