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拜师

秦珏心中一跳，对着古老爷子微微躬了躬身子："请您赐教。"

        古老爷子却摆了摆手："赐教不敢当，你毕竟也是一家家主，我也只是说说我的感想。刚刚我在和你论起这块玉的时候，你的讲究倒是颇多，但是若论其对其他古玩的见解。倒是不如玉器这一块，可见你对玉文化了解颇多。但要知道，古玩一行里，并不只有玉文化，还有很多其他的文化。此外，如果要做正统的古玩行业。光了解器物还不行，更多的是要了解它背后的历史和这件器物背后所经历过的所有的故事。古代文人讲究知人论世，做我们这行的就知物论世。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器物只不过是最基础、最外在、最直观的一个东西。但是若想看到这个器物的一些内核，就需要练就一双淬了毒的眼睛。"

        秦珏听到古老爷子的一番话，感慨颇多，只觉得心中有一口时常郁结不顺的气终于通畅了起来。

        秦珏对古老爷子说道："不瞒您说，我们家祖上的确是做了许多器物的研究，但是到了我父亲这一辈，大概是对其他的器物都不感兴趣，所以只将玉文化传给了我。我以及我的儿子秦飞，我们两代人都是对玉器了解颇多，对于其他的器物，由于受到父辈的影响，也就没有过多接触。"

        古老爷子摇了摇头："这样是不行的，玉文化虽然重要，但是古玩是一个整体，不能将它割裂来看。古玩中有许多细分的领域。你们家对玉文化感兴趣，这没什么。只不过也不能一叶障目，只知玉文化而不知其他。这样做出来的古玩产业是比较狭隘。恕老朽多言，若是秦家能够一直秉承着祖上兼容并包的古玩态度，也不至于在这一场商战中轻而易举地就让云家将自家资源夺了去。"

        秦珏却是心中一震，本以为古老爷子是在跟自己讨论古玩的事情，没想到话锋一转却转到了东川和西崇的商战上。

        但是秦珏却不得不承认，古老爷子说的的确很有道理。其实，这也是他一直都没有想明白的地方。自家的古玩产业虽然不足百年，但是历代传承下来，应该也是有一条成熟期稳定的产业链，何至于被云老爷子一搅和，自家的产业就几乎分崩离析呢？细细想来，秦家的产业确如古老爷子所言，只有一条单薄的玉文化产业链。而对于古玩其他的领域却几乎没有涉足。从而导致一条产业链断裂，整个秦家都会被葬送。

        想到这里，秦珏不由得更加佩服地朝古老爷子看去。这个老头，被四国尊称为"古迹圣手"，几年前被排挤出四国的古玩界，这么多年来，他的消息四国知之者甚少。但是四国的排挤却丝毫没有影响他在理论上的进益。秦珏自枉做了这么多年的古玩生意，却没能保住自家的资源，既然自家现在选择离开西崇常驻东川。那么按照古老爷子的说法，以后就一定要完善产业链，不能够再继续这样单薄一条线走下去。

        想到这里秦珏的眼睛不由得亮了亮，朝着古老爷子就是一拜：

        "请古迹圣手收我为徒。我秦珏愿意跟着您从头学起。"

        秦珏此话一出。在场众人，齐一愣。古老爷子在微风中显得更加仙风道骨，他慢慢捋捋胡子。然后摇了摇头说道：

        "不可。"

        秦珏抬起头："为什么？"

        "你是一家家主，如今却来拜我为师，可不就要跟宇哲平辈了？传出去你岂不是让人笑话。"

        秦珏对着古老爷子又是一拜："但是我秦家要生存要发展。现在一直苦于没有出路，也找不到退路，刚刚古老爷子几句话就将我未来的方向全部点不清楚。我已经走了一辈子的弯路了，只希望古老爷子能够在今后的古玩生涯中给我指一条明路。您放心。我不会占用您太多的时间和精力，只会在疑惑的时候向您请教，请您多加指点就好。"

        古老爷子却再次摇了摇头："如此说来便更是不需要拜师了，以后我们同为东川人，也都在东川，问起事情来也比较方便。以后你若有什么问题就直接到慎家来，我都会为你解答的。"

        "可是我……"

        秦珏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被古老爷子打断道："不必再说了，我早就已经对外宣布过，此生不会收徒弟。宇哲是在我收山之前的徒弟，而明妍则是机缘巧合。秦家主，你我今生注定没有师徒的缘分，就不要再强求了。"

        秦珏知道古老爷子倔强的个性，自己若是再求，今后恐怕有什么事情就不好再去求了，于是秦珏便转而笑道：

        "古老爷子说的是，既然您如此坚决。我也便不再勉强。只是希望以后晚辈有不解之事时，您可以多加指点。"

        古老爷子也终于摆出一副慈祥的笑脸："若是秦家以后常驻东川，好好做事。我必全力辅助。"

        慎宇哲见二人聊的差不多了，便赶紧上来扶住古老爷子："师父，出来这么久累了吧？我扶你回去休息一下。"

        "休息什么？我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呢！"古老爷子刚刚还一副和善的笑脸。转脸对着慎宇哲又是一副怒气冲冲的表情。

        "妍丫头最近经常往你家跑，跟知华丫头两个人整天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我问她去做什么，她告诉我有正事。是谈家里的生意……"

        慎宇哲皱了皱眉："明妍跟知华谈生意？还是谈家里生意？"

        顿了顿，慎宇哲转向赵明泽："她们谈什么？"

        赵明泽摸了摸头发，然后一拍脑门儿："前几天明妍跟我说，南肆的颜家也有古玩生意，若是赵家想将生意做大，可以趁着商战的机会，跟南肆的颜家合作。我只当她是一说，没想到还真的跟人家商量起来了。"

        慎宇哲不由得一笑："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儿呢，放心吧~明妍和知华都是懂商务的，两个人在一起，说不定会商量出什么新的点子来。明泽，不如一起去看看吧~"

        慎家后花园。

        颜知华一脸无奈地叹着气："虽然我们颜家也做着古玩生意。但是这么多年来真正的古物我却见得很少，见得最多的无非就是一些玉器。我常常看见电视纪录片里面播放的一些出土文物，但是我却从来都没有见过。"

        赵明妍不由得打趣道："那好办呀，去博物馆不就得了，里面都是出土文物。"

        "那怎么能一样？"颜知华不由地撅着嘴，"博物馆里虽然有很多古玩珍宝，但那些放在陈列柜里的珍宝，其实都是没有生命的。真正有生命的珍宝，应该是像野生动物一样，只在大自然的泥土里安静地沉睡着。"

        赵明妍却疑惑地问道："若是他们一直沉睡在泥土里，那你还怎么能看得到呢？"

        颜知华充满向往地说道："很多古物是不需要被看到的，它们只需要留一个名字给后人就好了。其实很多时候，看不到实物要比看到实物好的多。因为看不到，所以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样子，我们可以因为一个名字或者一个逸闻故事，就对它产生无限的想象。而这些想象，总比一个个摆在陈列柜里的器物，要有温度的多……"

        赵明泽跟着慎宇哲走到后花园，刚好听到了颜知华的这一番话，赵明泽心中不由得心中纳罕：

        自家做古玩生意这么多年，但是他却是第一次听到如此与众不同的言论。这到底是一个怎样通透的女孩，才能说出这一番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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