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渔夫与巴图亚

滨海市，星素支部。
  宋慧柔看了看墙上的电子钟，现在已经是1月11日的凌晨四点，距离全球科技发布会只剩下七个小时。
  她穿过走廊，此时周围的人们仍然坐在灯下工作，其中那间情报信息室中。
  章林渊、窦炎修、沈稚恩和陆甜汐都坐在里面，而宋慧柔的到来也给他们的调查，带来了一丝希望。
  “你们好啊。”
  沈稚恩顶着两个黑眼圈扭过头，惊喜笑道，“慧柔姐，你怎么来了？”
  “总部命令，说让我亲自送来这个。”她晃了晃手中的量子存储器，并不经意地瞥了一眼旁边的章林渊。
  他也注意到宋慧柔的目光，习惯性的打招呼，“慧柔姐好。”
  他以前都称呼为导师，和窦炎修待久了也变得圆滑不少，但宋慧柔心里还是忘不掉韩明崎的话。
  「差不多吧，感觉这个章林渊也不简单。」
  想起这话，她的笑也变得有点似笑非笑了，怕他看出端倪，便转移话题说:“这是京都和滨海机动队的资料，有两段监控视频刚好捕捉到了笑脸人的行踪。”
  “怕有什么遗漏，就让我拿给陆甜汐队长。”她把存储器递给陆甜汐。
  她也谦逊地点点头，“辛苦你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之前只是提了一嘴笑脸人有可能很早就藏在城市里，就让机动队去查了下。”
  “别见外陆队，之前我带过你弟弟，听说你之前是警察，这也算是本职工作了。”
  可刚说完又立即抿住嘴，她不该在这儿提及陆奕。
  “嗯...我弟弟给你添了很多麻烦吧，实在是抱歉。”陆甜汐鞠躬道。
  宋慧柔摆摆手，“没有没有，陆队，会变成现在这样谁也想不到的。”
  沈稚恩摇了摇陆甜汐的胳膊，“好啦汐姐，看看监控的内容吧。”
  陆甜汐把存储器接入电脑，顿时绿色的呼吸灯亮起，全息影像投射出界面。
  她的手指在桌面平移，打开了一个文件，那里面是两段监控视频。
  宋慧柔和沈稚恩双臂环胸站在后面，窦炎修和章林渊两人把手臂撑在桌面上，目不转睛地凝视屏幕。
  宋慧柔说:“这两段视频，都是来自两年半以前。”
  章林渊不动声色的问了句，“这么早？”
  “关键是，那时候笑脸人什么也没做，谁知道他是巴图亚啊？”沈稚恩接话道。
  第一段视频打开，画面里的街道沈稚恩比较熟悉，那是滨海市的星素研究中心！
  在门口，笑脸人正面对着一个叼着烟，身穿白大褂的男人。
  光是看着笑脸人那张恶心的白色面具，沈稚恩都感到不寒而栗，这个巴图亚在帝国把不知多少人变成了丧尸，真是恐怖。
  但陆甜汐眯着眼睛，她抬手指向那个白大褂男人，“这人...是陈光粲吗？”
  宋慧柔闻言皱了皱眉头，“陈光粲？那个因为非法实验被通缉的博士？”
  “没错，因为以前...小奕说过这人是负责给他做牵体实验的博士，我有点印象。”
  沈稚恩想起了几年前的新闻，“可陈光粲不是已经失踪很久了嘛，星素支部到现在也没找到他人。”
  陆甜汐与她对视一眼，紧接着看向了宋慧柔，“是啊，是生是死机动队都查不到半点线索。”
  “不是查不到，是当时没人注意而已，接着看吧。”
  宋慧柔却轻轻拍了拍陆甜汐的肩膀，示意她打开第二段监控视频，从前者的表情来看，倒是充满自信的模样。
  接着打开第二段视频，那是青虹市的小港口，灯光昏暗，一个人影倚靠在路灯旁。
  路灯的柱子刚好挡住他的脸，但如今的技术，只需从数据库里匹配他的体态，就已经可以模拟出来，那人是陈光粲。
  而背对监控站立的人，就是笑脸人，那一身黑色长袍，窦炎修和章林渊太熟悉了！
  画面里，两人像是在争吵，随后笑脸人跟着陈光粲走到监控尽头的盲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然后快进了五倍，日夜轮番过了三次，再也没人从那条路经过。
  笑脸人没回来，陈光粲也没回来，再往那边就是停船的码头了，根本没路可走！
  几人不谋而合产生了一个念头，但宋慧柔却说:“青虹市机动队也怀疑过笑脸人和陈光粲出海了，但当时的海上航标，并没有记录到有船离港。”
  “而且，机动队也去调查现场了，甚至连海底都摸索过了，始终都没有找到半点线索。”
  至此，宋慧柔的几句话彻底堵死了，几人能想到的所有可能性。
  没有线索，就无法预测笑脸人他们接下来的目的，星素支部和机动队就只能保持被动。
  这些巴图亚的恐怖不是以往那些杂兵能比的，当时在帝国，若没有最强的北极星和南极星，兴许这支念星特遣小队，早就陪着帝国几十万人命丧黄泉了。
  章林渊比他们都要了解幽无的可怕，还有他那个无形的孽渊之力。
  况且他自己都搞不清楚，与幽无相对的闪魄之力是从何而来，又为何存在他的体内。

  自己不过是个普通人，老家被信徒摧毁，父母也在信徒的破坏中死去，孤苦伶仃地来到了一半灯红酒绿，一半脏乱差的青虹市。
  脏乱差？
  章林渊猛地抬起头，他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尽管希望渺茫。
  “你们有尝试问过，附近的渔夫吗？”
  几人一愣，陆甜汐说:“监控里陈光粲他们去的是大船区，那些渔夫都是开小船打渔的呀，为什么要问他们呢？”
  窦炎修也扬起脸，“喂，我说你不会又灵光一现了吧？”
  “什么灵光一现，那是我家！”
  陆甜汐也才想起来，上次他们三人来家里吃饭，窦炎修老是打岔忘了问候章林渊。
  章林渊住在青虹市也有一段时间，他比谁都了解，那些渔夫不是什么好人，其中还有流亡到东纶，没有身份的旗丸人。
  很多年前排放核污水，后来因为火山喷发导致整个国家灭亡，旗丸的难民分散到世界各地，也是报应。
  那些渔夫们经常喝酒喝到半夜，经常等夜深时，轻车熟路地潜入货轮里偷东西。
  但就是一两句质疑，章林渊自卑的毛病又犯了，他说:“我就是提个小建议，因为那些渔夫为了钱...可以把别人的船砸沉，可以在打捞的海鲜上撒农药，之类的。”
  闻此言，陆甜汐和宋慧柔瞠目结舌，相互看了看，因为她们从没把小小的渔夫，和巴图亚联想到一起过！
  很快，几人准备出发前往青虹市，甚至来不及向上级汇报。
  不知道巴图亚们什么时候会发动攻击，时间紧迫，只能先斩后奏了。
  窦炎修靠着墙壁，趁这空闲，试着给家里报个平安，现在已经深夜三点。
  他也没抱着能打通电话的希望，就想留个言。
  谁成想，电话“嘟嘟”几声居然接通了，那边传来了林菲娜的声音，“干嘛大儿，大半夜给我打电话！”
  窦炎修赶紧说:“是这样，我最近可能回不去家，在追查一个案子，就想着给你们报个平安。”
  “哎呀没事，回不来正好家里也没人，你就外面待着吧。”
  “？？？”
  林菲娜一句话给他搞懵了，真是亲妈啊。
  窦炎修在心中感慨，然后问:“老爸呢，你又去哪儿了？”
  “你爹跟几个教授出差去香城了，你妈我啊，现在在青虹科技大学的实验室呢，我不比你忙啊，大半夜还得靠咖啡提神跟社畜似的！”
  听着老妈暴躁吐槽，窦炎修也没什么想说的，“啊...好，那老妈你先忙，我这儿也要去忙了，先走了。”
  窦炎修把手机塞回口袋，便小跑着与章林渊和沈稚恩汇合，宋慧柔也因为其他的事，不能同行。
  “呼呼呼——”
  螺旋桨的声音震得几人耳朵生疼，坐上直升机便火速赶往视频中的港口。
  城市夜景逐渐拉远，然而同一时刻，七千米的高空之上。
  小型客机里女人正依偎在男人的肩头，听着如安眠曲的引擎轰鸣声，稳稳入睡。
  另一中年的大叔走到跟前，“老大，咱们快到了，青虹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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