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欲语泪先流

沙布坎尼萨斯如今已成废地，已成残骸，这算是毁了秦莉的家园嘛？
  或许几年之后，没被摧毁的小树苗会长成参天大树，王城再次繁华起来。
  但她多半是见不到了，为了激活秘钥，就这样杀掉一直当做棋子的秦莉，真的好吗？
  陆奕内心纠葛得如同深陷沼泽，虽说亚德雷尔是个杂碎，但他应该可以阻止未来入侵撒图斯的敌国。
  可若是杀了亚德雷尔，不仅是沙布坎尼萨斯，乃至整个王国都将会被敌国占领，到那时才算是真正毁了秦莉的家园吧？
  陆奕仰望着飘雪的夜空，轻声喃喃，“我一直是这么想的。”
  只见秦莉忽然灿烂一笑，说:“嗯...奕哥，求你...不要忘了我。”
  我一直是这么想的，但...
  “但，现在不同了。”
  “什么？”
  陆奕扭转刀身，砍下了亚德雷尔的脑袋，他注视脖子上整齐的切面，没有任何表情。
  “她不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了。”
  闻此言，秦莉鼻子又是一酸，晶莹泪珠止不住地滑落脸颊。
  嘎！啪啦！
  随后陆奕手指稍微用力，就捏碎了玻璃立方体，里面的王之密钥落到陆奕掌心，发出彩虹般的光芒。
  那虹光照在所有人神色各异的脸上，甚至点亮了飘下的透明雪花，突然一道金色光柱像蚯蚓似的钻入淌着血的亚德雷尔体内。
  过了一会儿，秘钥漂浮起来，从末端伸出长长的光线，一直延伸到黄金月照耀的地平线尽头。
  魑影踮起脚尖，挑起眉毛说:“有趣有趣，那就是秘钥指的方向呦？”
  郑武站在一旁，头也不转的问道，“这是指向哪里啊？”
  神威说:“大概是蒂巴勒山脉。”
  “啊！所以咱们真的要去禁区呀？！”拉克翁惊呼一声。
  陆奕托着发光的王之密钥，合在手心里，“我们没有时间可以耽误，但刚刚结束战斗，还是先休整一晚调查情报之后再准备出发吧。”
  “是，大人。”
  “哎呀，真的要累死了，未来待会帮我捏捏肩好不好呀？”
  “呀嚯，我要吃饭！”
  “老大，这些人要怎么处理啊？”郑武握着电弧枪，看向了蹲坐在后面的平民。
  陆奕望过去，即使有迷你人工太阳这些人也会感到寒冷，因为想要逃跑，便匆忙得只穿了单薄的衣服。
  其中除男人女人，还有怀中用被单包裹的婴儿，他们身上满是灰尘与破了皮的伤口。
  婴儿也很害怕地哭了起来，但女人能做的也只有用身体抱住，尽可能会暖和一些。
  “杀了吧。”陆奕很随意地吐出三个字。
  听到此话的众人立刻惊慌地大叫起来，完全没了贵族的样子，“不，不要啊！求您放了我们吧！”
  “谁来救救我们啊！”
  秦莉突然在后面抓住陆奕的胳膊，“别这样，奕哥...”
  陆奕扭过身去，看着她抽泣的小脸没有说什么，而身旁的周晓慕上前一步。
  她瞥了眼那些人，摊着手说:“哎呀公主殿下啊，你别为难老大嘛，谁知道这些人背地里做过什么恶心事，比如虐待奴隶什么的？”
  可秦莉实在不忍心再见血了，更何况还是要杀手无寸铁的普通人。
  一个抱着婴儿的妇人跪爬到陆奕跟前，她颤抖的双眸里饱含热泪，张着干枯泛白的嘴唇，“求求你了，孩子是无辜的啊，你看看...她还这么小。”
  妇人说到最后声音很小，似乎嗓子都已经哑了，但痛哭得呼吸很重。
  那婴儿蜷成一团的手上，和脸上都有被妇人用手指擦拭过的痕迹。
  郑武见其他人脸色也不是很好看，于是这时候建议道，“老大，要不先把他们关起来，说不定明天一早会冻死了。”
  陆奕犹豫再三，“嗯，都行。”
  之后大家才松了一口气，这件事也就交给郑武和周晓慕去处理。
  之后陆奕找到村野未来，向她确定了即使睡着那些黑甲铁兵也会按照指令行动，便放心地带大家，找了西区还算完整的房屋住下来。
  毕竟现在守在外围的，应该只剩下其他地区的雇佣兵团了，而他们到现在也没有行动，恐怕就是忌惮杀不死的黑甲铁兵。
  一切安静下来之后，陆奕拉着秦莉的手臂拽到房间里，将她甩到了床上，露出微红的肩头。
  “啊！”
  此刻窗外落下纯白的雪花，显得破败的街巷寂静又黢黑。
  陆奕坐在床对面的椅子上，直视她妩媚地跪在床上，微弱灯光映梨涡。
  秦莉现在的心情很复杂，她以为陆奕想要自己主动坐上去，于是解开了潮湿的长裙，顺肩头滑落到脚边，紧接着，白色的蕾丝内衣暴露在空气中，并摇晃着圆臀朝陆奕爬去。
  可忽然，他开口说:“我之前没料到你也拥有星法，甚至没感应到一丝气息。”
  秦莉神情稍有欣喜却不显形于色，轻咬粉唇小声道，“没那么重要啦...”
  “重要。”陆奕又转视窗外，“正是因为你拥有星法，我才改变了主意，我才杀了亚德雷尔。”

  “但代价就是，你必须放弃撒图斯王国，你的家园了。”
  “在王室覆灭后，各地区的雇佣兵团会诞生很多有野心的人，但内部的混乱必定无法阻止其他大国趁虚而入，将王国占为己有。”
  陆奕眼睛一瞟，又问道，“你对你父王的死不感到悲伤吗，被欲望冲昏了脑袋？”
  “不，不是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你这么做一定有你的道理，我也感觉父王他，只是还没有回来而已。”
  秦莉嘴唇微翘眼神开始发飘，这或许就是接受不了现实吧，她愣愣地凝视床沿的褶皱，搓了搓冰凉的手臂。
  “父王教给我很多道理，但父王其实更看重哥哥的，想让他继承王位。”
  陆奕手肘撑着桌角，听秦莉讲述在陆奕被任命中央护卫队队长那天发生的事。
  国王告诉了秦莉，他早就看出秦莉对陆奕有好感，是在血腥竞赛帮陆奕解围的态度，才确认的。
  他是这样说的，「说不定将来你会和他结婚，所以我决定退位之后，王位就由亚德雷尔继承，这样撒图斯王室就没你的事了。」
  「我们活在世上做出的每一个选择，都没有可以后悔的机会，你出去吧！」
  之后，秦莉出门就遇到，和瑞欧总管交谈的陆奕。
  两人同坐在床沿，秦莉苦笑盯着陆奕，先前的泪痕还残留在脸上，她说:“那天父王语气很严厉，好像对奕哥有好感之后，父王对自己不再像从前那样关爱我了。”
  “也许是因为你不再是曾经的小女孩了，但你没有理解他。”陆奕说道。
  只穿着白蕾丝内衣的秦莉浑身一怔，她确信不是寒冷的缘故，她心念道是我没有理解父王嘛？
  “什么意思啊奕哥？”
  “最爱公主的人，只有国王。”
  此时，她想起儿时与父王那些美好的回忆，父王陪自己荡秋千，领着自己第一次走出宫殿，每个伤心的夜晚来安慰自己。
  可是他回不来了，为什么要离开我啊...
  那个在大臣面前超级严肃，却在我面前无比温柔的父王，死了。
  啊，因为这场混乱，我最爱的父王，死了...
  “呜啊啊——”
  悲痛这才从眼眶漫溢，她想说些什么，但再也忍受不住，泪水先涌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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