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Chapter9
林舟那晚说过的话于佳清没有再放在心上，因为她知道那不现实。
心动时候好话谁都会说，那个劲头过了，清醒了，后悔了，她也理解。
毕竟就是在这样的年纪。
后来林舟送她回去，走之前说外面太黑可不可以牵她的手。
“如果你觉得这样能改变些什么，我劝你早点放弃。”她说
“你不要把我的感情想的太脆弱。”林舟挽起她的手，“你不会爱，不代表我也不会。”
林舟紧紧牵着于佳清的手，巷子外面烧烤摊还围着一堆人，周媛媛捂着肚子表情痛苦。
“你在犟什么。”赵南站在她身边冷声骂她。大家都能听出来他是在着急。
“媛媛？”于佳清抽开自己的手跑到周媛媛身边蹲下，“胃又疼了？”
周媛媛有胃疼的毛病，不能吃辣，但她很少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
短一点还好，时间一长就暴露无遗。
“怎么回事？”林舟也走到赵南身边。
“你让她自己说。”赵南气到不想说话。
周媛媛额头冷汗直冒，嘴唇发白说不出话。
“身体是你自己的，冷战也要有个限度好吗？”赵南又冲到她身边推开于佳清。
于佳清一个趔趄，林舟眼疾手快地扶住她。
“不管什么事，等你病好了再说。”赵南拦腰抱住她，走到路边准备打出租车。
“你放开我。”周媛媛又急又疼，用手锤赵南胸口，“不用你管。”
“是我给你的东西，怎么跟我没有关系，你讲点道理好吗。”
周媛媛眼里疼出泪，“我不讲道理，我怎么不讲道理了，你告诉我在你家的时候是谁不讲道理。”
“你冷静一下好吗？”
“不好，我冷静不了。”眼泪被夜风吹散，有一滴顺着脸颊留到腮边，“你去管她啊，管我干什么，就让我一个人死了算了。”
她？林舟和于佳清不约而同望向对方，她是谁？
“我们的事你扯别人干什么，我说了我跟她没关系，你后来听我解释了吗？”
“我不听我不听，你就知道骗我，呜呜呜呜。”车还没有来，周媛媛攥着赵南的领口没有形象地号啕大哭，语气听起来委屈至极。
赵南抱着她没办法动手，微一偏头把脸颊挨到她的额头上，“哭也哭过了，骂也骂过了，以后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不………呜……不好……”周媛媛夹着哭泣的声音断断续续，“你……别……别管我，我…我想……我想哭就哭。”
闹了这一出的两个人最后被一辆黄色出租车带走，于佳清很想跟上去，但林舟不太赞同。
“你没发现他们两个人在的时候，其他人都被屏蔽在外了吗？”
“你早就知道？”于佳清再笨也得明白过来。
“猜个八九不离十吧。”林舟揣着兜，故作深沉。
“我一直以为赵南是看不惯媛媛大大咧咧的性格，所以才会每次都找她碴。”于佳清了然地笑笑。
“其实那两个人半斤八两，一个一个的动静闹得比谁都大，真要到自己身上谁都说不清，赵南是个急性子，一点事不顺他的心就要暴躁，周媛媛也是，心里想什么脸上全能看出来。”林舟顿了一下，“还挺配。”
“我怕媛媛受伤害。”于佳清不太相信赵南，刚才周媛媛嘴里提到的那个她，像一根刺一样扎进她的心里。
“周媛媛看起来笨，但她想的可不傻，至少比你要聪明的多。”
好就好，不好就分开，周媛媛确实比于佳清果断。
“我？”于佳清没想到会扯到自己身上，“我们俩差不多吧？”
虽然是好朋友，但潜意识里还是不想让人比较出个好坏，尤其是林舟，她觉得这比别人把她俩作比较更让她在意。
“她想的比你通透一点，也更情绪化一点。”林舟表情还挺认真的，“你太理智了，有时候就像一个机器人，什么事都要按照准则来，就连……”
“好了，我什么都不好，什么都比不上她行了吧。”于佳清听不下去，她觉得林舟的话有点讨厌。
“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我要回家了，再见。”
好吧，他还是没叫住她，林舟看看自己停在半空的手，还没牵完呢。
秋天是一个伤感的季节，也是一个萧瑟的季节，更是一个痛苦的季节。
因为对学生来说，最抗拒最不想碰到的一件事就会在秋季发生。
《国家学生体质健康标准》测试，简称体测。
如临大敌的两个字，每每到这个时候于佳清就恨不得自己能长两个翅膀飞走，等测完再飞回来，这样就不会有人发现她不在了。
进入十月，她在每一堂体育课都过得胆战心惊，提心吊胆地观察体育老师手里的动向，安全呆到下课铃响就长呼一口气，终于又躲过一劫。
体育课安排在下午，好几个班一起上，其中就有林舟他们班。
林舟特别喜欢打篮球，脱掉外套露出底下的棉质短袖，跳跃投篮的时候会不经意间露出一截腹肌，看的旁边女生又脸红又尖叫。
“无聊。”她不太喜欢体育运动，坐在体育馆前的台阶上托腮看着远方，又时不时被篮球场爆发出的欢呼声吸引过去。
“你不去看林舟打比赛吗？”有个人在她身边坐下，面带微笑，“很精彩的。”
她看向来人，认不出这人是谁，“你是？”
“我叫许梓阳，在一班，你不认识我很正常。”许梓阳缓缓说道，丝毫没有尴尬。
“不，我知道你。”于佳清没有出现他想象中的道歉行为，“年级第二，初中是在别的地方念的，也应该是你们学校很出名的人吧？”
许梓阳有点意外，“但在这里又算不了什么，林舟那么优秀，想超越他很难的。”
篮球场又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爆喝，于佳清和许梓阳同时望过去，林舟救球救到场边，然后利落转身投出一个超远的三分球，衣服下摆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曲线。
球进篮后，他甩甩头发上滴落的汗珠，随手一撩，脸和五官同时暴露出来，又迷的一众女生尖叫不止。
真的太帅了。
于佳清觉得脸有点红，就赶紧把视线投过来，还没忘记身边的许梓阳，“也不必太妄自菲薄，再厉害他也是个人。”
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有自己察觉不到的隐隐的骄傲。
“如果第一名是我，你还会这样安慰林舟吗？”
“不会，因为我从来不设想如果，我看到的就是事实。”他的话里带着对林舟的敌意，于佳清有点不太舒服。
“抱歉，可能冒犯到你了。”许梓阳接着说，“林舟身边有那么多人，你真的不去看看吗？”
这话有点过分了。
“你如果想去的话你可以自己去，没必要问我。”于佳清冷冷回。
“看来我们的第一次谈话并不愉快，但我希望我们能做个朋友，如果有让你不太喜欢的地方，我道个歉，我这个人说话喜欢直来直往，希望你不要介意。”
看起来头头是道，其实狗屁不通，“没关系，我说话也直，不会拐弯抹角，希望你也能体谅。”于佳清挂着假笑回他。
许梓阳悠悠地朝篮球场走过去，比赛打到半场，那边正在休息，他往后看了于佳清一眼，然后加入到自己班的队伍里面，有好几次都差点跟林舟正面冲突。
于佳清觉得这人有病。
快要下课的时候体育老师吹哨，要大家集合整队把体育器材还回去，于佳清站在自己队伍里看林舟从篮球架拽下自己的衣服，然后边往队里跑边穿衣服，手忙脚乱的样子很像小学生，还是很爱玩又很听话的小学生。
“真傻。”她在嘴里默默念道。
“同学们注意一下，我有几件事情要宣布。”体育老师是一位身材挺拔面容和善的男老师，他一般不在下课的时候多说什么，今天一反常态没让他们直接解散。
于佳清心咚咚咚跳个不行，完了完了，要来了，救命。
“第一件事，从下节课开始，大家必须要穿运动服和运动鞋。”本来低沉的声音有如魔鬼，于佳清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为什么啊？”班里有人不满。
“因为从下一节课开始我们要进行体质测试，为了大家安全着想，一定要穿适合的服装和鞋子。”体育老师耐心地为大家解释。
“啊～”像捅了土拨鼠的窝，顿时哀叫连连。
害怕的，担心的，麻烦的，期待的，各种声音都有，于佳清已经浑身冰凉到不能呼吸。
体测，你还是来了是吗？
被这个坏消息打击到，于佳清拖着沉重的步子往班里走，林舟在自己班解散后就在找她，看到她已经上了大台阶，三两步冲过去。
“老师说什么了？我看你们班动静挺大的。”身上还冒着热汗，林舟说话喘着气。
“没什么。”于佳清不想理他，正烦着呢。
“是不是要体测？我们班上课前就通知了。”很好，精准踩雷。
于佳清停下脚步，“你到底是什么做的？能不能有点让你害怕的东西？”
“如果你是害怕这个，到时候我可以陪你一起测。”
“幼稚。”
扔下这两个字，于佳清头也不回地上了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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