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丧尸世界（18）
其实陆杳这次不是故意挂断电话的。
看到白瑾瑾把医药箱从地窖里拿出来，她下意识想要起身去拿，结果忘记了自己不是丧尸，能感觉到痛。
先前一直在动着反倒没什么痛感，这回就在这靠椅里躺了几分钟，被屏蔽的痛觉像是一下子回来了，刚起身，腿弯处一紧，又重新跌了回去，手肘碰上听筒，成功挂断了电话。
陆杳：“……”
这大概是陆舰长记事起少有的几次控制不住自己身体的时候。
她瘫在靠椅上，认命地让白瑾瑾找出东西递到自己手上。
“好多药都过期了诶。”既然拿都拿出来了，白瑾瑾干脆把每一份药的生产日期给过了一遍，发现过期的都是些感冒药，那些止血或者治疗跌打损伤的药膏日期却都很新。
“看来这户原主人身体素质倒是不错。”陈若开玩笑道。
“不过我们也用不着这些感冒药。”姚峰拿起药盒看了看，“连最难熬的冬天都熬过去了，害怕感冒吗？”
“你不知道吗？”陈若白了他一眼，“感冒高峰期都是在换季的时候，就是专门坑你们这种错以为自己身体素质很好然后在早春就不注意保暖的人。”
姚峰摸了摸鼻子，陈若说得有理有据，他也确实在换季的时候中过几次招，有一次甚至严重到进了医院。
头号大敌一消除，原本紧绷的气氛顿时有些松懈。
柴火还有的剩，壁炉太热，他们点了两盆炭火，干燥的火焰带着热意，烘烤着他们意识。
直到外面又响起了一声爆炸声。
孙奚猛地直起身子，转向姚峰：“你没关机关？”
姚峰：“你没见外面还有这么多丧尸吗？”
陆杳的猜测成了现实，原本是那只丧尸将领因为害怕太多丧尸给他们练习杀丧尸的经验，所以一直在约束着其他丧尸，其中包括已经进化过一次的丧尸，都是在更内层的密林中活动。
而现在那只丧尸死了，约束解除，丧尸的行动已经完全按照本能行事了，自然是那里有新鲜血肉的气味就往哪里跑。
所以没一会儿，周围又聚集起了一层的丧尸。
这些低等级的丧尸没有自我意识，自然也不会感到害怕，只会源源不断地赶来。
不过还好他们对于这个电场一开始的不适反应已经减轻了很多，才能够长时间地开着，虽然难受，但不至于无法忍受。
至于陆杳，她自打一开始就没有感觉到不适。
大概是下雨天低气压的缘故，这种氛围确实让人感觉昏昏欲睡，仿佛又回到了末日之前，没课的周末，几个人躺在寝室里，或者坐在图书馆，就着泠泠雨声，十分惬意。
如果没有外面一阵接一阵放鞭炮一样的爆炸声，可能会更有代入感。
孙奚瘫了一会儿，叹气道：“这多少得是一个二踢脚。”
陆杳进了房间处理伤口，姚峰在大厅里面画着图，画完一副递给何琦：“你看看，这里哪里能安排浇水？”
何琦大吃一惊：“你信我？”
姚峰无奈：“这里面除了你还有谁学过农业？”
何琦颤着手接过：“哥，你不知道我啥样吗，这些选修课除了那些卷绩点的卷王谁会认真听啊，我这知识也是最后写结课论文的时候查资料查到的。”
姚峰说：“别磨磨唧唧，画两条线的事情。”
何琦闻言瞅了一眼：“你是想半自动浇灌啊？”
姚峰：“不行吗？”
何琦无语：“就这么点地，比隔壁农学院的一块实验田大不了多少，饭后散散步就能解决的事情。”
姚峰“哦”了一声。
何琦又补充道：“不过你这规划弄得不错，我高中生物学过，轮种套种，合理密植。”
姚峰：“我高中也学的理科。”
何琦没话说了，继续瘫在那里。
陆杳下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不禁失笑，不过外面开着机关没法出去，也只是在大厅里消磨时光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基本没能见到几次太阳，丧尸日夜不停、前仆后继地前来送死，还好他们过冬的储备还有一大部分剩下，也饿不死，慢慢也就适应了这样的背景音乐和无所事事的时间。
偶尔陆杳会让姚峰关了机关，然后丢几个人出去锻炼，她自己拎着箭/弩站在二楼，方便救人。
不过要是到了需要被陆杳救下的惩罚也是极惨痛的，比如两百次俯卧撑，比如三百个深蹲起，连续做上一个星期。
但是还是有一点改变是可以看见的，比如日渐上涨的气温，比如外面越来越少的爆炸声。
甚至到了后面，姚峰和陈若一左一右坐在门口，在赌新来的那只丧尸在第几脚能踩上节点，今天又能收获几声爆炸声。
终于，到了这个月的最后一天，周围的丧尸大概是都被清理干净了。
天气久违地放晴，陈若和白瑾瑾把被子拿出去晒，其他人到外面清理尸体和检查机关。
连续一个月的使用，总是会有些地方磨损生锈。这群大学生早就积攒了一个月的力气没处用，导致今天格外有活力，也格外热情。
陆杳搬了张马扎坐在外面晒太阳，顺便再多做几支木头箭矢。
小刀在木头上快速削下一根根毛刺，她动作娴熟优美，仿佛手上的不是能一招见血的武器，而是什么珍贵的手工艺品。
她做着做着，前面忽然笼下了一道阴影，陆杳头也没抬：“让让，挡住光了。”
那人没动静。
是哪根木头棒槌？
陆杳抬头，不属于庄园里的任何一个人的脸猝不及防落入了她的视线。
纪之穆扫过她手上的小刀，弯了弯眼睛：“客人来做客就没点什么表示？”
陆杳挑了挑眉，搬着马扎往旁边移了移：“你要是喜欢这块地就给你。”
纪之穆：他就不该对陆杳抱有什么期待。
他叹了口气，自给自足地到阴凉处取了一张凳子做到陆杳旁边，说：“你还真是不客气。”
陆杳看也没看他：“你这不是适应得挺快，装什么客人。”
纪之穆扯不过陆杳，生硬地转过话题：“我发现了一点东西。”
这几个月来的通话陆杳也明白了，纪之穆不会说没用的信息，此时听他这么说，陆杳也成功来了兴致：“说说看。”
纪之穆语调慢悠悠的：“我找到了丧尸病毒的源头。”
陆杳：“啊。”
纪之穆：“你知道在哪吗？”
陆杳：“哦。”
纪之穆：“……”
他皱眉道：“你没听清楚吗，源头就在这里。”
陆杳抬起头，眼神颇为无辜：“我知道啊，我没和你说过吗？”
她说：“你们查了这么久就查到这个？”
纪之穆：“当然不是！”
“不对，你早就知道了？”他抓住了重点。
“是啊，去年就知道了，难道我忘了和你说了？”陆杳莫名感觉到一阵心虚。
纪之穆咬牙切齿：“你从来没有和我说过。”
“算了，”他平复心情，“这样也省去了我和你介绍的工夫。”
“那直接从最初的源头开始，你知道这个人吗？”纪之穆报了一个名字。
陆杳点了点头，就是源头实验室的大boss的名字。
“那你估计也知道，他建立这个私人实验室的本意就是为了研究能够让人起死回生的药品，而且，他为此做了大量的研究，还招揽一大群十分优秀的同行参与进这个实验中，而丧尸病毒，就是这个实验的产物。”
陆杳继续点头：“但是实验失败了。”
“对，实验失败了，而且不仅失败了，还导致了一场史诗级的灾难。”纪之穆说，“但是，我们最近发现的一些资料表明，可能这个实验成品，在某些角度看，并不能算是失败，甚至可以说是成功。”
陆杳歪了歪头：“继续。”
“我们找到了那个人的就诊记录，发现他已经患了脑癌，当时已经是晚期了，癌细胞向全身扩散，而现有的医学水平根本救不回来。”纪之穆从包里取出了一份资料，交到陆杳手上。
这是一份厚厚的就诊记录，在倒数第二次诊断中，他的病几乎到了病入膏肓的阶段，似乎再拾掇拾掇就能躺进棺材里了。
然而在最后一次的记录中，他身上的癌细胞竟然全部衰死，他的健康程度达到了几年来的一个峰值。
陆杳猜到了纪之穆之后的话。
果然，纪之穆说出了他的猜测：“而这个时间点，和那个实验室宣告实验失败的时间一模一样，所以我猜测，也许这个人就是零号感染者，也是我们嘴里说的，丧尸王。”
“所以说这并不是一次实验失误喽。”陆杳说，“而是一次预谋已久的计划，让一整个世界为自己的新生送葬。”
而参与这个计划的其他科学家却都被蒙在鼓里，他们有的是因为对他的崇敬，有的是为了一飞冲天的名利，还有的是带着为科学付出的崇高理想。
但无一不为这场豪赌葬送了生命。
连陆杳这种看惯了大场面的人都有些唏嘘。
说到这里，陆杳隐隐回忆起了一个人，她问纪之穆：“你那里有实验室工作人员的名单吗？”
纪之穆取出另一沓纸：“有的。”
“帮我找个人。”陆杳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报了那个老头的名字。
纪之穆翻了一遍：“你从哪里听说的这个名字？”
陆杳没回答：“有吗？”
纪之穆诚实回答：“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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