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青丝
上午最后一节自习课刚上课的时候，成衍在他的兄弟群里发了个消息：
【成衍】：中午一起去食堂吃饭。
【阿列】（夏宸一）：好啊！
【阿铭】（陈俊泽）：好。
【阿依】（蒋煦川）：okok！
【阿瑟】（蒋舒阳）：嗯。
【阿热】（明奕辰）：okok！
看他们都回了消息，成衍非常满意的把手机塞回了身上穿着的羽绒服口袋里。
然后成大少爷勉为其难的从羽绒服袖子里伸出自己的右手，拿起笔开始写上午英语老师发的卷子。
闻屿把卷子写完的时候转头看了一眼，成衍整个人差不多都缩在羽绒服里面，只露了右手在外面，连手腕都看不见。
只是虽然是这样，也丝毫不妨碍成大少爷写的字又狂又拽。
闻屿把卷子收起来，又拿了物理老师布置的的练习册来写，只是刚写了几个字，放学铃就打了。
成衍听到铃声，二话不说把手中的笔搁到桌子上，站起身。
拍了拍闻屿的肩膀：“走了，吃饭去。”
闻屿摇摇头：“你去吧，我一会儿再去。”
“一起去啊，我请你吃饭。”成衍伸了一下胳膊：“感谢你的雪中送炭之恩情。”
闻屿抬头看了他一眼，摇头：“不用。”
成衍脸上表情一收：“你去不去？你不去我喊人来拖你了。”
他刚说完，教室后门口就出现了五个人。
夏宸一喊了声：“走啊阿衍！”
闻屿也转头看了一眼，成衍朝他挑挑眉：“走不走？”
闻屿抿唇，站起身。
成衍和闻屿一起走到后门口的时候，夏宸一吐槽：“你们俩这样很容易被打知道吗？”
成衍挑眉。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走在学校广场上，明奕辰痛心疾首的说：“你看看人家都穿的什么，你再看看你们俩都穿的什么？！”
蒋煦川也附和：“简直没有人性！”
成衍伸手裹紧了身上的羽绒服，笑着说：“让你们班长也去东北给你们买羽绒服去。”
明奕辰：“……”
明奕辰二话不说拽着旁边的夏宸一和蒋煦川说：“走走走，不和这样的人一般见识。”
中午他们吃的黄焖鸡米饭，夏宸一一个人去排队买饭，其余几个人在食堂离空调最近的地方坐着等。
看着马上轮到夏宸一了，几个人才起身走过去端饭。
他们过去的时候，夏宸一刚好在点餐：“7份黄焖鸡米饭。”
后面排队的同学一看插进来6个人，刚打算开口骂。
就看到了成衍和闻屿这两个穿着羽绒服在学校里招摇了一上午的人。
突然噤声。
闻屿他们惹得起，成衍他们真的惹不起啊。
他们坐下之后，夏宸一和明奕辰他们聊着各个班上午上课发生的趣事。
夏宸一笑得都抽搐了，但是看见成衍拿起筷子的那一瞬间，还是顺手抽了张纸巾放到了成衍面前的桌子上。
没有任何语言交流，也没有任何眼神交汇。
夏宸一真的只是顺手，而成衍甚至都没有动。
闻屿却是转头看了成衍一眼。
成衍拿筷子捡着碗里的香菜、花椒、姜和几根菠菜，捡完了都放在那张纸上。
边捡边听夏宸一明奕辰几个人聊天，倒是也没参与。
回去的路上，因为夏宸一明奕辰那几个人要出校门去买东西，所以就成衍和闻屿一起往教室走。
成衍笑着喊他：“闻屿。”
闻屿转头。
成衍：“你给我讲讲你们东北的冬天的是什么样的呗。”
闻屿抬头看了一眼阴沉的天，开了开口全都是蒸汽在飘荡。
“我家在中国的最北端，最冷的地方，冬天能到零下四十多摄氏度。”
听到这句话，成衍打了个哆嗦，“卧槽，那得多冷啊。”
闻屿笑了笑，接着说：“基本上每年九月中旬就会开始下雪，只是很快就化了，十月中下旬再下雪就是一个冬天的雪了。”
“十一月中旬，已经是满山的积雪,到处都是雪景。白茫茫的一片，连点杂色都没有。”
成衍颇为好奇的问：“那你们那时候还能出门吗？”
闻屿点头：“能啊，那些铺在路上的雪被乡亲们一遍一遍又一遍的踩，总会又踩出一条路来的，只是成了冰，会很滑。”
成衍突然笑了。
闻屿有些感慨的说：“以前只要到了十一月份之后，那边的小孩都会裹着袄戴着自己家里做的棉帽棉手套，出来打雪仗。通常一打就是一整天，晚上回家棉袄都是湿的，孩子都冻透了。”
成衍有点兴趣的挑挑眉。
继续听闻屿说：“回家之后，爸妈给准备好热水，上了冻的衣服直接生扒下来，把人塞进装热水的缸里暖着，那种平时能烫死人的热水，在那种情况下要换好几次才能暖和回一个小孩来。”
成衍笑着问：“不会挨揍吗？”
闻屿抿唇点头：“会啊，在外面打雪仗被打了一天，晚上回去身上泡热了，还要挨爸妈一顿揍。”
成衍很难想象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但是听起来就挺幸福的。
在那种大雪封山、连路都没有了的小地方，那一群孩子在一起一年一年又一年，一起看雪、一起挨揍、一起长大。
总不会像他们这样，在一个偌大的城市里，好像每个人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但是每个人手里都拿着那么几方寸的屏幕，游魂一样走着日复一日的路。
就算是每天见一千次也不会知道你每天见的人是谁，从哪儿来、到哪儿去。
闻屿说：“以前打雪仗总喜欢拉帮结派，几个人一伙去打另一伙人。前面长达几个月的在学校里存下来的爱恨情仇，一场雪仗全没了。”
“一场雪仗打完，有仇的没仇了，没仇的有仇了。”
成衍笑着说：“好像很好玩啊。”
闻屿点头，“等以后有机会带你去东北打雪仗。”
成衍顿了一下，转头看他。
闻屿挑眉：“怎么了？”
成衍沉默了几秒钟，问：“那我算是有仇的还是没仇的？”
闻屿张了张嘴，还没说出话来的时候，成衍突然说：“我还是当有仇的吧。”
闻屿不说话，等着他的下文。
成衍抬头看了一眼天边即将要出现的太阳，笑着说：“现在当有仇的打完雪仗就没仇了，我不想和你打完雪仗当一辈子仇人。”
闻屿脸上带了一点笑意，成衍以为闻屿是嘲笑他，喃喃的解释了句：“好不容易遇上这么个北方来的学霸同桌，说什么也不能处着处着处成了仇人。”
因为是最后一天上课了，下午三节课老师也都没打算再讲课。
而是让各科课代表发卷子--寒假作业。
果然如成衍所说，放假三十天，每一科三十套卷子，一共270套卷子。
等所有老师都发完，项予墨看着自己桌子上整理好的，比坐着的自己还高的270套卷子，满脸的无语。
而班里全都是唉声叹气。
好好的一个寒假，还没开始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各位同学都把自己的卷子装订好，在第一张卷子的标题那里写上自己的名字，开学的时候课代表统一收起来。”英语老师说，“成衍同学的卷子单独给我。”
“各位同学每张卷子上都写上名字，开学的时候课代表按照腊月十六、腊月十七的顺序一份份的收齐给我。”物理老师说：“成衍同学的卷子单独给我。”
“生物卷子我不全收，全收了我也批不完，到时候就抽二十个同学的卷子收上来看，你们都先自己把卷子装订好，别丢了。”生物老师说：“成衍同学的卷子单独给我。”
一下午被老师cue了n次的成衍同学：“……”
等各位老师都走了，闻屿前桌尹泽航转过头开口：“成哥，你有没有觉得内心很崩溃？”
他们每科30套卷子，成衍每科40套卷子。
成衍卷子就丢在桌子上，连整理都没整理，人像没气了一样趴在桌子上。
尹泽航和他说话他都没理。
闻屿看着他的卷子一大半都铺到他的桌子上了，开口：“起来。”
成衍蹙眉：“干嘛？”
闻屿：“整理卷子。”
成衍重新趴回去：“我不。”
闻屿就那么盯着他。
两分钟后，成衍起来了，拿着那一堆试卷，划拉了划拉，看了一眼没有在闻屿的座子上的卷子了，又重新趴回去。
闻屿：“……”
一分钟之后，闻屿拿了自己的双肩包，把自己整理好的卷子塞进包里。
又看着成衍：“起来。”
“……干嘛？”
“卷子拿来。”
成衍眉心一跳，把自己那堆乱七八糟的卷子给闻屿。
闻屿给他从第一套卷子开始找，花了十多分钟才给他把360套卷子整理好了。
前面看了全程的项予墨和尹泽航愣住了，“卧槽，那一瞬间我竟然不知道我应该羡慕成衍还是该羡慕闻屿。”
成衍不要脸的笑：“你应该羡慕闻屿有我这么懒得同桌，让他的整理欲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闻屿：“……要点脸吧成大少爷。”
项予墨/尹泽航：“……”
第二节课下课，闻屿接到了自己妈妈的电话。
闻妈妈：“小屿，你们什么时候放假？”
闻屿：“今天。”
“啊，今天啊。”
“嗯。”
闻妈妈在那边沉默了很久，才说：“小屿，我和你爸爸工厂要加班，我们回不去东北过年了。”
闻屿声音很淡的“嗯”了声。
闻妈妈也觉得挺愧对闻屿的，但是实在是没办法，该和他说的话还是得和他说：“你能不能问问你班主任，寒假还是住在学校里？”
闻屿蹙眉问：“我不能自己回去过年吗？”
闻妈妈听了，说：“你自己回去我们不放心，而且你自己怎么过年？你那些叔叔伯伯也不一定能帮上忙……”
闻屿敛了敛眸子：“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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