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修仙世界（24）
如果再见到墨玉自己该怎么面对他。
右将经常会想这个问题，他现在是右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无数魔族挤破脑门都想见他一面。
他听闻墨玉在煞血城过得不好，心里自然会窃喜，他巴不得墨玉就这样一直龟缩在那小小一隅，再也不能翻身。
然后再次见到墨玉，他会同情，会怜悯，会对他释放一切墨玉厌恶至极的情绪，墨玉或许会很愤怒，但他依旧高高在上。
但是现在，他在上位墨玉在下位，他本该高高在上，但是一滴冷汗从额头上缓缓渗出，而后落入森森白骨之中，激起一片灼热。
其实墨玉那招的副作用比他自己以为的厉害太多了，那时候他刚从战场上下来，对战的都是上玄界的大能，习惯之下下手自然是越重越好，正面对上他的时候，根本没留手，不仅一掌就把他逼退，掌中蕴含的魔气一直潜伏在他的身体里，不时就会发作，引起半身灼烧感的痛楚。
也正是那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和墨玉的差距竟然这么大。
“你有时候真不像一个魔域的人。”墨玉怜悯地看着他，“我教了你这么多，你还是不明白吗？”
魔气在他身后一股一股涌出，形成了一把通天彻地的巨大魔刀，黑色魔气张牙舞爪，对着右将狠狠劈下。
在巨大的差距面前，右将根本无法抵抗，徒然后退两步，下一秒，一丝血线从脖颈涌出，再下一秒，他大张着眼睛，头颅缓缓从光滑的切口滑下。
血液喷涌而出，没了支撑的面具与脸分开，露出了下面几乎全是骨头的头颅。
墨玉一把薅起他的头发，对陆杳他们说：“走吧。”
陆杳对纪之穆说：“我感觉我以前的手段还是太温柔了。”
她看了眼右将的无头尸身，思索片刻，上前又补了两刀，搜走储物戒后往他身上倒了两桶助燃物，最后扔下一颗火星。
大火轰然而起，同时，魔尊住处，右将的命牌苟延残喘地闪了两下，彻底熄灭。
魔尊知道这个消息后，也只是翻了页书，轻叹口气：“可惜了，机关算尽。”
下属问：“要差人捉拿墨玉吗？”
魔尊抬起眼皮，似笑非笑：“你们打得过他？”
下属默然不语。
魔尊又翻了页书：“让他继续跳吧，到了祭天大典我一并杀了。”
下属离去之后，魔尊合上书，灯光下，他的眉眼扭曲了一瞬，一个声音在突兀在他体内响起：“特别是他旁边两个人，一定要杀了，不惜一切代价。”
魔尊垂下眼睑：“知道了。”
空气遽然无声，他疲惫地靠在椅子上，沉思许久，才自嘲地勾了勾唇角。
第二日，城主议事堂内。
眼见着时辰越来越近，其他八个城主一个左将已经全部到齐，唯独倒数第二个位置和主座还空着。
其实原本给墨玉留着的是最末的位置，但是当白骨城的城主进来后，看到这个排位后瑟瑟发抖，默默坐到了倒数第二个位置上。
其他城主见他这怂样，轻嗤一声，却也不多说什么。
眼见着就快到点，却还有两个位置空着。
“墨玉怎么还没来？”
“右将也没来。”
“墨玉以前就喜欢踩点，右将也是这样。”
“你说他们不会同时到场，然后在门口狭路相逢。”
“要不打个赌，看看墨玉和右将谁先到。”
……
墨玉一踏进门槛，就见几双眼睛嗖嗖嗖齐齐望来，他露出一个笑：“都等我呢？”
他话音一转：“还是说，在等他？”
下一刻，他右手一抛，右将的头便呈现一条抛物线，准确地落在了上座右将的座位上。
干涸的血液凝固在皑皑白骨之上，空洞的眼眶似乎在讲述着丝丝缕缕的惧意。
墨玉笑容没变：“半路看到他在路边似乎不太想来的样子，便好心将他带过来了。”
如果在两年前，他断是说不出这些话来的。
如今不知是被谁潜移默化影响，这种话脱口而出。
不过效果不错，他还算满意。
包括左将在内，空气陷入了近乎凝滞的寂静之中。
议事堂门口悬挂着两盏灯笼，惨白的光照亮了门口处的一大片区域，他站在这块区域内，宛若玉面修罗。
墨玉似乎没有察觉到氛围的古怪，一撩衣袍，施施然踏入门内，陆杳和纪之穆紧随其后。
墨玉停在了安排给他的倒数第二个位置处，脸上又露出了这样的笑容，看得众妖魔一阵胆寒。
他沉寂太久，以至于他们差点都忘了他战场上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英姿了。
如果说先前那几个城主将他排在最后是存了看他笑话的心思，现在他们只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看谁笑话不好，敢看墨玉的笑话。
你有命看吗？
只见坐在城主席首位的城主板正地直起身子，目不斜视道：“墨玉大人，您请。”
墨玉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刚想迈脚，后面却又响起一道戏谑的声音：“这里倒是热闹。”
人未到声先知，陆杳注意到在声音响起的刹那，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绷紧了身子，甚至连墨玉的肩背都在瞬间僵住。
一股比墨玉来时还要危险得多的气氛缓缓弥散开。
这场面，几乎直指来人的身份。
此时此刻，陆杳想到的却是有点不太着边的想法，这魔尊和墨玉不愧是多年好友，装逼的出场方式简直如出一辙。
直到气氛被烘托得差不多了，森白背景下，一个男人才慢慢从旁绕出，踏入房中。
陆杳多年生死关头锻炼出来的直觉顷刻间察觉到不对，那一瞬间袭来的杀意激得她寒毛立起，差点条件反射地操起剑要往后劈去。
她和纪之穆对视一眼，均是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相同的反应。
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但是不等他们多加思索，墨玉便转过身来，将二人拨到自己身后，淡淡面对魔尊：“尊上，许久没见了。”
魔尊上下仔细打量着墨玉：“你倒是清瘦了许多。”
他看向留出来的空位：“你坐这个位置倒是委屈了，”
墨玉抿了抿唇，错过魔尊，坐回了先前给他留的位置，倒数第二个，离得远远的，把不配合的态度摆到了明面上。
而魔尊只是笑了笑，继续往前走去，左将急忙站起来，想把自己的位置留给他，他却轻柔地将左将按下，左手在空中一挥，右将的头颅便化作一阵齑粉，被送到了角落。
那姿态，和拂去一片垃圾没什么区别。
陆杳远离了魔尊之后，才从那种状态中缓过神来，她不想再看魔尊，只是在心里反复回忆第一次看到他的记忆。
第一反应是危险，十分危险，在上个世界面对丧尸王的时候，她都没有过这种感觉，冷意像是从骨髓里浸没出来，仅仅是对视，都能感觉到眼前这人的强大。
紧随而来的，却是兴奋，连肌肉都在颤栗，为见到强敌，为战斗而快乐兴奋，巴不得现在就不管不顾冲上去，在不停地战斗中磨砺自身。
她按下同样兴奋的佩剑，勉强压住纷繁的情绪，将注意力放在面前的谈话上。
很显然，虽然墨玉不想理魔尊，但魔尊明显是为了他而来：“墨玉，我听说你在煞血城过得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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