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8当狸猫遇上虎
落地窗前的林兆菀似乎站了很久，久到康宪杨已经打开驾驶室的车门，准备上楼查看。
“他要上来了，你……”姚茜看着林兆菀盯着楼下这么久，自己也忍不住过来凑热闹，甄小曦还真是个妖孽，前一秒康宪杨对她的态度还是疏离的，下一秒撒撒娇甩甩胳膊，就哄得康宪杨应允了她上车。
“你打个车回去吧，省得为无谓的人生无谓的气。”姚茜拽了下林兆菀的袖子，建议道。林兆菀没有说话，低下头去，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叮铃……叮铃……”门口挂着的青色铃铛响了起来，“怎么还不下去？还有什么需要收拾的吗？”康宪杨只当林兆菀是不想跟他回康家，所以故意拖延，心下不悦，并没有往别处想去。
林兆菀与姚茜站在落地窗前，姚茜扭头意味不明的看了康宪杨一眼，似是有话要说，林兆菀拽住了她，转过身来，眼中的情绪已经消失殆尽，“没有了，走吧。”
不知道这个女人又在搞什么，康宪杨心中腹诽。
“喂，我说康宪杨……”姚茜刚一开口，林兆菀转身拍了拍她的手，“对了，前几日你不是说又谈成几笔单子吗？交给我吧，几天不动，手痒了，你就歇歇吧，这周辛苦你了。”
说到前几日姚茜谈成的几笔单子，虽然不如甄小曦这单金额大，但却各有故事。
“我还没有机会跟你详聊呢！这其中一单是大学宿舍六个姑娘的集体婚礼，六个人！一单抵四单！第二位客户是一位军嫂，恋爱长跑十五年！姑娘都等老了，终成眷属啊！这第三个客户的要求最难！他是要带着婚纱去向心爱的女生去表白加求婚！你说答应的几率有多大？不过我可说好了，表白成功与否，婚纱都不退的！”
林兆菀看着姚茜眉飞色舞的神情，不由得忘记了刚才烦闷的情绪，一提到婚纱，提到设计，她感觉自己的心又活了过来，“那六个姑娘应该是想要一种属于她们的独特风格，但是六个人又不能有所侧重，各有千秋，彼此交相辉映才好。军嫂的婚纱最好还是端庄大方一些，至于那个小伙子……没有女生到场的婚纱设计，是有点难。”
要说这女人变身工作狂一点也不比男人逊色，康宪杨就这样站在门口，听林兆菀与姚茜讨论如何达到客户的要求，竟渐渐入了神，直到楼下传来不耐的汽车喇叭声，不用说，自然是大客户甄小曦甄小姐了。
“晚点再聊，我今晚先试着画个初稿。”林兆菀也不愿意让康宪杨难做，何必呢，本就是两不相干的人，却总被外界不可逆的因素捆绑在一起，之前是自己因为嘉麒的原因，想要想办法接近康宪杨，现在是康宪杨的爷爷生病，需要自己配合演戏，人生何处不讽刺。
“不着急，今晚早点休息，别熬夜了。”姚茜嘱咐道，林兆菀笑着点了点头，“回吧，别送了。”
本是回名义上属于自己的家，被姚茜这一步一送，反而让林兆菀有些鼻酸。康宪杨看着这幅画面，心中也是各种情绪交错。
是谁导致了如今的局面呢？
甄小曦吗？还是霍安廷？
都不是。
暂且当做是命运的戏弄吧。
见康宪杨与林兆菀下了楼，甄小曦合上补妆的镜子，眼神凌厉了起来。
“哟，林小姐如今是什么咖位啊？才演第一出戏就又要配司机，又要上楼请你，看这势头，今后了不得啊……”说罢吹了吹指甲，手腕上戴着的是刷康宪杨的卡刚买的奢侈腕表。
没等二人身后的姚茜上前替林兆菀发声，林兆菀不紧不慢的开了口，“要说这戏，真没少演，尤其是跟你甄小姐的对手戏，若干年前不就开始了吗？”这句话听得甄小曦浑身一震，“你说什么！”说着就要打开副驾驶的门，下车与林兆菀理论。
做着法式美甲的手指还未指到林兆菀鼻尖，林兆菀只不过是挥手一拨，踩着十公分高跟鞋的甄小曦就歪七扭八的冲着地面而去，康宪杨无奈的捞了一把，“宪杨！她打我！她在你面前打我！你管不管了！”
林兆菀只觉头痛，自己身为女人从来不觉得女人是这么麻烦的生物，看了甄小曦，她不知道该怀疑是自己变异了还是甄小曦的基因有问题。不管身后的鬼哭狼嚎与莫须有的栽赃，直接打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刺鼻的香水味让林兆菀不由皱眉，摇下车窗问康宪杨，“换气在哪？”
被甄小曦挂在身上的康宪杨正愁没办法脱身，“什么？”
“我问车内空气换气键在哪？香水味儿呛得我睁不开眼……这是喷杀虫剂了吗？”姚茜暗暗赞叹林兆菀的损人功力，天地良心，这是她的真心话。
林兆菀素来不爱用香水，更别提甄小曦一向喜欢的具有侵略性的香型，在这密闭的空间里，她感觉自己就是那只濒死的虫子，要被“杀虫剂”熏死了，太折磨。
“啊，我给你开，小曦，快上车吧，父亲和爷爷都在家中等着，回去晚了，要是问起来，某人说是你耽搁的，让家里人对你印象不好。”既然林兆菀甘愿做“恶人”，康宪杨索性就再顺水推舟一把，林兆菀懒得跟他计较。
“我要坐副驾！这是我的位置！”甄小曦不依不饶，拉开副驾驶的门，“下来！”
“你的位置？你喊它一句，它答应吗？”林兆菀熟门熟路的从储物箱里掏出来眼罩、滴眼液、创可贴等物品，“你知道这些是谁放在这儿的？”
甄小曦原本以为林兆菀只是个纸老虎，没想到刀刀都动了真格的，看来林兆菀平日里不少坐康宪杨的车啊！
得！康宪杨“卖”了林兆菀一回，不过一分钟，又让她给还回来了。
“你们！康宪杨！你会后悔的！”甄小曦哭着向外跑，只不过鞋跟太高，院子里又不是平整的地面，难免有些老旧的打滑的砖石，险些摔倒又努力维持着痛哭失声的样子，姚茜和林兆菀在后方忍了好一会儿，才没笑出声。
“这下你满意了？”康宪杨上车系上安全带，看着林兆菀冲姚茜眨眼。
“啊？你怎么上来了，不用去追一下吗？”林兆菀无辜的表情，简直让人无法怀疑她说出这句话的真诚度。
“托你的福，接下来一个周我有好日子过了。”康宪杨撇撇嘴，虽然嘴上说着自己即将有大麻烦的话，可是表情上全然看不出有一丝愁绪。
姚茜冲着林兆菀大力挥手，看着自己的好朋友怼起甄小曦来毫不手软，姚茜这才把心放进了肚子里。
蹬蹬蹬跑上楼，姚茜拿过桌上的手机，对着备注为“老唐”的联系人摁了下去，“哈哈哈哈哈，我有一件特别好笑的事情跟你分享！”
对方迟迟没有回音，姚茜看了看手机，的确是还在通话中的状态啊，“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一阵不祥的预感涌来。
“优优她……在急救了。”虽然只是听到唐明鹄粗哑的声音，姚茜已经能想到他现在一定是颓丧的坐在急救室门外的地砖上。
“我马上来！”挂了电话，姚茜飞快的向楼下跑去。
这边康宪杨的车已经拐出小巷，向康家驶去。
“小菀。”康宪杨冷不丁的突然冒出来两个字，林兆菀听得懂中国话，却不明白康宪杨是在做什么。
没等林兆菀对这个称呼做出反应，康宪杨双手搭在方向牌上，夸张的抖了抖身体，这个动作若是秦思南做出来也就算了，康宪杨这样西装革履的装扮，看起来着实有些为何。
“怎么？”林兆菀警觉的出声。
“骆舟是怎么叫出口的？这么肉麻。”康宪杨不屑的撇了撇嘴。
林兆菀只觉得康宪杨幼稚，“小菀肉麻，小曦就顺嘴了？怎么不叫江河湖海？多大气磅礴，一点不肉麻。”
康宪杨大抵是知道了，自己现在在口舌上占不到一点上风，康铖还嘱咐自己不要欺负她，真是白费了一番心意。
“我只是在试试回家该怎么称呼你，不想太快露馅，父亲交代的事情，我一向都会做到最好，这次也一样。”康宪杨只好强作出一副严肃认真的样子。
“你好像从来没有称呼过我吧，不用想怎么称呼，直接说话就好，称呼可以省略。”林兆菀所能想到的康宪杨对自己的称呼，无非就是一个“你”，当然，还有“毒妇”、“妒妇”，这些都是影后甄小曦当年在她身上烙下的勋章。
康宪杨似乎也想起了自己说过话，做过的事，车内暂时安静了下来。
没多一会儿，康宪杨像个多动症巨型儿童一般，又开始了。
“那你喊我一声。”康宪杨盯着前面的车辆，装作不经意的说。
“什么？”林兆菀没有听清楚。
“咳，”被林兆菀盯着的康宪杨有些不自在，“我说，你喊我一句。”
“喊你干吗？”康宪杨有些气不过，不知道林兆菀是在装傻还是故意气自己。
“那你回家怎么称呼我，总不能一直在一个房间待着吧，比如妈让你喊我吃饭，我在二楼，你怎么说。”康宪杨迅速举出了例子，让自己的提议看上去合理至极。
“上楼去喊你啊，还能怎么，在二楼关着门，楼下是喊不应的。”林兆菀认真分析着康宪杨举例中的场景。
康宪杨不再说话。
看着身边人阴郁的脸色，林兆菀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这个人真是喜怒无常，比小孩子还难缠，希望回康家的这段日子，能平稳度过吧。
刚一抬头，车辆前方窜出来一只灰色的小狗，正愣愣站在那儿，“宪杨！刹车！”林兆菀当下喊了出来。
康宪杨立刻刹住了车，还好没感觉到车辆撞到什么，林兆菀正要下车查看。
“你喊我什么？”康宪杨一把抓住了林兆菀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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