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午夜转角

天空光线隐晦，有如要下起霏霏细雨的阴云天幕，陆奕闻声问着。
  “所以，你也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
  秦莉斜眼瞄着眼前的漆黑铁门，点了点头，“小时候经常路过这里，总有冷风从门缝里吹出来，特别渗人，我都不敢正眼瞧...”
  陆奕听着她的话保持沉默，眼神飘忽地观察铁门，这简直就像是古老的遗迹入口。
  不知怎的，他的心底生出了同格里维孤儿院般神秘的共鸣，陆奕坚信这里就是他要寻找的答案。
  停止沉思后，他又把视线挪到秦莉的身上，便好奇的问了句，“怎么这次瞧这么久？”
  此话一出，秦莉的脸颊如熟透的苹果般红润，兴许是问到了她的心坎。
  这才扭扭捏捏地咬紧嘴唇，又看向背后随风摇曳的银叶粉花的老树。
  她说:“因为有你陪着，这也是我的选择。”
  “你这么信任我？”
  停顿许久过后，秦莉眼含青涩爱慕之意，对他说:“大概，是想打破不许放纵的规则，再叛逆地去追寻一种从未拥有过的...爱吧？”
  陆奕的面色瞬间变得凝重，就像这灰暗的蒙蒙天一样。
  他又瞥着秦莉泛光的眼眸，如果到了那个时刻，她又会作何选择？
  “要下雨，公主你该回去了。”
  “...好。”
  在那之后，陆奕将秦莉送回去便独自回到东营湘园，进到宿舍继续听上枝里门讲述他的梦想。
  一夜过去。
  来到图书馆，洁白的墙壁和红色窗框外的那些花幕令陆奕感到审美疲劳，干脆把心思全放在这十几层高的书架上。
  他竟在角落找到一本关于艾斯霍尔科技的书，十几页发黄的纸张被装订在一起，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毕竟在巴图亚世界，文明始终呈现出退化的状态，在人类看来，那些极具客观性与逻辑性的科学结晶，便成了巴图亚眼中的历史文物。
  而这本书的内容貌似与舰船有关，其名为《艾斯霍尔超维隧流定律》。
  这本书透彻阐述了陆奕面临且不自知的麻烦，他似乎在与时间赛跑，所以必须加快夺取王权计划的速度！
  正当愁眉不展时，陆奕瞅见图书馆的另一边，坐着个身穿灰色盔甲的男人。
  根据上枝里门的描述，这个男人应该就是不屈军团的团长，纽斯·莱顿！
  陆奕在书架的掩护下离开了，只留下眼角一道凌厉无比的残光。
  接下来的这些天，除了与上枝里门副队熟悉军团事务之外，就是与来找他的秦莉去图书馆，这段时间可以算是来到这世界，最为平淡的几天了。
  直到...
  深夜，沙布坎尼萨斯街道的一处小巷。
  咔哧！咔哧！
  在无云遮掩的月光下，神威撕扯着躺在地上的血肉，又从利爪划开的狰狞伤痕里，刨出一块完美的“食材”。
  他举起那块“食材”，细细端详着。
  “多么完美的内脏，真是鲜红，只可惜身体的主人却是个奴隶。”
  神威的脚下瞬间血流如注，血水顺着地面的缝隙流到了靠墙站立的陆奕旁边。
  陆奕环抱着双臂，一脸阴沉的说:“不过是以人自居的巴图亚而已，你也要被他们同化了吗？”
  “不，大人，只是实在难忍这份激动。”
  “说正事，宫殿的西古道园有一扇铁门，那里面也许就是我们要找的答案。”
  神威闻言，停下嘴里的咀嚼，询问道，“可是大人，宫殿里藏着不知多少拥有星法的巴图亚，会不会打草惊蛇？”
  “后天一早，不屈军团一半的兵力会北上迎击凯里帝国的入侵，明晚国王特批不屈军团举办宴会，届时巡逻人数骤减，你刚好可以趁虚而入，之后我会到高处与你汇合。”
  “是。”
  ...
  转天午夜，东营湘园。
  露天之下，灯光闪耀，一排排的木制长桌坐满了人，当不屈军团的士兵们，为难得的盛宴而欢呼时，纽斯团长登上摆在台阶上的一张空桌。
  他眉目肃然，冲着所有人喊:“明天，就是我们不屈军团去夺得胜利的日子！”
  “我们要用血与钢来警告凯里帝国，究竟谁，才是这片大陆的主人！”
  众人闻声皆举起酒杯，高声大喝。
  “撒图斯王国永不屈服！”
  “蒂巴勒之神保佑我们！”
  “干杯！”
  这时，陆奕姗姗来迟，没人知道他去做了什么，也没人注意他手中攒动的黑气。
  他望着勾肩搭背的人们把酒言欢，坐在摆满美食的长桌前，上枝里门笑着凑到他身旁。
  “队长，你怎么才来呀？”
  “没兴趣。”
  “唉，其实我也没太大兴趣，咱们第六中队被安排留守宫殿，但我更希望能够北上征战。”他又把酒杯放下，叹气道。
  上枝里门自顾自说着，多半是喝醉了，其他人也在酒香四溢间手舞足蹈起来。
  过了许久，陆奕突然感知到什么，趁无人注意拉开椅子朝昏暗处走去。

  这刚好被不屈军团团长，纽斯·莱顿看到，放下酒杯问身边人，“巴查洛，那人是谁？”
  “哦团长，他是新来的第六中队队长陆奕，陛下特选的。”说话这人正是军团的第二副团长，尤金·巴查洛。
  纽斯眉头紧锁，注视着远去的陆奕，嘴里嘟囔着，“新来的啊...”
  忽地他站起身子，应该是对巴查洛说:“我失陪一下。”
  说完，纽斯快步朝陆奕离开的方向走去。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陆奕绕开数量不多的巡逻卫兵，来到西古道园的某个高台。
  他趴在栏杆上，倚于石栏的手腕感到一丝凉意。
  远眺着对面灯火通明的宴会现场，任由晚风吹拂自己的脸，等待着神威的消息。
  正想时，神威伴随一道绯红的光影飞到他面前，单膝跪地低下头，“大人，我来了。”
  “发现什么了？”
  “那铁门里，是通往地下深处的通道，尽头的密室只有一个装着钥匙的立方体。”
  “没了吗？”陆奕停顿几秒，然后问道。
  “没了，只有那个神秘的立方体。”
  说完，便陷入了窒息般的沉默。
  啪！啪啪！
  耳边只能听到远处绚丽的烟花爆声，以及顺着屋檐吹拂上来的微风呼声。
  神威抬眼望着炫彩火光映在陆奕身上，又迅速收回了目光。
  不知他在思考着什么，也没人能真正想明白，走上这条夺取王权的路，对陆奕意味着什么？
  ...
  而另一边，偷偷跟踪陆奕的纽斯团长竟来到高台，在走入转角的那一刻，隐约间他听到了对话声。
  “就按我说的，转告周晓慕他们，接下来可能要准备演一出戏了。”
  “是，大人，我这就去。”
  纽斯尽可能减轻呼吸声，和身上星素的气息，小心谨慎地挪到转角的阴影中。
  仅凭这两句，和那声应得肃敬的「大人」，纽斯似乎看透了这个新来的队长的意图。
  从他的话中可以听出，这个陆奕很有可能是凯里帝国的间谍，而且不止他一个人！
  所以他必须先将这新来的队长，带到暗处控制起来，等其他间谍上钩，哪怕先斩后奏。
  纽斯踮起脚尖向后退去，直到离开高台。
  他却丝毫没有察觉到，陆奕就在那转角后，目光凶狠，死死盯着走远的纽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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