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那带着戾气的指尖狠厉地指向童恩身上,童恩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眼前这对闹不停的男女,淡然的眼神轻飘飘投在他们脸上,与对面两人对比起来,童恩表现得很冷静。

        “童语彤,你每次见我都这么张牙舞爪,不知情的还以为我抢了你什么人。”童恩刻意往季锦赫身上停留了一会儿,接着看向目瞪口呆的童语彤漠然开口:“请管好你的男人,我跟他已经分手了。更重要的是管好你自己,不要把你的过错怪罪到我身上好吗?”

        说完,童恩头也不回地擦过童语彤的肩膀,童语彤慢慢握紧了手指,眼里的猩红在她转身的刹那蓦然腾起,“童恩!”

        声音掷地有声,童恩还未来得及反应,身子被童语彤一扯,迅疾的掌风迎面而来,包括季锦赫和在场的看客都怔住,想不到童语彤会在公众场合大打出手。

        童恩的大脑一片空白,眼睁睁看着童语彤那巴掌快速地呼过来,直到刺耳的尖叫声响起,童恩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转了一个圈,腰部被人一搂带入怀中,她眼神有些木然,手心贴的地方像是一堵温热的墙壁,熟悉的温度熟悉的气息

        王一。

        心骤然跳动得很厉害,抬眸间彻底愣住,恰好对上男人冷漠极致的眼神,他冰着一张脸的时候仿佛连呼吸都能冰冻。

        季锦赫看着对面的人,也显然愣了一下,肺腑间的各种情绪早在叫嚣不满。

        他的双手收紧成握拳状态,细微的动作还是一一收入另一个男人的眼底。

        他很想把他们拉开,然后把童恩窝藏起来,让谁也找不到她!

        童恩似乎感觉到哪里不对劲,回过神,发现童语彤倒在地上,瞪着自己,明白了刚才发生了何事伸手想推开搁在腰间的手,无奈不仅推不开,反而被扣紧往他身上凑去。

        万敬霆紧紧抱住怀中女人的腰肢,游刃有余地伸出另一只手为她捋了捋额前的发丝,接着瞥了地上的女人一眼,眼神泛着幽深的光,“她想打你怎么还不懂反抗?她怎么欺负你的?”

        童恩看了他一眼,百口莫辩,她实在没想到童语彤会突然来这么一下,当时她头脑一片空白,不知作何反应。

        摔在地上的童语彤眉头皱得紧紧的,看着眼前不知从哪出现的男人咬牙切齿,万敬霆!她咬了咬唇,狼狈地起身,手肘摔的那一下真的疼,颤抖地站起来。

        “那你打女人又是什么道理!”她不服,咽不下这口气。

        “保护我该保护的人就是我的一贯的道理。”

        万敬霆睨着童语彤,薄唇弧度冷冽,声音透着理所当然:“你要的答案我给了,我要的答案呢?”

        童语彤揉着手肘,“什么答案!就是童恩犯贱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你自己问她!”

        这种话,也就童语彤能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童恩用余光看向童语彤,“胡说八道。”

        声音平静得没有一点波澜,但她心里却咯噔一声,好像怕被什么人误会了一样,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怕哪个人误会。

        “哦?原来是这样。你冤枉我的人,还想动手啊。”男人的神色变得越发诡异,笑容也渐渐扩大,每个眼神都令人毛骨悚然,声音优雅中甚至透着一丝邪魅,眼神一转直直看向一旁的季锦赫:“她是你女人?不会吧。”

        童语彤早就气得满脸通红:“你什么意思!”

        童恩看着对面的童语彤跟季锦赫脸色都变了,似乎有什么不好的预感。

        万敬霆轻蔑地冷笑道:“没什么意思,在下只是知道一点点内幕,比如上周这位小姐跟金盛小开共赴夜宴,三天两夜,不知是不是只打牌聊天哦?”

        不得不说这个爆料太过劲爆,隐藏了太多的内容。

        不仅童恩,在场其他人也是同样的震惊,耳边尽是起此彼伏的议论声。

        童语彤这下脸色刷的一下彻底白得像张纸,尤其在听见万敬霆最后一声嘲讽声后完全失去了反击的力气,求助般地看向季锦赫。

        此刻的季锦赫脸色不是一般难看,是非常难看,这个消息意味着他身为男人的尊严被人毫不留情地踩在脚下,被议论被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他成了一个笑话。

        眼前这个局面被完全扭转了,只不过是因为这个男人的一句话。

        不知为何,童恩有些后怕地抬眸看着眼前这个人,世界上是不是真有那种呼风唤雨的人,轻易地就能搅动乾坤。

        万敬霆唇边闪过一丝笑意,似乎觉察到童恩在注视他,忽然在她额上落下一个吻:“累了?跟我回去。”

        “”

        韩成瞪大眼睛,深呼吸,怎么回事,万总又怎么了,是不是不想跟太太分开了?

        可他做事说话的方式都叫韩成大跌眼镜,同样的腹黑,但他这一次的做法简直阴狠,不会又像上一次一样吧。

        童恩就那样迷迷糊糊被万敬霆带出医院,在医院门口她才顿住脚步,看着拉住自己的男人,问他:“戏演完了,你可以放手了吧。”

        眼前是一片雨帘,万敬霆侧着身凝视她,看了许久,然后才好笑道:“嗯?还在怪我?哦不,还在怪之前把你抛弃的那个人?”

        童恩听着他的话不由得眉头一锁,心里烦躁不安:“王一你在说什么?”

        他怎么就像变了一个人?

        雨势依旧,灰蒙蒙的天空不停地落下冰冷的雨水,童恩看他缩起了瞳孔,幽幽地开腔:“我再说一次,我不是他!”

        童恩浑身一哆嗦,一股寒意从脚底蔓延至全身。

        眼前的男人神色莫测,如果真的是王一,怎么可能让她跟他回去,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她很乱,突然不知该怎么办。

        男人见她身形微微一颤,往后退了几步,忙道:“我还有事。”

        “你所谓的事情就是去见另一个男人的面?”一只大掌横过来挡住她顺势箍住她的上臂硬是把她拉过去,童恩抬头对上那漆黑阴冷的视线,男人英俊冷漠的脸写满了不悦,薄唇勾出凌厉的弧度,问她:“那我呢?”

        童恩显然愣住,他从没如此委屈过,尽管声音里都是满满的质问和愤懑,她看着他的眼睛,黑白分明的瞳孔转瞬间变成猩红,就像领地被人侵占的雄狮,稍不注意就会发起最致命的攻击。

        一旁的韩成见势不妙,赶紧圆场说:“王总,十点左右还有个线上会议。那什么童小姐还有事的话,我待会再安排人来接她回去,您看这样行吗?”

        男人一瞬不瞬盯着童恩,压根没把韩成的话听进去。

        韩成进退两难,在这医院大门口真不是个说话的地方,哪怕阴雨天气,人来人往也不少,在这么下去估计会惹出更多麻烦,到时候处理问题还不得又是他。

        童恩瞥了韩成一眼,从他不停使眼色她也明白,眼前这个男人固执得很,如果现在不跟他走,以他的性子不知道要做出什么事。

        正想到这里,下巴被人一捏,童恩倒吸一声看过去,男人盯住她倔强的脸,眉宇间藏不住戾气:“你看谁?”

        “”

        童恩用力拍掉他的手,“我可以跟你走,但是我要给我朋友打个电话。”

        “可以。”

        韩成一听,终于松了一口气:“那我们赶紧上车吧,童小姐”

        “伞。”男人朝韩成吩咐道。

        来来往往的人都撑着雨伞,那辆黑色轿车就隐匿在斑斓的色彩中,童恩低下头,一把黑色的伞遮住了她,身旁的男人自然而然揽过她的手臂,身高一米八五左右的男人有一双长腿,台阶不高,他本可以一步跨两级,下楼梯台阶时却配合她的脚步一级一级慢慢往下走,童恩心中横生出千百般滋味。

        车门刚关上,童恩随即给申敏儿打了通电话,望向窗外的雨,她能感觉到身边的男人给她关上门后也上了车,电话一接通,童恩找了个借口回了申敏儿,心中愧疚,又把电话挂下。

        “你不开心?”一直盯着她的男人随后开口,神情无比认真。

        童恩苦笑着看他一眼:“谈不上开不开心,你开心就好。”

        坐在前方的韩成都能感觉到后边传来的阵阵低气压,非常自觉地将透明隔板升起。

        “你开心我才开心。”他在沉默之中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童恩心口一疼,一个人真的会有两个不同的灵魂吗?王一才不会说这种话。

        “真的?如果你现在放我下车,我会开心。你会让我下车吗?”

        童恩此时不知道的是,这个长相声音跟王一一模一样的人,对她何止是喜欢。

        男人眼睛亮亮的,方才的戾气因她柔柔的声音褪去不少,薄唇微微扬起,意思无比明确:“不会。你答应跟我走的。”

        童恩不语,转过脸去看一片灰暗的窗外,跟他对峙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软软无力。

        她突然只觉得脚上一麻,手扶在玻璃窗上瞪圆了眼睛看俯身的男人,脸泛着粉红朝他呵斥:“你干什么!”

        男人弯腰用纸巾擦去她脚踝上的雨水,一点点擦干净,从童恩的角度往下看,他就像在擦拭一件珍贵的宝物,脸上越发滚烫,车内又不止他们俩,童恩动了动脚企图挣开他的手。可男人的力气她领略过,动了几下还是乖乖地被他握在掌心。

        男人见她不扭了,不免轻笑一声抬眸看她,淡淡地扫过她绯红的脸蛋,“他没帮你做过这种事。”

        言下之意,就是只有他会,也只能是他。

        一提到“他”,童恩心中还是会有疙瘩,脸色发冷:“你知道‘他’的存在,但王一不知道你的存在,他醒来后会怎么样?你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吗?”

        既然是王一跟她提的分手,那么王一清醒后他们还是各走各的路。

        “你就那么希望他醒过来?嗯?”男人将坐直了身体,将插手的纸巾揉成一团放进西装口袋,修长的手指再次落在童恩脖子上,不轻不重地抚着,语气僵硬:“他只会把你推开,感情更不是他心中第一”

        童恩忍不住反驳:“你们就是同一个人,感情在他那里不算什么,在你这里又能算得上什么位置?”

        男人审视她,眼中闪过一丝幽暗,车内不够明亮的光线交织在一起,勾勒出他英气的脸部轮廓和颀长的身形,黑色的西装矜贵优雅却也十分高高在上,气场中尽显身处高位才有的不怒自威。

        “算得上什么位置么?独一无二的位置只属于你一个人,整个人都属于你。”说着他捧起了童恩的脸,在她唇上舔吻起来,边吻边说话:“我不喜欢你每次见我喊的都是王一,他可以忍受,我不可以。”

        童恩缓过神后别开脸,唇上还亮晶晶的,晕乎乎之中听不懂他话,她抿了抿唇皱眉问他:“他是谁?谁可以忍受?”

        男人邪魅地勾唇一笑,将她额前的碎发勾到她耳后,薄唇贴向她的唇角,“不重要,在你面前的是我。”

        “唔”

        车驶出长长的隧道后明亮的光线慢慢映入车内,男人的脸一半藏在黑暗中一半袒露在光线下,童恩拧开脸又被他强迫着转过去贴上他的唇,她奋力反抗到底是无济于事,睁着一双氤氲水汽的眼睛瞪他,他隐匿在深处的眉眼像是能把人吸进去似的,剑眉微敛着,眼神中的势在必得真实得可怕。

        童恩不是在做梦,舌头被吻得又疼又麻,被腰上的手紧紧扣着,她身上的重量都压在车门上,真怕自己下一秒就摔下去,她捶打的手本能地攀上他的肩头,葱白的手指揪住他的衣领,被吻得快要窒息,终于在她喘不过气的最后一秒他结束了这个吻。

        童恩微喘着,呼吸紊乱地看着他,男人浅色的唇此时添了一层艳丽的色彩,几秒后很快消失,倒是她,唇色发白,像是受到什么惊吓。

        她感觉到他用手指在她唇上摩挲了一下,看着看着又眯起眼睛,漫不经心道:“这么久的时间,你该想好了。”

        童恩匆忙用手背抹了一下嘴巴,闭上眼睛都是他的气味,她调整呼吸说:“我想不到。”

        他还记得上一次要她给一个名字,可这些天发生太多事,童恩就给忘了。

        “想不到还是没有用心?”

        语气不难听出有些失望,童恩低下脑袋沉默不语,只可惜刚才的怦然心跳还未平复安静,这个男人又开始为非作歹刺激她的心脏。

        “左衍,你觉得这个名字怎么样?”他意味深长地开口,观察她的神情变化。

        果不其然,童恩蓦然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男人的菱唇一勾,笑得耐人寻味,风轻云淡地说道:“你不说话,我当你默认了。”

        “为什么?”童恩终于开口问他,“为什么会想到这个名字?”

        在她的生命中也出现过一个左衍,被福利院收养的孩子有太多太多,但是左衍是她最喜欢的一个男孩子。打从左衍十一岁被带到福利院,童恩就认识他,初次见面,左衍是个爱笑的阳光男孩,尽管他不知自己的父母是谁,尽管他是个流浪儿,但小小年纪的左衍很懂事,福利院没有一个人不喜欢他,只是那个孩子因为先天性心脏病在十五岁的时候离世。短短的四年,童恩早就把他当成自己的亲人,当成自己的亲弟弟,如今再提起这个名字,童恩当然会有感触。

        他是不是也认识左衍那个孩子?

        男人见她渴求的目光,淡然置之:“没什么,就觉得这个名字不错,以后就用这个。”

        “你”

        “左衍。”他再一次重复,眼底透着愉悦:“我叫左衍。不是其他人。”

        “喊我一声。”他的声音引诱着人。

        童恩看着他看了许久,呢喃念了遍他的名字:“左衍”

        她的声音说不出的动听,柔柔的温温的,他看她看得出了神,终于有一个人承认他,他第一次听到如此悦耳的声音,他很他可以为此满足很久。

        童恩摇摇头失笑,“我想不出你存在的起源是什么。”

        男人俨然笑意一敛,眼神突然变得安静:“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存在,什么时候会消失”

        不知道自己何时存在何时消失的人,他并不能像主人格一样去做自己喜欢的事,童恩有一瞬间心生怜惜,但很快她又明白一件事,不可能因为自己更喜欢哪个人格多一点那个人格就应该存在,他的主人格是王一不是么?如果主人格无法控制,那他还怎么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这样下去,多重意识会把他弄疯吧!

        一想到此,童恩心口一寒。

        他慢慢把视线移到童恩脸上,剑眉紧蹙:“你很想见到那个男人么?”

        “没有。”她才不想见到王一那个混蛋,可是

        “你又撒谎。你明明比较喜欢他不是很喜欢我,床上你喊的全是他”

        童恩万万想不到他猝不及防来这么一句,白皙的脸刷的一下变红,赶紧身后捂住他的嘴巴,“王一!”

        “左衍。”

        童恩发现这个人真的很能吃醋,连他自己的醋都吃,她舔舔唇转移话题淡淡道:“好,左衍。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去过禹州永安街的福利院吗?”

        他很直接地摇头,拿开她的手握在手心不肯放开:“没有。”

        没有去过,那就很奇怪了,童恩观察着他从容不迫一脸淡定不像在说假话。童恩很难说服自己相信他给自己取左衍这个名字只是随便想想。

        车在御景豪庭停下,童恩往外看去,她的确没想过会再回到这里。

        “要我抱你?”

        彼此男人早已撑起一把伞为她打开车门,凉凉的雨雾在他的肩头悄然落下,男人穿着黑色大衣外套,黑白分明的双眼有着不一样的炙热,童恩看着他伸出的手,轻轻呼吸,还是把手递过去,合上门,被他牵引着又走进那座金碧辉煌的别墅。

        开门的瞬间林姐眼睛都亮了,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童小姐您回来了!”注意到一旁男人,王姐往后退了一步恭敬地问好:“先生。”

        万敬霆最近心情低沉,上次还因为她不小心打翻一个碗呵斥她一顿,放在从前,他对这种事并没多大在意,然而,童恩不在的这段日子这个男人浑身都是地雷,谁踩谁倒霉。

        童恩随万敬霆走进客厅后,韩成不忘跟林姐套话:“最近先生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林姐思索一番点头:“韩特助,先生最近心情不怎么好,一下班就不是换了件衣服出门就是待在书房,上次我不小心打翻个碗他也发了一通脾气。”

        “心情不好,还有吗?”

        “好像没有”

        “饮食习惯有没有什么不一样?”韩成试图寻找出一些信息。

        林姐想了又想,摇摇头:“这倒不会,先生的饮食习惯还跟以前一样。”

        韩成点头表示了解了,毕竟是上司的感情他也没好意思过问太多,如果不是万敬霆主动告诉他,他也不会八卦太多,只不过最近一段时间他都能发觉上司的沉闷,也是这几天才知道他跟太太“分手”,都已经是夫妻了,“分手”这词用在他们身上不合适。至于自家老板究竟想做什么,韩成也猜不中。

        今天本来是到医院看完万青山就回公司,却意外撞见童恩才有了刚才那么一出,无疑,现在在他们面前的万敬霆不是他们老板本人,这种病情韩成也在晚上查过一些,拥有多重人格的人有时候性情大变,能不能拥有另一个人格的记忆这个说不准。

        老实说童恩出现之前万敬霆并不会出现这种状况,这个跟他老板长得一样性情却不一样的人伺候起来也不会轻松。

        韩成叹了一口气,目前看来他们都还记得童恩又放不下童恩,如今他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童恩身上,希望她能搞定他们谁也搞不定的大董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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