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伏羲篇：前者，后者

看到蓝嫣倒在地上，李金延才红着眼重重喘息起来，仿佛被人扼住了咽喉。
  此时，人工智能总部也已成废墟，靠近街道的半边支柱还泛着炙热的红光，远处的机动泰坦一个接一个地爆炸坠毁。
  在忌狱罗天使和黑甲钢龙面前，人类自以为能够与强敌抗衡的战斗机甲，毫无还手之力，就像试图打倒陆奕的窦炎修几人一样。
  爆炸巨响和龙啸声不断在上空徘徊着，薇尔和未来也从陆奕头顶跳了下来。
  “大人，X09到手了，咱们要撤吗？”
  “嗯，该走了。”陆奕揉了揉未来的脑袋，又看向薇尔，“辛苦了，路上好好休息。”
  “我没事的。”她抿着唇，拨弄几下凌乱的发丝，将变回发簪形态的羽蛇环首刀盘在头发上。
  接着陆奕伸出手，只听“啪”地一声，远处的忌狱罗天使瞬间消失，黑甲钢龙也在一阵通天的深蓝光束中消散。
  宋慧柔强撑沉重的眼皮，望着他的背影，居然只靠打响指就收回了使京都覆灭的怪物。
  那三人飞上灰暗的天空，她也挺不住袭来的困意，趴地昏迷过去。
  整个京都市陷入火海，烟尘蔽天，一片死寂。
  大雨无声落下，宛如上天的眼泪向大地倾泻，可怎么也洗不去满目疮痍。
  看到这一幕的赶来支援的机动部队和念星者部队，全都因为震惊而微微张开了嘴。
  黑星，欧阳樊马上尉走在荒芜街道上，面无表情，“真是惨烈...”
  “各中队分散，凡是发现幸存者，火速实施救援并在原地建立临时安置点，辅助系念星者们暂时待命，记住，要优先救出生命体征微弱的人，其次就是存活的念星者，尽可能挽救更多的人！”
  “收到！”在下达命令后，近千名机动队员朝四面八方散去。
  欧阳樊马也发现了昏迷的沈稚恩，她正躺在高架桥断裂的边缘，一旦翻身就会跌下二十米高的地面。
  同时，机动队也找到倒在人工智能总部旁的李金延五人，他在彻底昏厥过去之前，牵住了蓝嫣的手。
  两天后。
  京都市的大火还未被完全扑灭，经念星者中队确认，官方高层领导人全部丧命于京都覆灭事件。
  窦炎修也在京头山军区地下城的医院中醒来，在他们几人里，宋慧柔受了最轻的伤，她来到隔壁的病房看望李金延。
  而坐在他身旁的蓝嫣，披着紫色的毯子，双目无神，像丢了魂似的。
  宋慧柔先是长叹一声，然后启齿，“你和邹时重体内的毒还需要再休息几天，肌肉细胞还处于持续老化的状态，至少还要治疗三次。”
  “真是要命，蓝嫣跟我说幸亏救援人员发现得早，再晚一点，恐怕就要被毒死了。”
  宋慧柔试图露出笑容，来让两人在谈论这个话题时，能表现得从容些，但她还是做不到，只好说点其他的。
  “我，刚刚见了星素总部的杨项君部长，他说如果可以，希望我们能尽快递交报告，口述的也可以。”
  “唉...我知道了，我会向上级递交报告，然后...我和蓝嫣会申请辞退念星者的身份，回到普通人的生活。”
  望着李金延消瘦的脸庞，宋慧柔一怔，“你俩不做念星者了？”
  他抚着蓝嫣的肩膀，哀叹道，“我受够了这种九死一生的日子，那时我感觉心跳都要停了，我受不了了，我害怕失去自己的爱人。”
  “可是...”
  “宋慧柔，你就想这么一直玩命下去吗？”李金延的眼神凝重，接着说:“人这一辈子，谁都不是缺一无二的，前者消亡，后者就会接替前者的角色，继续在这个世界生存。”
  “你也是警校出身，你应该理解，这句从教材里删掉的话，很黑暗，也很中肯。”
  宋慧柔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片刻才起身，“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她走出病房，绕过步伐匆匆的医生，却听见背后有人唤自己的名字，于是转过身看。
  是韩明绮。
  韩明绮上气不接下气，整个身躯显得很僵硬，直接抱住了宋慧柔，“吓死我了...还好，还好你没事。”
  “嗯。”
  她没有抗拒，就这样与韩明绮在走廊上相拥，她又想起刚刚的那句话，「后者就会接替前者的角色，继续在这个世界生存。」
  那么我，也该让后者来接替这危险的岗位吗？
  ...
  京都市区内，断裂的水管喷射形成水雾，与灰尘交织在一起，灾害管理局的救援人员也在不断搜救出重伤的市民。
  临时安置点传来哭泣与嚎叫声，作为伏羲项目邀请的科学家孙佳威，他缓缓来到人工智能总部的废墟。
  这里能够找到的完整设备也寥寥可数，但孙佳威不顾机动队的劝阻，毅然决然跳进碎石堆里。
  “孙博士，这里还有坍塌的风险，请您快离开。”
  “不用管我！都走开！我没事！”孙佳威一反常态，扯着嗓子大吼道。
  后面的机动队员顿时愣住，也不去管他，只是在清理附近残骸时，多多留意一下。

  孙佳威根据手中纳米平板的微型定位，在扭曲变形的计算机旁，找到一个灰色的量子储存器。
  他警惕地看看四周，将那储存器放到口袋里，并咧嘴苦笑几声，“哼哼，这东西可不能被毁掉，否则，我可没法儿交代给白隼啊。”
  ...
  与此同时，孟马首都，艾达里旧城区。
  因为天空时常乌云密布，孟马的温度也不再像过去那样炎热，而是有些潮湿。
  因为悬殊的贫富差距，艾斯霍尔新技术的产物并没有完全普及全国上下，旧城区的人甚至还在使用需要连接网线的电脑。
  为此，几乎有一半的人移居到了海岸，或者是艾达里的中心城，这里已经没什么人了。
  他们每天过着日复一日的生活，望着那条长墙下的河流。
  实际上，那只是从富人区流过来的臭水沟罢了。
  恰好，名为“班德”的旅馆便坐落于这座旧城之中，它位置比较偏僻，平日里并无什么人会到这边来。
  一个裹着棉布长裙，并用多余布料遮住头发的女人穿过环形小广场的喷泉。
  她的目光十分警惕，像是一个训练有素，极具反侦查意识的特工。
  当然这身当地人才穿得惯的传统服饰，也是伪装。
  女人走进了班德旅馆，沿着“嘎吱”作响的木楼梯上到二层最里面的房间，才掀开了头巾。
  她是周晓慕。
  进入房间后，映入眼帘就看见早就来到这里的神威，陆奕坐在正对着门口的沙发。
  而薇尔和未来也因为太过疲惫，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老大...”
  时隔两个月，周晓慕重新见到了陆奕，在看到那张脸的瞬间，有种无比幼稚的亲切感。
  他习惯性地翘起二郎腿，左顾右盼后问:“怎么只有你们两个，拉克翁跑哪儿去了？”
  直到这一刻，周晓慕才想通为何心口会浮现莫名的亲切，现在看来除她自己，凡是称呼陆奕为老大的人，都已经不在了。
  周晓慕有些不知所措，“国际观测站坠毁，拉克翁也在里面，估计...”
  死了，这两个字她怎么也说不出口。
  陆奕频频眨眼，一时间有些惋惜，“大意了，人类故意等我们上钩，他们早知道我们的目标是母心。”
  “也不知道缪她们那边是什么情况，我有点担心秦莉。”
  “秦莉怎么了？”闻言，陆奕直视着周晓慕略显不安的神情，正当她想要解释一番时...
  嗖！
  一团深绿深蓝色的光团，从陆奕胸口钻了出来，他当即瞪大了双眼，就连神威也错愕得开口。
  “魑影？怎么只有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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