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雨落心头
咔嚓!
钢偶莫名其妙地拧断了自己的头,甚至没发出一声哀嚎。
陆奕这才察觉到端倪,这家伙没有流血,从始至终他也一直没说过话。
他不是人,是有人暗中操纵的傀儡。
当啷当啷!
钢偶的头顺着土坡滚落下去,紧接着身体瘫软倒地。
那一瞬又有几条白色丝线,从盔甲上脱离,陆奕立即握紧刀,径直瞄准丝线的源头抛了出去!
陆奕周身升起旋涡,狂风推动青山刃的刀柄,犹如一根箭矢,迅猛飞射。
咻!
直刀穿过干枝脆叶,插进隐藏在暗处,操控钢偶的巴图亚的锁骨。
咔!
“啊啊!”
一声娇柔的惨叫声响起,十米外的树上,随刀身反光,坠落下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女人,而那个巴图亚正是操纵钢偶的傀儡师。
泥土沾染了她浅蓝色的长发,鲜血浸透紧身背心,也染红了她丰满的双峰。
陆奕踱来,见她的年纪和自己差不多大,傀儡师泪流满面,扶着肩膀上的刀磕头道,“对不起!求你饶了我!”
“那个变态的意思,你们就是绑架苏城的人?”
傀儡师撑起两条极具肉感的双腿往后退去,颤声道,“是清炯雇我来的,我们就是想用母心摧毁艾斯霍尔舰船!”
“我不干了,对不起,求求你饶了我!”
傀儡师不停磕头道歉,陆奕冷眼俯视着他,这巴图亚说要夺取艾斯霍尔舰船?
可忽然间,她从背后拔出小刀,一手控制着线缠住陆奕的手臂,表情狰狞得判若两人。
“哈哈你上当了!”
傀儡师张狂大笑,小刀刺向陆奕的眼睛,得逞了!
噌!
登时,她的脖子被粉红丝线划开,人头落地,血流如注。
陆奕面不改色地踩着女傀儡师的身躯,拔出青山刃,叹了口气。
差点忘了她是巴图亚,为什么会因为两三句求饶而放松警惕?
他又向大树的斜上方瞥去,“下来。”
可迟迟没有动静,微弱的星素还在树上没有反应。
“再不下来,下一刀就刺穿你天灵盖。”陆奕语气冰冷,用刀直指着高耸的树木。
“我下来我下来!干嘛这么凶嘛。”
一个扎着马尾辫的窈窕女人跳下来,手上戴着星素金属制造的手套,似乎是用来操纵粉红丝线的武器。
她身穿黑色牛仔裤高帮皮鞋,白色外套里,傲人的身材顶起了装有照片的项链。
她看上去也就比陆奕大两三岁,现在都流行当赏金猎人了吗?
陆奕的刀尖顶在这个女人的额头,她紧闭双眼,装得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陆奕顿了顿,问:“为什么帮我?”
“我不能让你死了呀,不然我跟踪谁...”
“是你一直在跟踪我?”
女人好像很不情愿,但是为保命还是说了,“是啊,一个叫张哲汀的人让我跟踪你的,你们有仇吗?”
陆奕瞧她害怕的神情,不像是假话,又问:“他人在哪?”
“我,我也不知道,都是他主动联系我,让我告诉他你的位置,没了。”
她吞吞吐吐地回答,眼珠时不时瞄着陆奕的刀,似乎只是有些忌惮。
细细打量这个女人,她微卷的睫毛和薄薄泛红的嘴唇,始终都在发抖。
看不出一丝敌意,陆奕便转身捡起地上的刀鞘收起来。
而她鼓着嘴巴瞥了眼朽梦的尸体,闷哼了一声,陆奕启齿问道,“干什么?”
“估计她也没少杀人放火,坏人都死光了才好。”
陆奕眼神停留在她身上,“你叫什么?”
“周晓慕。”
“把你知道的事告诉我,我给你双倍的钱。”他淡淡道。
虽然周晓慕见钱眼开,但对目标仍抱有警惕心,总感觉陆奕不怀好意并和他保持着距离。
她心想,这个人既然开了双倍价钱的口,应该不会有假,因为他貌似很需要张哲汀的消息。
突然,二人几乎同时感应到几百米外有人接近,随后面面相觑。
周晓慕貌似改变了主意,她扬起新月般的眉毛,丢给陆奕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线球。
她跳上树枝,笑了声,“下次再见的时候告诉你,那个球你拿着,等你有钱了,它会带着你来找姐姐我哒!”
陆奕默然仰头望着,那个艳阳晴空下远去的剪影。
尽管不清楚她说的是真是假,但我仿佛对她的志趣产生了共鸣,她和我,是一样的吧?
“小奕!”
啪嗒!
陆甜汐扔掉了手中的电磁枪,一把搂住他的脑袋,她胸前的波浪挤得陆奕有些喘不上气。
“太好了,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太好了!”
她言语很是激动,久久没有松手,陆奕也被迫感受着陆甜汐胸前的温热芬芳。
“我没事,姐。”
机动队的人也紧跟其后,天上十几对湛蓝光翼穿梭于树林间,见到陆奕没事也都松了口气,任务结束!
她转头看向旁边的尸体和遭到破坏的树林,满脸惊讶,“小奕,这是?!”
“哦,是上次袭击学校的巴图亚的同伙,找我报仇来的。”
陆奕十分老练的撒了个谎,脸不红心不跳。
由于不久前假苏城事件,陆奕到星素支部做的笔录中提到了公园偶遇巴图亚吃人,再到滨海一中袭击,还有巴图亚假扮苏城。
这一系列事件都与母心有关,如果告诉众人巴图亚目的是用母心摧毁舰船,恐怕自己又要被星素支部请去喝茶。
知道这么多其他人不知道的事情,只会让自己再次戴上疑似背叛者的标签。
以免节外生枝,不能让任何人发现端倪,至少现在不能...
陆奕低头瞥了眼手中的线球,将其塞进口袋里,只盼那个叫周晓慕的女人,不会反悔。
后来,机动队和星素支部接管了这片树林,陆甜汐带着陆奕回到家中。
可纸终究包不住火,这件事还是被人匿名发到了网上。
...
临近黄昏。
周晓慕收起手套,回到旧城区街巷的一家底商超市,买了些果蔬和零食。
她小心翼翼地捧着手中仅剩的一百多块钱,一滴雨掉在她的眼角,嘟囔着,“又下雨了。”
她登上灰黑的台阶,拿出钥匙拧开微微生锈的铁门,房间内很简朴,没有多余的家具。
客厅只有酒红色的沙发和老旧的电视,厨房里未吃完的蛋糕还搁在冰箱旁。
“小婉,姐姐买了好多东西,晚上想吃什么吗?”
屋内毫无动静,没有人回应她,但周晓慕已经习惯了。
她瘫痪的妹妹已然时日不多,她一想到以后再也看不到小婉,就忍不住痛哭。
两年前。
姐姐周晓慕和妹妹周晓婉为了交房租,去棋牌馆找自己嗜赌如命的父亲要钱。
可就在穿过大院的时候,一辆汽车从后面撞飞了周晓婉,自此变成瘫痪在床的植物人。
而肇事者仅仅当场甩下十万块钱就得以解决,她们的父亲也不知所踪。
周晓慕交不起医院的各种费用,只好带着可怜的妹妹来到滨海市。
周晓慕回忆着过去,走进卧室,看着骨瘦如柴的妹妹打着营养液吊瓶,抚摸她干枯的皮肤。
咚咚咚!
“开门!”
周晓慕被吓了一跳,听这砸门的声音就知道,是房东又来了。
“我说你,你都欠两个月房租了,你要不想住赶紧给老子滚蛋!”
周晓慕心中燃起一股怒火,却只能卑躬屈膝地道歉和恳求,“拜托您再给我一点时间,我马上就能还清了。”
房东顶着啤酒肚,叼着牙签不屑道,“哼,跟你说过了,给老子伺候好这个月房租就免了!”
“你那瘫痪的妹赶紧让她死吧,早死早超生,多他妈累赘,你说呢?”
周晓慕低下头,双眸瞪得通红,恨不得现在用丝线给他切成肉块,但她还是忍住了。
“我会还上的。”
房东忽然啧了啧舌,淫笑着打量她的身材,开始幻想周晓慕被他骑在胯下是怎样的情景。
把她按倒一定是另一番美景啊,而周晓慕很清楚这种想法是多么的恶心和羞辱。
说完,房东转身离开,只留周晓慕站在门口,她咬紧牙关。
她不会让房东得逞,更不想让别人觉得自己是个任人欺辱的柔弱女子。
昏黄的走廊外,下起了潇潇细雨,滴落在街角的垃圾堆上,铁皮屋檐上和心灰意冷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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