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9章 随意
初晴低头冥思,片刻后回复道:“你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温言初低头笑而不语。
“你为什么笑?你是不是认为女生就没男生做得好?”
“不是。”
“那你为什么……”
“因为跟你聊天很开心。”
初晴顿时觉得收获无限甜蜜,五官都镌刻上光彩。
“喂,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我不能一直叫你喂吧。”
“你比我小,喊我初哥哥吧。”
“初哥哥?初哥哥,很好听的名字。我叫晴,你要记住我……我,我也会永远记住你。”
“恩,晴,我会记住你。”
夜里的玫瑰花和茉莉花还未熟睡,仍在偷偷地献出芬芳。脚步声远了,月亮爬高了,影子拉得更长了。
可更长的,还有彼此的誓言……
这里的冬天很少下雪,天气常捉摸不透,就像初晴八岁之后捉摸不透的心情。
现在她应该九岁了,在这里感恩节和圣诞节永远比新年热闹,可初晴偏偏喜爱新年。
并不是因为她们家的新年过得多奢华,她们家不富裕,可初晴认为自己是幸福的。她的幸福十分简单,有爸爸妈妈陪着她过两种不同形式的新年。
爸爸和妈妈会带她去教堂参加隆重的礼拜活动,然后,她会在午夜十二点钟声响起之时,在热闹的广场上和大家一同唱歌拥抱,迎接新的一年。
去年的新年她还是同妈妈一起过的,虽然她的家已经不完整,但初晴对妈妈的依赖比较重,她就更珍惜妈妈这一个亲人了。
除夕晚她帮妈妈擀饺子皮,搅拌各种馅料,她深深记得自己还吃到一颗“幸运币”饺子。
可当她兴冲冲地拿给妈妈看,妈妈的脸上再无往日的喜悦与柔情,泛红的眼眶让初晴很意外,而她仅是静静地看着自己,然后远远地望着一个窗口,好似有什么东西吸引她的眼睛。
初晴看见她呼在空气中的白气,“晴,妈妈如果没有选择你,你会不会怪我?”
初晴还不明白,只是发愁地摸了摸妈妈的头。
“妈妈,我永远爱你。”
孟紫美丽的脸上含泪笑出了几道细纹。
隔天,初晴就被带到红房子。
新年,从此成了初晴的噩梦。
初晴本来以为自己是独自一个人过“新年”的,可她却在不认为快乐的这天收获了快乐。
白烨常年忙碌,难得这一天偷闲,他想趁此机会和他的家人们好好联络感情。
于是他安排多项活动,打算同他的太太和孩子们过个亲密的新年。
初晴傍晚时见到白若雪换了新发型,正在房间里对着华丽的镜子用卷发夹卷出一层层漂亮的弧度,初晴下意识地看了眼自己的头发后快速走开。
她想让自己安静下来,不久前她才拥有自己的一个房间,初晴终于有一个独处的空间,她觉得很幸运也很感激姨夫,但她最感谢的是她的初哥哥。
于是,初晴刚开始拿起温言初给的一本《老人与海》准备阅读时,门外的敲门声偏破坏她寻求安静的愿望。
初晴本是不想搭理,可听见是姨夫的声音就开了门。
白烨想让初晴和他们一起去玩,说不能留她一个人在这房子里。
初晴想起姨妈和那几个孩子的模样,心中就根刺膈应着她,她不答应不愿意去。
白烨皱眉,没有想到这个孩子那么犟,怎么劝怎么说好听话都不去。
无奈他败下阵来不强求她,初晴趴在窗户边看着一家人和和美美地坐上那辆BMW往门外驶去,一瞬间她觉得心里其乐无穷,一切的束缚和压制在一时间烟消云散。初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难得在冬天还能收获六月的晴天。
她又开始看那本《老人与海》了,以为能获得的安静却在他们走后溜得干干净净,屋内空荡荡的,怪异的安静又使她躁动起来。
初晴往窗外探了探,安娜正在给花草浇水,看着她一张一合的嘴唇,初晴知道安娜又在一展歌喉。
可惜在楼上,听不清安娜的歌声,可她知道:安娜有一副好歌喉。
不是所有美好的事物都理所应当地得到众人的由衷欣赏,姨妈很不喜欢安娜的歌喉,她说像午夜幽魂在唱歌,惊悚得很。
初晴倒不这样觉得,姨妈不喜欢安娜唱歌仅是因为上次姨夫夸安娜唱得优美罢了。
房间依旧冷冷清清,初晴想到她的初哥哥,翻到一半的书籍又不知不觉合上。
初晴托着脑袋,用手指在洁白的墙上画出一个轮廓,她感到房间渐渐暖和起来,周遭不再沉默,不再如野兽般狰狞,她继续用手指描画心中人的模样。
他的嘴巴,闪着晶莹的光芒,像殷桃一样的可爱。
他的鼻子,像一座小小的山高挺。
他的眼睛……
初晴叹了口气,她画不出他的眼睛的神态,她知道再厉害的艺术家也不能雕琢出她初哥哥的那双漂亮的眸子的。
初晴认为温言初是被上帝吻过的孩子,无不完美,无不美好。
脸上又莫名地红起来,初晴轻轻地把吻贴在白墙的“轮廓”上,甜甜地笑开。
“晴,你在做什么?”
感到他的阴影遮住她的头,初晴瞬间缩回脑袋,抿了抿嘴巴,没有考虑到他会出现。
在温言初开启下句话之前,初晴快速地转过头面对他,背后张开手掌轻轻地擦着墙。
拼命摇着头,“初哥哥,我没做什么,没做什么。”
温言初瞧见她背后的手不停抹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拿起初晴放在桌子上的书。
“看到哪?”
初晴终于收拾好“犯罪现场”,在心底松了一口气,笑开:“我还没看呢。”
“多读点书对你有用。”
初晴一怔,白若雪的话浮出脑海,“……只怕你以后都没机会再接触到书本而且你这只哈巴狗也没有机会接触学校里那些上流贵族,你知道我们这些人和你们这些人永远不在同一条线上。”
温言初注意到初晴的不对,微微拧眉后思忖道:“晴,培根说,‘知识就是力量。’”
“培根”是谁?初晴眼巴巴地回看温言初。
温言初知道初晴的心灵细腻敏感,他不希望有任何不妥伤害到她。
“晴,你以后有什么心事都告诉我好吗?我为你承担。”
初晴当然愿意,“好。初哥哥,你能告诉我‘培根’是谁吗?‘培根’不是每天早上吃的火腿吗?”
“……”
温言初耐心解释道,“这还是一个人的名字。培根是一个很厉害的唯物主义哲学家,他提出要解除心智对人的束缚,实现理智的解放……”
温言初突然停下来,她才几岁,他讲这些她可以理解吗?
而初晴却听得十分投入,“初哥哥,怎么不说了?”
“晴,你听得懂?”
“女士们,先生们:飞机已经降落在桦安机场,外面温度28摄氏度,飞机正在滑行,为了您和他人的安全,请先不要站起或打开行李架……”
空姐的声音提醒每个人,桦安城到了……
飞机头等舱里,交叠着双腿正在闭目养神的男人脑海中再次浮现红房子前一位老妇人的话。
--那家人早就搬走了,不知到哪去了……
茫茫人海,无处可寻,他竟无力失了她,她是生是死都无从知晓。
是他的过错,无法弥补的错,十七年的空白要怎样补偿?
温言初问自己,空荡的世界里得不到答案。
仅有女孩甜甜的笑容一如既往地在心中铺展开来……
“好的,没事。”
一道清丽的女声意外地吸引了他的注意,他睁开眼眸,清隽的眼中有片刻的迷茫。
下一秒浓密的睫毛优雅地扫过一层阴影,极快地否定了想法:不,不会是她。
她的声音是冷,却不会如同冰窖中的那般严寒。
可他忽略一点,那个女孩只会把和煦的笑容给予一个人,享受她温暖的语气也仅有一人。
此刻有空姐见到成熟俊雅的男人皱皱眉头,想着上前询问却被他拒绝了。
初晴起身,BCBG米色无袖及膝裙穿在她身更显她身材窈窕,四肢修长,混血气质完美地呈现出来。
身上披着瀑布般的卷发已经及腰,初晴轻轻将那卷发拢在一侧。
不远处的一道身影吸引去她的注意力,只见那人一身颜色柔和的休闲装,下巴线条十分性感,侧脸被外面的阳光照得闪亮,薄削的唇边漾着光芒,若有若无地牵动她的心。
她未来得及看清他模样,那人便已下了飞机。
初晴按捺下一份蠢蠢欲动,心思平静如初。
又是六月天,初晴像个病人依依不舍地念叨:六月,六月,初哥哥。
她已提着行李熟悉地往机场大厅走。
这并不是她第一次到中国。
中国这两个字,由生疏到熟悉,这简单的六个字花去她太多精力与时间。
所幸今日是六月天,桦安城的阳光挡去她年年如藤蔓缠绕的冷意。
温言初从机场出来,傅真瞧见优雅的男人迈着长腿款款走来,神色转为一种恭敬的微笑。
“温总。”
温言初点点头,不得不说,男人过于英俊,眉宇间显露一种风范,随着时间的沉淀而越发迷人。
折射在他眉梢处的光线将他的黑眸剪裁得更为深邃,蛊惑之外使人一眼便沉溺其中。可此时,他明显拧着那处漂亮的剑眉。
“傅真,从现在开始,我叫温言。”
傅真不敢怠慢,将钥匙奉上,“是的,温言。”
不久前,洛菲集团少数高层惊觉最高执行长竟宣布休息八个月,由其母亲暂代执行长一职。
洛菲集团是何来头?
温言初又是谁?
中国有句古话“富不过三代”,但是到温言初这一代,洛菲集团富裕发展已有第五个年头,家族所拥有的财富不可估量,发展态势如日中天。
温言初--Vicent,洛菲集团现任总裁,家族第一顺位继承人。据官方公布的个人净资产为600亿美元,荣登全球福布斯排行榜前十名,曾多次接受《华尔街日报》年度专访。
商业界无人不知温言初,加拿大无人不识温言初。
可这位温总裁行事谨慎神秘,几乎很少人见过他,因而更添神秘感。
炙手可热的财阀接班人不管做什么事都会引起热议,他暂辞执行长一职固然引起高层的谈论,但最重要的是,温言初的决定从来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
没人知道,温言初此时身在何处?
温言初伸手接过钥匙,发动引擎启动一辆纯银色法拉利Enzo跑车。
Enzo,有钱都不一定买得到的上流奢侈品。
可哪怕闪到眼睛,这一幕名车帅哥仍是吸引不少行人的目光。
这辆车简约而舒适,视觉上满足他对F1赛车要求,不枉费他从美国将它运到中国。
他满意地勾唇,戴上墨镜,一向冷峻的脸庞轻展桀骜,轻踩住油门,吻了手指,贴上明净的挡风玻璃,“GOOD-LUCK!”
温言初含笑,明眸生辉,阳光为他洒上一层光晕,刚毅的线条拥有迷醉女人的本事。
傅真还未坐稳,这辆专门为速度而生的法拉利就像飞龙一般飞出去,傅真被猛烈而来的气流震得往后倒。
**
初晴早在前几分钟坐上文泽派来的车,屁股还没坐热,一阵狂风吹过,蓝色兰博一震,一辆银灰色的跑车极速地掠过初晴的失神的眼,她望着那辆标志心中沉睡的记忆再次被唤醒。
法拉利,初晴不认得其他车的标志,唯有法拉利像红铁烙印在身体的每个细胞里。
初哥哥……每次念及,初晴便不受控制地想起那年他打破窗户如光明媚的笑容,无论是清醒还是沉醉,初晴的眼都是空泛一片,而仅有想起跟他有关的一切,她的眸才算真正的充盈。
念他想他,她不知道对他的依恋是否与爱有关,这一颗孤独寂寞的心除了八岁那年为他而跳动,余下时光都是静寂,这样能不能算爱?
多少年了,每次这种标志再入视线,初晴都要回忆许久。
司机的致歉并无得到车上混血女子的答复,初晴从BCBG浅色手包中取出手机。
疏离高冷的声音透着手机的电流传入初晴耳朵,此刻多了些沙哑,初晴不难猜出他此刻在做什么。
“晴,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美。”声音缓慢如流沙坠落。
车内无疑安装了,初晴神色淡淡,早已习惯他的行事风格。
阳光微微打在初晴不施粉黛的脸庞,她琉璃般纯粹的眼扫过。如初见般动人,这一幕深深地触及电话那方人的心脏,初晴明确地听见一个女人敏感的呻-吟声,以及他揉进欲-望的闷哼声。
初晴头脑中不断想起五年来他正面侧面向自己展示的那些不堪入目的事情,脸上仍不受控制地点上桃花色,晶莹的眸色灰暗下来。
“文泽,你打来就为了让我听这个?”她漫不经心的语调宛如电流划过那个男人的身体,他不由得一颤,引得身下的女人再次惊呼起来,一并进入初晴的耳朵,“泽~好刺激,我受不住……”
这几近奢靡的声音让初晴彻底窘迫愤怒,握紧手机,她至始至终无法做到从容不迫,初晴刚想挂下电话,那边突然安静得只剩下单纯男声。
“比起这个,我更希望让你听到你在我身下的声音。”
不得不说,初晴真的很佩服他,不知道用这种低迷沉醉的声音迷惑了多少女人,可同时她也恶心这种声音。
初晴微微扬起下巴,精致完美,表情天真却携着浓浓的嘲笑:“这话听起来多么可笑,我以为彼此嫌弃的五年已经够你清醒了。”
已经挂线,屏幕已黑。
床上的女人赤-裸着身体,眼睛被蒙住,明显昏死过去。
文泽轻轻疏离地起身,慢条斯理地将拉链拉上,修长的手指按上皮带扣,金贵的服饰不见一丝褶皱,闪着光的发丝不见一丝慌乱。
在走出门之前按下座机,声音又是往常的疏离冷漠:“清理干净。”
至始至终不曾看过她一眼,怜香惜玉?在MO少总身上不管用。
靠在墙上的他点燃一根烟,轻轻地吐出青色烟雾,仿佛在回味这五年来她对他寥寥可数的话。
“彼此嫌弃”四个字是她设下的防备,同样是他无法超越的难题,二十三岁新婚晚一丝丝的恨已经深入骨髓。
他嫌弃她脏,她亦嫌弃他。
谁人不知桦安市炙手可热的MO财阀少总裁年轻英俊,周围美女如云,传闻婚前婚后不改风流习性,女人如衣服穿了又脱,左拥右抱之乐一人独享。
男人对神秘的文太太投以同情心理却又巴不得拥有这样宽宏大度的老婆,后宫佳丽三千人哪个**男人不想过这种生活?
提及他嫌弃她,这倒是保护了她五年清白的原因。
“停车。”
蓝色兰博停在MO时代广场,层层艳红色琉璃片围成弧形的落地建筑物,MO标志在阳光指引下引出一道醒目而尊贵的光芒。
出入MO时代广场的男女老少无不注视着一个高挑靓丽的混血女子,精雕细琢的脸蛋配着一身脱俗的气质吸引他人的眼光有何难?
可更出彩的一双如雪晶莹的眼,充溢美丽鲜活的光彩,她目视前方,一步一个脚印走过去。
看似短暂的路程她竟如同跋山涉水而来,每一步都带着渴望却偏偏被沉重的心拉扯着。
当她触及那一根棕色的竹签,一颗颗晶莹发亮的红果子迷醉了她的魂,深不见底的眼睛中明晃晃地映衬出那一窜两块钱的红串子,深埋多年沉默而模糊的记忆隐隐作祟。
--这叫冰糖葫芦。
一声温柔的童声从记忆的深渊远远呼喊而来,夹杂着支离破碎的记忆碎片痛得初晴难以呼吸。
她慌忙地望向四周,尽是灰色,头脑一遍遍播放着悦耳的童声。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这些年她把那本《诗经》翻了又翻,几乎所有的诗句深深刻印在她头脑,可偏偏是这两句她装不进去,她在等:他来念给她听。
初晴这一生灾难缠身,枯败的花谁会温情赠与她些许甘露?
唯有他。
“初哥哥,我好想你。”她亦是不受空喊出。
这一声思念绵绵无绝期,就算只剩最后一丝呼吸,初晴深知也会用来诉说思念。
一声悠长亘古的钟声敲响,时针直指正午十二点三十分。
当日,时代广场的人目睹一个美丽的女子如一朵孤清的莲,安静地蹲在喷水池旁哭泣,泪流满面却无人敢安慰,毕竟这一枝如沉睡千年初醒的傲霜红梅,寒气阻挡了任何人的靠近。
仔细观察,会发现女子所站位置的九点钟方向一辆米色阿斯顿马丁同般吸晴。
挡风玻璃遮掩下的那张脸不可置疑是年轻英俊的,一双勾魂的眼睛眉梢斜斜上翘,本是神采飞扬的颜却因一抹惨然的唇色而生出淡漠。
倏尔那人微眯起眼睛紧锁一个人,镜头转过去,是一个在欢声笑语的孩子中格格不入的女人。
车内一片死灰的闷来回折磨他的胸腔,阳光刺得他眼睛生疼,不曾想这双一向以冷漠著称的眼睛竟被阳光刺得剜心般疼痛。
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当他接通时,再望过去的视线内已没所寻求的身影。
“说!”
不知对方说了什么,男人的眸色又是一片冷然,而真正的情绪被藏得极深,他的笑意一点点绽开,却未达尽头,细细听来有几分刻意的诱惑。
只听得他朝电话那头的人道了一声。
“是吗?你怀孕了?如果不是我的……”
他未说完,对方便紧张失措地打断他的话。
“也是,不可能不是我的,那……”他仅是延长这一个字,对方的期待却如在火锅中煎熬。
一个“那”字会有多可怕?数不尽的诸多意外,往往随开口人思维而走。可他并非心血来潮,而是一直这样认为,能为他孕育孩子的人只有文太太。
“那就打掉。”
干脆利落,一条生命轻而易举断送在一个男人冷酷无情的口中。
与此同时
距离时代广场不远处的国道214上发生车辆摩擦事件,干净笔直的公路上甩出法拉利Enzo与一辆紫色女士宾利急刹车的两道极速而锋利的黑线。
几乎占据了半条公路,可整条路却因此而发生交通堵塞。两辆车刮掉一层漆都不是常人能承担的天价,唯恐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紧跟其后的车或是调头或是不敢前进,于是造成这样的境况。
温言初墨镜下的眉头不禁皱起,紫色车主赶紧下了车,当看到Enno的车头华丽地被撞出一块凹陷,她深知自己闯了祸。
识相的人第一反应就是跑,可撞上这种天价保险的车辆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过心理那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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