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是我

“是我。”

        正当姚窕做好了攻击的架势时，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她这才放心转身回看，来人竟然是袁天翊，她先发制人道：“你大晚上不睡觉跟着我干嘛？”

        袁天翊的眸子中透露出不解，问道：“这句话不是应该我问你才是吗？”

        说实话，姚窕现在的心是虚的，脑子也混乱地很，她嘴硬地争辩道：“我我自然是有我自己的事情要办。”

        “什么事情需要到这牢狱之地来办？”袁天翊看姚窕低着个头一副不想多言的样子，不赞同地摇了摇头道：“这里虽然比不上天牢重兵把守，但也同样守卫森严，小心赔了夫人又折兵。”

        姚窕突然灵光一闪，道：“等一下，那我们现在岂不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咳咳，袁将军，你看啊，我要是被抓到了，那袁府很大程度上也脱不了干系，所以，为今之计”她看向袁天翊，给了他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所以，我这是上了贼船？”

        凉风吹散了云雾，姣姣月光又显现了出来，袁天翊半披散的墨发随风轻扬，原本凌厉的五官此刻却写尽了温柔，他的眼中笑意点点，似有万千星河划过。

        “咚咚，咚咚”

        “都是月亮惹得祸，美色祸人果然不假。”姚窕直愣愣地盯着他，如是想到。

        姚窕眼中一瞬间的痴迷自然没能逃过袁天翊的眼睛，一抹红晕悄悄爬上了他的耳际，为了掩饰窘态，他开口问道：“需要我怎么帮呢？”

        “帮我把这个从牢狱正西面左三排的窗户口投进去，别闹出动静，要神不知鬼不觉。”姚窕伸出手将一个纸球递给了袁天翊，郑重嘱咐道。

        牢狱中女犯人和男犯人是分开关押的，女犯中只有那妇人一人犯了杀人罪，是以，她是被单独关押的。

        自从那日见到小豆子后，绣娘的一颗心就没安定下来过，她的脑海中不断重复着那日的事情。

        她和小豆子晚饭时不见男人回来，吃了饭后也不敢睡觉，曾经不是没有过因他回来看到她们都睡了时便将她们吵醒打骂。

        她怕了，于是和小豆子点了支蜡烛，坐在桌子边等他。

        她不是没想过离开，可是能跑到哪去呢？跑得远了，她们孤儿寡母人生地不熟的，能不能活命都是两说，跑得近了，那人总能找到她们，免不了又是一顿殴打。

        小豆子还小，根本经不住这么熬，她只能自责又歉疚地让他趴在桌子上睡，等那人回来有了动静再将他喊醒。

        就在她也迷迷糊糊时，外面传来了骂骂咧咧的声音，她的心里一紧，瞌睡瞬间被驱散，她摇了摇身边睡得正香的小豆子将他唤醒。

        “啪”地一声，那人已经将门一脚踹开。

        小豆子立马颤颤巍巍地躲进她的怀里，娘两个尽量将身体蜷缩成一团，减小着自己的存在感。

        “娘的，钱呢？把钱藏哪去了？”男人骂骂咧咧地开了口，边说边在家里翻箱倒柜起来。

        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儿的东西似的，男人转过头来，走向她们娘俩，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狞笑，目眦尽裂，眼球凸出，眼白处全是密密麻麻的红血丝，一开口就是一股浓重的酒气混着口臭：“哼，没钱给老子享受，就知道买这些破书，怎么着，还指望他以后给你考状元不成？”

        不知道为什么，男人明明只有一个，可是她却觉得男人变成了许多个，他们围绕在她的身边不停地说着什么，激动时甚至要扑上来咬她。

        只是一瞬间的恍神，小豆子已经挣脱了她的禁锢，趴在男人拿着书的手上狠狠咬了一口。

        “啊！小兔崽子，你敢咬老子…”

        男人一声痛呼后将小豆子重重甩开，只差一掌的距离，小豆子的头就要撞到墙壁上。

        “不要啊！”反应过来的绣娘哭喊道，那一瞬间，她的心跳都停滞了。

        她冲上前去，跪在小豆子的身前，将小豆子护在身后：“求求你，求求你，他还是个孩子，他还是个孩子啊！”

        男人一脚就将她踹到一边：“哼，你一个不守妇道的贱人，谁知道他是不是老子的种？”

        他左手抓着小豆子的衣领将小豆子提了起来，右手随后紧紧掐住了小豆子的脖子，满是得意的笑道“哈哈哈哈”。

        小豆子的脸色已经变得涨红，他用手在男人的手臂上乱抓，可是就像抓痒痒一样，对男人丝毫没有影响。

        “叮”，一根银针落地的声音后，绣娘觉得一切都寂静了，她脑中的那根弦彻底断了，她从柜子里摸出一把刀毫不犹豫地朝着男人的背刺去。

        男人吃痛地放开了小豆子，转身不敢置信地看着绣娘，抓住这一机会，绣娘又将已经带了血的刀刺进了男人的胸口后拔出，她曾听闻集市上的屠户说过，把刀拔出才会让血喷涌而出，才会……

        男人捂住自己鲜血淋漓的伤口，一把推开绣娘向门外跑去，一边跑一边呼喊救命，他知道他这伤得尽快救治。

        绣娘不放心地追了出去，男人虽重伤，却也跑得不慢，然而终究抵不过两个大窟窿一样的血洞，“咚”地一声，男人的身影摔落在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幅画面，绣娘的心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和心安。

        “小豆子，以后没人会打咱们了…”

        后来的事情就是有人报了官后，她便被带走了。

        她不小心杀了人，抵命是应该的，可是小豆子还那么小，自己走了他一个人要如何过活？

        尤其是当他用那柔软的小手轻轻抚着她的伤口问她痛不痛时，她的心中又是甜蜜又如刀割，她不想死，她想和小豆子一起活下去。

        “啊！”绣娘感觉自己的头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她定睛一看，干草堆里赫然多出了一个纸团。

        她狐疑地四下望去，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动声色地将纸团捡起，躲在角落里看了起来。

        里面只有两句话和一个黑色的小药丸。

        “服下这枚药丸，可呼吸暂停一个时辰，明日午时，撞墙后服下，之后自会有人接应。”

        “娘，我在外面等你。”

        绣娘将黑色的药丸收起，把写上纸的字条撕成一块块碎片塞进了嘴里，面上已是冰凉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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