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修仙世界（9）
陆杳有点忧心，墨玉看起来这么穷，她要是再给他办几件事情，不会把他私库给掏光吧。
不过这种担忧只持续了那么三秒钟不到，她收起了昆仑玉，笑着说：“城主先走。”
拿人手短，有几分道理。
墨玉率先起身，袍角逶迤而下，他懒得赶路，直接用之前的方法带着他们瞬移到了城主府大厅。
“城主，你知道那些是什么？”熊妖问，怎么城主只看了一眼那虫子的样子，便露出了了然于心的微笑。
“有几分渊源。”墨玉让那些守着水镜的护卫先离开，浩瀚的魔气自他为中心铺展开来，一寸一寸搜索可疑的痕迹。
嗯，有点像雷达。
墨玉忽然睁开眼，黑漆漆的瞳孔中深不见底，宛若一汪冒着寒气的深潭。
他冷笑道：“我就知道是他。”
陆杳在一边，想着剑招中的两处衔接，抬起头，墨玉寒潭般的眼睛朝她看来，倏忽一下笑开。
“杳杳，”他笑得不怀好意，“你那里有没有什么坑人的法子。”
陆杳：“？”
他是怎么看出来，她喜欢坑人的？
墨玉见她沉默不语，又取出一只镯子，用有价无市的瑶池玉整块雕刻而成，上面嵌满了各种细碎的宝石，也是需要高价才能买来的东西。
漂亮不是它的主要价值，上面刻了天地符文，有聚灵和延年益寿的功效，长期带着，能加快修炼速度。
这延年益寿可不是保健品的广告语里面宣传的延年益寿，瑶池玉百年一开，一开只产一块，由各种仙草温养而成，有传闻称，曾有人拿棺材那么大的瑶池玉将一个将死之人续命，续了百年，只剩下一口气的人竟然满面红光地从里面爬了出来。
这一个镯子的价值，比那几把剑加起来都要高，可见为了能恶心那人，墨玉是下了血本。
不过她也是看到财宝就走不动路的人，没有收下，只是看着他的眼睛说：“你先具体说说。”
墨玉摩挲着手镯上的宝石，说：“这是以前一位与我极不对付的将领的手下，手段阴损，这些虫子是他常用的东西，能让触及的人产生火烧般的灼热痛意。”
还有一句他没说，那个将领时常派这手下来给他使绊子，丢人的事，他很少讨得到便宜。
估计那些骷髅架子也是他的主意。
只是不知道，好好的都城不待，跑来这个穷乡僻壤做什么？
“你认为他派出这些虫子的目的是什么？”陆杳问。
“对付我？”墨玉试探着说。
陆杳摇摇头：“他的实力不及你，但是对于恨的人，杀人不如诛心，杀不了你，就毁了你在乎的东西。”
“你在乎什么？”
那些幼苗吗？
不是，他重视这些幼苗只不过是为了那些幼崽能够有口吃的。
这时，熊妖忽然道：“城主，发现那群虫子的动静了，在……西六区。”
西六区，正好是墨玉安顿那些幼崽的地方。
现在用寻常方法赶过去已经来不及了，墨玉一咬牙，挥动袖子，他们转瞬就到了西六区。
在对面，密密麻麻的虫子成了一片虫雾，铺天盖日地涌来，如一阵疾风一般刮到了他们面前。
墨玉上前一步，魔气化作防护罩，阻挠虫子的前进。
可是没过一会儿，他发现虫子啃咬着防护罩，竟能消解上面的魔气。
防护罩的薄弱处传来了破碎声，而后在猛烈的攻势下寸寸碎裂。
在防护罩破碎的下一刻，墨玉的魔气化作一把把大刀，朝着虫雾用力劈下。
但是只是徒劳。
虫子上覆着淡淡的魔气，如果不是彻底死去，过了一会儿，还是会颤颤巍巍飞起来，义无反顾地对着他们扑来。
墨玉咬着牙，他有心放无差别的大招，但是身后是那些无自保能力的幼崽，一旦误伤……
他的眼神黯了黯，心神一晃，手上落了两只虫子，留下了灼热的痛感。
一旁的熊妖也被咬了好几口，脸上肿起好大一个包，他口齿不清地喊：“城主，你先带几个幼崽走，这里有我。”
墨玉听了，骂道：“装什么英雄，我一走，你直接被啃得渣都不剩。”
僵持之中，两个人似乎都没发现陆杳不见了。
又或者在墨玉心中，陆杳这个时候躲起来才是正常的做法。
眼见着虫雾将他们越逼越后，一道声音骤然划破虫雾阻拦，传入他的耳中：“墨玉，隔绝虫子与外面的联系。”
墨玉虽然无法直接抹去烙印，但是切断两者之间的联系还是做得到的。
毫不犹豫地用魔气完全掩盖住这片区域，他看到陆杳在远处竖起了一座亮得晃眼的大灯。
那盏大灯像是刺破黑夜的曙光，顷刻间便吸引了一大片的虫子过去，密密麻麻裹住灯柱。
熊大壮无意中瞥了一眼：“呕！”
还有的虫子在半空中负隅顽抗了许久，随着烙印渐渐变淡，还是抵不住光的诱惑，齐齐朝着那点亮光扑去。
灯柱被里三层外三层围了起来，远看过去像是一片脏污，但是只要凑近一看，就能看到一层叠一层的虫子在爬动，铆足劲往里面挤。
陆杳用灵气做了一个框把这根灯柱框柱，打了个响指，灵火自灯柱内部升腾，眨眼间就成了一根火焰柱子。
烧焦的虫子躯壳落下，发出了哔啵的脆响。
陆杳好整以暇地走到墨玉和熊大壮旁边，淡淡瞥了他一眼。
虽然她什么也没说，但是墨玉莫名在她眼里看到了来自奇妙力量的碾压。
那种奇妙的力量，叫知识。
“虫子的趋光性。”陆杳觉得不说点什么不好，解释了一句，收获了熊妖似懂非懂但不懂也没关系反正就是十分崇拜的眼神。
墨玉让熊妖去里面看看那些幼崽的情况，熊妖顶着一张能吓哭小孩子的脸屁颠屁颠进去。
墨玉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对陆杳调侃道：“你再在府里留几天，我的手下都要被你拐走了。”
陆杳随口说：“那你反思反思自己。”
墨玉笑着摇了摇头，扯回正题：“你现在看到他的手段了，要不要帮我的决定权在你手里。”
陆杳看向他，他接着说：“你要是帮了我，被他知道了，必定会被记恨上，我本不该留你这么久，你现在脱身也还来得及。”
陆杳久久地盯着他，突然问了一个前言不搭后语的问题：“魔域的人，都像你一样想得这么开吗？”
她说：“我还以为你会说，既然你都看到了，那要么替我做事，要么就去死这样的话。”
墨玉愕然片刻，评价道：“像反派。”
陆杳点头：“确实，刻板印象。”
墨玉接着道：“不过除了我，魔域都是这样的人。”
陆杳：“嗯，刻板印象又加重了。”
她踢了踢迸溅到脚边的虫子尸体，抬起脚碾了碾：“我以为你有更大的野心。”
墨玉看着她，她抬起头，看向他漆黑的眼睛里：“比如成为魔尊，比如站在让所有人都仰视的位置。”
墨玉轻笑一声：“要是我有这个野心，你愿意帮助我吗？”
陆杳也笑了，伸出一只手：“不算帮助，各取所需罢了。”
墨玉低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想来是达成合作的意思，他顿了顿，也学着陆杳伸出一只手。
两只手虚握又分开，像是从来没有碰上过，但是他们都知道，有些东西，在今晚之后彻底变了。
熊大壮从房子里面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眼前的两个人脸上都带着他看不懂的神秘笑容。
他像是目睹了一个神秘的交易现场，心里略有点小激动。
城主送出了这么多东西，自己又在人才面前吹了这么久的城主，现在人才终于要出山了吗？
那是不是也意味着，他成为第一城主的管事，也已经指日可待了？
三个人各怀心思回到了城主府，一进门，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纪之穆无所事事地坐在椅子上，他身上穿着流云缎裁成的衣服，腰上别着一把灵气逼人的长剑，整个人在暗色调的城主府内流光溢彩，十分贵气。
像极了衣锦还乡的土财主。
墨玉有些惊讶：“这就卖完了？”
纪之穆摆摆手：“哪能这么快，留了一点在那里，大概还要两三天才能卖完。”
“你是怎么卖的？”墨玉惊奇道，当初他卖黑金石的时候可是受尽了麻烦，要先检验石头的真假，再找人估价，最后还要经过各种压价才把一块黑金石卖出去。
这还是一块，就花了他好几天的时间，偏偏他还不能动气，生怕隐藏好的魔气会泄露出来。
“我先是把几块黑金石折价卖给了几家店，换了身行头，把自己打扮得像个名门正派的弟子，再随便胡诌个某个派掌门大弟子的身份，送了几块黑金石给一个练器大师，由练器大师引荐给珍宝阁，珍宝阁自然不然怠慢。”纪之穆捧着茶碗，这里面的茶自然没有他在上玄界喝的要好，更苦也更涩，茶碗表面看着光滑，但摸上去也有瑕疵，这种残次品，在上玄界大一点的门派里面，是拿不出手的，但是偏偏就是这苦茶和破碗能给他带来一点平静。
或许给他安定的不是这两个死物。
纪之穆的视线在陆杳带笑的连上划过，继续说：“在那种地方，不能表现得弱势，要是气势上弱了，他们就会得寸进尺，不过多亏了那位炼器大师的举荐，我受到的刁难不多，然后成功卖出了一袋。”
墨玉听了，啧啧称奇：“没想到这么见人下碟。”
“都是这样的。”纪之穆摸了摸茶碗的边缘，“后来的事情也没这么好说了，反正发展得还不错，这次提前回来也是想再开拓点新的商品。”
“那不是正好。”陆杳看向墨玉，“你要坑的那个现在是不是就在隔壁城？”
墨玉点头，只是不知道陆杳问起这个点理由是什么。
“隔壁城池有什么魔域特产吗？”
墨玉了然：“有一种矿物，只是没有黑金石珍贵。”
陆杳点头：“他们既然有这个胆来冒犯我们，就要做好迎接我们报复的准备。他们弄死了我们十株幼苗，我们拿他们一座矿山，应该没问题吧？”
三次人的脸上，第一次同时露出了同样的微笑。
商量好之后，陆杳和纪之穆先回自己的院子里休息，纪之穆对陆杳说：“剑我用着不怎么习惯，你什么时候有空给我炼两把枪，免得我因为身怀巨宝受人觊觎，最后还打不过别人。”
陆杳沉默片刻，脑子里冒出了纪之穆穿得仙气飘飘，在与人斗法时却反手掏出两把枪，“梆梆”两枪把对面人干掉的场景。
有点诡异，有那么可耻地……让人心动。
墨玉隔天就给陆杳送来了最新的情报，里面不仅有隔壁城的道路信息，还有他们的对手——一只虫妖的具体信息。
“性格睚眦必报，看不爽比他好看的魔物，他不过就是一只虫子，一天看到的比他好看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要是个个都嫉妒过去，岂不是每天要烦死。”陆杳翻着玉牌里面的信息，嗤笑道，“怪不得要选骨头架子多的城池，还不敢露面，要是一来煞血城，眼见的都是比他好看的，怕是要羞愧到自尽了。”
送来信息的是熊妖，他还没走，木着脸站着听陆杳埋汰人，不得不说，人才对自家城主的态度还算好的，不然这一通话下来，城主估计早就举起刀了。
要是被虫妖听见了，可能陆杳在他心里的地位超越城主直逼第一，打雷都无法撼动的那种。
不过是最讨厌的排名。
“陆仙君。”熊大壮积极提问，“用先前用过的方法不成吗？就是那个，什么去什么光的那个。”
陆杳摇摇头，问熊大壮：“你在冬天会冬眠吗？”
熊妖老实摇头。
“这就对了。”陆杳说，“修炼到妖类，自己已经能控制一些生理活动了，就像你不想在冬天冬眠，虫妖可以克服虫子的趋光性这个生理活动，这个方法只能对没生灵智的虫子有效，对虫妖是没有效果的。”
熊大壮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挠了挠脸说：“那怎么办？”
陆杳放下玉牌：“被动等待不是我的性格。不过这虫妖性子谨慎，经过两次失败之后肯定会蛰伏一段时间，你先让墨玉不要激动，等到他按耐不住蠢蠢欲动的时候再行动，我这两天先炼一点东西出来。”
熊大壮点头应下，屁颠屁颠跑去找自家城主了。
熊妖一走，陆杳重新拿起玉牌，纪之穆看她的样子就知道：“你还没相出方法？”
“大体思路就是这样。”陆杳丝毫没有忽悠了妖的负罪感，“这两天找到方法就行了。”
纪之穆笑了笑：“你是打算在这里帮着墨玉了？”
“嗯，”陆杳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没什么帮不帮的，他若是能保持初心走到最后，我们的任务也算完成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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