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7章


初晴早已习惯睡前锁门,但不知人心难防。

        片刻前另外一间卧室里的人此刻已经来到她门前,打开那扇被关闭的门,踏着柔软的地毯站在睡梦中的女人面前。

        就像一个诡异的尾随者,却不想被她发现踪迹,只好在她入梦后看一看,抱一抱她。

        文泽掀开被子的一角,下面是她一身白色的清凉睡衣,款式保守,在自己房间里防备心还这样重。

        今晚的月光很暗,没有明亮地刻画出她的眉眼,但文泽却看得很清楚:她的眉是那样弯而自然,她闭着的双眼是那么安然动人。

        躺上去,他把手环绕到她腰上,怀里的人挣扎了一下,仅是一下后又十分平静。

        他笑得极致温和,退却邪魅与狂傲就剩下温柔,他真的从没有对其他人这样温柔地笑过。

        “晴,我是一只被困的野兽,只有你能让我自由,你愿意吗?”

        当然不会有回应,初晴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醒来,因为文泽一来的那天晚上她都会十分嗜睡。

        平常喝的牛奶没有什么问题,但偶尔会加点安眠药,为的只是成全他贪图再靠近一点点的自私心理。

        他轻轻地吻住她的头发,自言自语道:“你的沉默我可以认为是应允。”

        内心的渴望越多越多地表现在眼里,他的唇畔很薄,然后轻轻地吻下,吻在她的锁骨上,吻在她的脸上,不敢留下痕迹,看在眼里是极为珍惜的亲吻。

        她没有反应,他痴迷地睁开眼睛,手指停留在她丝滑柔嫩的脸上,而当手滑到她的衣服上时,初晴却开始蹙眉,细细的汗开始冒出来。

        文泽停下了动作,目光转为不安,看见她的嘴巴在动。

        梦中,初晴又梦到十岁那个可怕的梦境,她被捂住嘴巴,而那个坏人面露凶残地拿起一把刀就往那个男孩身上砍去……

        “初哥哥,不……”梦境里她是用尽毕生力气去阻扰,现实听起来却呢喃不清。

        他将耳朵靠近她的唇,声音一点一滴传入他的大脑,如折断骨头般的疼痛和钻心的耻辱源源不绝。

        目光再次变得凌厉,她梦到什么?这个名字他还是第一次听见。

        文泽不再呆下去,他也没办法容忍自己再继续呆下去,那扇门像羽毛般地关闭,他永远来无影去无踪,房间里初晴也慢慢舒展眉头,不再被噩梦所扰。

        **

        Heronsbill

        她的工作室很自由没有任何拘束,任何成员都可以随时发表看法,提出idea,因为灵感这种东西一消即逝,而服装设计师需要给灵感提供一个永无止境的发展空间。

        毫无疑问“光”之服装展给整个工作室带来巨大的成功,初晴的本次服装秀不仅得到国内多个服装品牌大师的光顾,甚至她的老朋友NK也发来贺电,初晴这个名字出现在公众的视野内,而Heronsbill这个名字开始被大众一点点接受。

        “首先庆祝我们所有人两年的努力终于得到回馈,再次谢谢我们这个团队的团结和扶持,因为有你们,Heronsbill才能有今天的成就,谢谢大家,我们的梦想正在远航。”

        初晴慷慨激昂的致谢赢得一片掌声,她眉目含笑地看着每一个人,正是因为这份对梦想的执着追求他们才会聚到一起,一起笑,一起哭,一起成功。

        大家正在兴头上,有的对未来充满幻想,Amy拍了拍男同事的头,“诶,现在就想到上巴黎时装周,也太早了吧!”

        “怎么会早,老大这么牛掰,巴黎时装周还不是手到擒来!”

        “哈哈,也是也是,要不是老大的带领和无与伦比的时尚嗅觉我们也没有今天的成就啊!”

        男同事陈永又开始拍马屁的工夫,笑得十分谄媚。

        越说越煽情,几乎所有人都向初晴投以感谢的目光,初晴睁大眼睛摆了摆手。

        笑起来:“你们的功劳大着呢,别给我戴高帽哦!”

        “哈哈,老大你就是这样谦虚。”男同事又开始建议,“诶,要不我们一起去嘉兴南湖玩玩?我手上可有N张旅游票哦!”

        Amy打了个响指,“我们的陈同学又开始了炫富模式。”

        她一只手拍住陈永想反抗的动作,继续说:“听说南湖风景名胜区可是5A级国家景区,夏天去可以赏那亭台前婀娜红荷,是个不错的决定。”

        “‘湖烟湖雨荡湖波’的嘉兴南湖?”初晴记得在哪本书上见过这句诗。

        Amy跳跃着惊讶与喜悦,“老大你总这么诗情画意的,讨厌,就是那个灵感诱发的地方!”

        有个声音在初晴的脑中来回“好啊,一起去中国。”只是啊,时光总让诺言毁于一旦,造化弄人。

        仔细想想,自己来了中国好几年好像也没怎么欣赏过名胜古迹,多出于没那份心情。

        “去那里说不定还能发生什么艳遇哇哈哈!”陈永笑得嬉皮笑脸。

        “我去,就你那惊天地泣鬼神的长相不吓死女鬼就算了,还想有艳遇!”

        “A米,你不说话不会死!这年头看气质懂不懂?”男同事陈永不甘而振振有词道。

        Amy耸耸肩,撩了撩自己的长发,性感地眨了个电眼,“你说的是这个吗?”然后她又看看陈永道,“抱歉,你身上还真没有。”

        虽说平时工作室是一片**,但初晴还是为了避免世界大战开了口,“好了,那我们就去那里放松放松吧!”

        Amy欢呼着跳起来,“老大难得答应我们一回啊!太棒了!”

        大家开始叽叽喳喳笑起来,Amy突然想起一件事,冲初晴眨眼睛,眼里尽显戏谑。

        “老大,要不要……”

        “恩?”初晴不知她是什么意思,Amy凑着她耳朵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遭,在场其他人唏嘘了一声就各自散去。

        “……他,他会同意吗?”初晴有些为难。

        Amy推波助澜道:“老大难道你不想让他成为我们专属男模,那可是男神级别的模特啊!”

        Amy说这话时眼睛快要冒桃花,初晴头皮有些发麻,她当然想签下他,可谁知道他到底有没有意愿当个模特呢!

        那个人都不知道是什么来历,她总有种直觉:他不是平凡人。

        “正因为是男神级才难搞!”最后一别时他冷漠的语调令人望而生畏。

        “拜托,老大,男神只有你这种女神才能搞定ok?而且,他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出现在后台还自愿救场?我猜他是看上你了!”

        Amy开启疯狂幻想状态根本停不下来,初晴及时捂住她的嘴道,“ok,ok,我去问问看。但是我要声明:不要胡思乱想!”

        Amy得意地笑,摆了个“OK”的手势。

        **

        MO总裁办公室,文泽刚处理完工作上的事情,靠在真皮座椅上闭着眼休息,然后睁开眼像做了什么决定,按下内线,极为冷淡地开口:“让她进来。”

        白如雪隔着那层厚厚的门等了足足两个小时他才放她进去,Gnna在后面看她,有些笑意溢出来: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站了两个小时也真够累的,但是他从来不懂得怜香惜玉。

        当然她不敢说出来。

        十分自然且没有一丝尴尬地走到文泽面前,白若雪一看到他英俊非凡的相貌这站了两小时的气也全消了。

        她故意将包臀裙往上拉一些,露出雪白的肌肤,精描细画的眼影让她的眼睛更加妩媚,刚想俯下身攀上他的脖子就被男人一个起身很恰当地避开了。

        跟陌生人一样的语气,她听见他哼笑:“看来站了两小时的惩罚还算少的。”

        白若雪脸色异常难看,是他要见她的不是吗?

        接着她走到沙发上坐下,把包包放下又问他:“不是妹夫先找的我吗?还让我这个姐姐站了两个小时……”

        话还没说完,文泽就捏住她一截手臂,力道重得白若雪不禁皱眉。

        “我不喜欢表面工夫,别在我面前谈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白若雪愤愤不平地咬着牙,那什么才算大事?初晴?

        她揉了揉自己红肿的手臂,极为不屑地瞥了一眼,“好啊,既然你不是为了叙旧找我,那你是想问我有关我那个好妹妹的事儿?”

        一记深不可测的眼神就投来,白若雪冷笑道:“如果你身边的其他女人都知道MO风流少总为了一个不爱他的女人而这样疯狂,她们可能会伤心死了呢!”她伸出漂亮的双手,指甲上一颗颗水钻在他脸上熠熠生辉,近乎痴迷地望着他,“哪个女人有我这样宽宏大量?”

        容许自己深爱的男人爱着自己的仇人却还要视若无睹地扮演一个姐姐的身份?

        毫不留情地扯下她的手,文泽神色很冷漠,眼睛里透着严寒,伸出一根手指却按了白若雪左胸,“你可以选择留下回答我的问题,也可以选择从此消失在我面前。”

        若有若无的挑逗,他却是面无表情。

        白若雪转过头不去看他,眼眶微微湿润,忍着嫉妒的怒火问他:“你到底想问什么?”

        听了他的“问题”后,白若雪恢复一贯的神采,走到一旁的绿植边摘了一片叶子,笑得魅惑:“原来你要问这个……”

        文泽目光凌厉地看着她,白若雪轻轻将叶子撕开,“我可以回答你,但我有一个要求。”

        他交叠着双腿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支烟,烟雾中五官迷人,白若雪提出一个要求,换来他的沉默。

        随后他轻轻敲了敲烟灰,落在白若雪的手臂上,忍着痛她没有缩手,身旁的男人勾着唇笑开:“看你,怎么不缩手呢,都红了。”

        盯着他的目光,白若雪竟有些迷醉,拉住他的冰冷的大掌忘了放手。

        明明是六月天,他的手却冷如寒冰,可握着却让人舒爽。

        文泽慢慢在她脸上吐烟道:“你有这点勇气怎么着我都该奖励你。”

        十分自然地收回自己的手。

        “所以你是答应了?”她有些急躁发问,看他一脸平静后就知晓几分。

        答应她的要求,她当然会给他想要的。

        “仔细回想起来,初晴好像是在九岁时遇到一个男生……”阳光透进来竟然屋子显得更加清寒,那份清寒无疑来自他。

        白若雪真记得不太清了,她继续回忆:“初晴很依赖他,只要他一出现她就像变了个人一样。你也知道,初晴她很不近人情,几乎是不喜欢谁的关心,可是我看得出来:她很在乎那个男生。她不爱说话,却喜爱喊他‘初哥哥’;她不爱吃饭,却为了那个男生学习;她甚至啊,是因为那个男生才发生那件事……”

        整个过程白若雪看着他的眼睛,提及“那件事”时不言而喻,他自然知道是什么,否则那不易觉察的睫毛抖动怎么解释?

        她,带着些刺激的目的,刻意渲染出初晴对那个男人那种纯粹而高贵的感情。

        而她确实达到她的目的。

        下一刻她的嘴唇弧度已经僵硬在脸,“咳咳……”他的大掌已经掐在她的脖子上,犹如当年她亲眼看到自己的母亲掐住初晴的脖子一样的场景,但是痛却转移到自己身上。

        文泽面色铁青,重重按了她几下后又松手,“你,可以滚了!”

        白若雪血色全涌上脑袋,原来窒息是这个滋味,初晴,我并不比你好过!

        白若雪高傲地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收拾自己的狼狈,笑着开口:“是你自己要听的,我说的是事实,怪只怪你没有先认识她。如果,你比那个男生先认识初晴,指不定她现在爱的死去活来就是你了呢!”

        假设,不存在的假设,哈哈,她就是要他追悔莫及,她不好过,他也别想爱得自在!

        她几乎是没有意料的,他一巴掌大力而无情地打下来,她真的看到一个疯了的文泽,眼泪拼命地往下掉,为了他抛弃一切自尊。

        离开之前她还“好心”嘱咐:“别忘了你答应我的。”

        **

        初晴踌躇着来到上一次他带她来的地方。

        明月小区刚修建不久,不久前才开始销售,初晴踏进这里,想着这里风景和装修也不赖,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居住的地方,但是住在这里也十分逍遥自在。

        他确实很会选房子,不禁开始猜测:难道他是个房地产销售员?

        可是,很快她又否定这种想法,温言初的形象去当个房地产销售员是不是太屈才了。

        难道是什么三流明星?不对啊,他那高高在上的姿势也不像个跑龙套的……

        经过一个人工喷泉,几个买菜回来的老太太的聊天内容吸引了初晴。

        老太太A:“有没有看到3栋3楼的新搬来的小伙子,哎哟那真真长得漂亮极了。”

        老太太B:“真的吗,什么时候搬来的,有没有女朋友啊,我家孙女正愁找不到好对象呢!”

        “那不是废话嘛!长得比电视上的明星还漂亮。你就别痴心妄想了,我前几天听说那老王家的闺女想上门说去拜访拜访,可知那小伙子压根没给开门,架子大着呢!”

        “老王家那闺女泼辣得很,要搁我我也不开门,说什么架子大,改天我让我家孙女去看看。”

        “得,就你家孙女温柔……”

        ……

        初晴这一听就忘了移步,愣了回才发现两个老太太竟停下里不停地审视她,“……”

        初晴二话不说赶紧开溜,来到3栋3区,棕红色大门关着。

        按了门铃没有反应。

        初晴不知道他在不在家,于是闭着一只眼睛,而另一只眼睛顺着猫眼就看了眼,再仔细看看……

        遍地阳光,她觉着背部被晒得滚烫,又按了一下。

        殊不知,她要找的人现在提着盒饭正站在门口看她诡异的动作。

        一点点,直到她被阴影笼罩住,那人开了口:“在等我?”

        声音温润清朗,初晴愣了愣,没想到还真不在家……

        又是一身休闲装,身材挺拔而养眼,那盒饭被他拎着也显得高档许多。温言初的视线停留在猫眼上,片刻后又留在她身上……

        初晴咬了咬牙,他不会误会什么了吧。

        呼吸有些急促,初晴忙着开口道:“温言先生,我……我不知道你在不在家所以才……”

        声音越来越轻,温言初微微点头,然后拿出钥匙开了门道:“先进来吧。”

        他的眼睛如平静而温和的风,初晴神差鬼使地走了进去。

        还是那布局,室内光线明亮,阳光可以肆意地闯进,如同她一样随便地闯了进来……

        初晴有些不好意思,看见他放在桌子上的盒饭,他刚从厨房洗完手出来,手里拿着一双筷子和一些餐具。

        “你还没吃饭啊!”初晴囧了,这不是明摆着嘛!

        温言初拆开盒饭把菜一点点夹到餐具里,抬起眼眸看她:“恩,你吃了吗?”

        睫毛很长,像一把小刷子一样的轻盈,初晴看得入神,很快又反应过来连连点头。

        温言坐下对她说:“有什么事等我吃完再谈可以?”

        “可以,可以。”初晴坐在他身旁,初晴整个过程都在看他吃饭,可是他也不反对,很平静地进行午餐。

        要知道曾经因为某个职员多看了他一眼,隔天就被迫离职。

        温言初什么都好,就是不喜欢别人看他,很不喜欢!

        可今儿个中邪一般,他也摸不清自己的反应,这种情况貌似只出现过一次。

        他停下筷子,眼睛漆黑如墨地看着初晴,更准确说是研究,瞬间气氛开始变得诡异起来。

        他刚要开口,初晴先他一步道:“既然你吃好了,那我们可以谈谈了?”

        温言初完美地勾着笑,丰富咀嚼这两个字,“谈谈”,第一次有人想跟他“谈谈”。

        优雅地放下餐具,初晴看他擦了擦嘴,动作性感而不轻佻,她的表情平静但内心已经风起云涌,这一次Amy口中“祸害”是个什么意思了。

        温言初沉默地笑着:“你想谈什么?貌似我们刚见面不久。”

        “……我想……”初晴还没决定好是先问他有没有意愿当模特呢?还是先问他有没有兴趣一起去玩?

        纠结的时间过长,温言初难免有些失笑,看着她的小脸却说了一句话。

        “慢慢想。”他起身倒了杯白开水。

        初晴急忙做了决定,拿出一张门票笑得有些虚,声音也有些虚:“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玩?”

        “我们”这两个字她咬得很重,生怕他误会自己对他有非分之想……

        温言初淡淡扫了眼门票,盯着她紧张微红的脸。

        初晴的心乱了节奏,“是为了感谢你救场,所以……”

        “一顿饭,够了。”

        他是指那次庆功宴吗?所以他不会答应了吗?

        初晴都没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望,“反正有票……”

        就见他将厨具收拾好走进厨房,初晴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有一种吸引力,她很想很想抱一抱他,像久违的情感快要突破禁锢。

        随后听见他风轻云淡中有些哀伤道:“我很少去观光,恐怕会扰了你们兴致。”

        初晴雀跃起来,他没有拒绝她。

        “没事的,我也是第一次去,我们可以作伴啊!”

        哗啦啦的流水声被关住,温言初慢慢转身看她,静静的空气中流动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

        阳光正好铺在她身后,他忽然发现她害羞的模样很是可爱,有些记忆重合。

        那是他十岁时,他送了他的小女孩一盆***,她欣喜若狂,偷偷在他耳边告诉他:初哥哥,我长大要做你的新娘。

        低着头,红着脸,也像现在这般等着他的答案。

        温言初声音温和如暖阳,当她再次抬头时,她看清了他的唇形。

        “好。”

        **

        离开去嘉兴南湖的前几天,初晴接到文泽远赴外国的电话,提及他,初晴总是不上心的,但她自己性格使然,她总会轻轻应一声表示知晓。

        不说自己要去嘉兴,只是因为总有人会同他报告自己的行程,况且他留在“家里”的心腹也会禀明。

        六月天的嘉兴自然是炎热的,当一行人抵达时,陈永和Amy一群走在前面,而她和温言初则走在了后面。

        一路上,温言初表情都很淡漠,只有在桦安市会面时淡然一笑。

        初晴不免担心:自己强人所难,他并非那么愿意来……

        那一天的南湖风光秀丽,湖面微风吹散热气,湖水绿的不能再绿,蔚蓝的天边镶着一轮金丝边太阳。

        一行人坐上停泊在绿波上的一条红船,船前沿有两个红灯笼随风飘扬,船开始滑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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