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她才是名副其实的战王妃
当墨清漪施完最后一根针,在拔针时,她犹豫了一下。
她像是在给自己找借口,只要没看到业楚齐来,她就有理由说服自己——
业楚齐的心早已被她占据,他已经彻头彻尾地厌弃了姜晩娴。
然而下一秒,听着帐外传来的急切脚步声,她眼眶瞬间酸涩无比。
她抑制住心中强烈的酸楚,状似无恙地拔去最后一根银针。
宋永当即从昏迷的状态中苏醒,刚好业楚齐也进入帐中。
宋永先是认出床边的墨清漪:“王妃……”
墨清漪则没有看他,而是望着连日没有见过面的业楚齐由远及近。
谁料业楚齐一过来,只盯着宋永:“你送算是醒了。”
宋永不明所以:“属下睡了很久?”
“快有小半个月了。”
“……”
见宋永懊恼自己无能地想要起身,业楚齐阻止道:“你才刚醒,体力尚未恢复,就别勉强了。”
宋永自责:“属下无能,没能完成王爷的重托。”
业楚齐见宋永要说那天行刺的事,他立即扭头冲墨清漪道了句:“漪漪,你先出去吧。”
语气还算温柔。
墨清漪收起唇边的寥落,低低应了声:“好。”
等她走后,业楚齐迫不及待地追问宋永:“那天你受伤回来说,你是被刘献打伤的?”
这个问题已经萦绕在他心头许久,就等着宋永醒来,亲口告知他真相。
宋永果断点头:“对,是他。”
业楚齐失笑:“怎么可能?那小子根本不会武功。”
宋永拧起眉头:“属下也觉得奇怪……可当时,属下确实在他手中惨败。还有一件事,属下……”
“你何时变得婆婆妈妈,有什么就说!”
宋永为难中把心一横:“在跟刘献的交手中,属下被他认出来了。”
“什么?怎么那么不小心,”业楚齐想了想,“他是看到你的脸了?”
宋永坚定摇头:“事情就怪在这里,属下都没有露脸,单凭交手就被他认出来,属下也觉得奇怪。”
业楚齐似乎想到了什么,先是问了句:“当时业子骞有何反应?”
“属下没见到他。”
“那刘献既然认出你,你又不是他的对手,你是怎么脱身的?”
宋永神情一转:“是……他放属下走的。”
原以为业楚齐铁定要责骂他了,可业楚齐只是平静地又问:“你是说那个刘献故意放你走?”
宋永不明白业楚齐为何这么问,他只能先回答:“对。”
业楚齐沉默思考。
宋永不敢打扰,但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当时他说了一句,我不是他的对手,让我赶紧带人离开,以免连累主家。听着……好像是故意放我一马。”
业楚齐:“他当真这么说?”
宋永笃定点头:“是,他就是这么说的。”
业楚齐冷笑:“原来如此。”
宋永从床上稍微支起点身,满眼的求知:“王爷是知道了什么吗?”
业楚齐心里确实已经有了答案,刘献本身没有武功,何以突然武功大涨,还能将宋永重伤半月不醒。
关键他认出了宋永,却没有戳穿宋永的身份,故意放宋永离开,分明是顾及齐王府上下的性命。
因为刺杀当朝亲王,其罪当诛。
如此护着王府,等同护着他业楚齐,这桩桩件件加一起都不可能是刘献所为。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了。
“你连夜赶回洛州,替本王办件事。”业楚齐没有回答宋永的问题,而是下达了命令。
宋永起身,跪在床板上,一副义不容辞地拱手领命。
“属下誓死完成任务。”
片刻后,宋永收拾完行装,正在马棚挑选马匹。
绿意突然拎着一个包裹轻手轻脚地过来,宋永把她当成是不轨之徒,待绿意走近,他一个擒拿手,将绿意擒住。
绿意一条细臂被他押得生疼:“哎呀,你干什么呀,痛死了,还不放手?”
“绿意?”宋永吓得赶忙松了手,见绿意疼得掉泪珠,他更加慌了,“绿意,我不知道是你……对不起。”
绿意还没忘记自己过来的任务,她捂着臂膀,指挥宋永:“还不快把东西捡起来?”
绿意手里的包裹已经掉到了地上,她不客气的说,宋永自然赶忙照做。
等他捡起来还给绿意时,绿意没接,气呼呼地道:“自己拿着。”
宋永恍悟:“给我的?”
绿意别开脸:“不然呢?”
宋永开心道:“是啥?”
“给你做了一些糕点,让你带着路上吃。”
“嘿嘿,绿意,你对我真好。”
绿意看不上他的傻样,但为了墨清漪,她忍耐地问:“我问你,王爷可是让你先回洛州?”
“你怎么知道的?”
“还真是啊。”
“……”宋永反应过来,自己被绿意套了话,他立即左右望望,然后上前捂住绿意的嘴,“你可千万别说出去。”
绿意推开他,气恼道:“你跟我说什么了,我说出去什么?”
宋永想了想,傻呵呵地笑道:“也是。”
绿意眼珠半转:“所以你回洛州干什么?”
宋永难色上脸:“这……这我不能说。”
“你上次还说想跟我好,我就问回洛州干什么,你都不说是吧?原来你以前说的,都是假的。”
绿意说完,立即背过去,装作生气又小声啜泣。
宋永心疼心爱之人,思量再三,妥协道:“那我告诉你,你可不要告诉别人。”
绿意笑嘻嘻地转过身:“我保证。”
然后宋永就贴近她耳边,把什么都说了。
得到结果的绿意连多跟宋永待一秒都懒得待,扔下一句:“你走吧。”
然后屁颠屁颠地回去复命了。
饶是察觉到什么的宋永,只是看着手里的点心包,依旧欣然一笑。
宋永牵了马,很快离开了军营。
而墨清漪这边,绿意喜滋滋地回来禀报。
墨清漪听完后,没有太大的反应:“你是说王爷让宋永回洛州,只是为了监视那个菖蒲?”
“是。”
回答完,绿意也觉得奇怪起来。
“王爷是不是对那个菖蒲太过在意了?人都出来了,还惦记她?”
墨清漪抓手帕的指尖紧了紧,然后不动声色道:“若王爷真对她上心,也不会出来许久才想起她。”
绿意点点头:“也对,可为何宋永刚醒,就立马派他回洛州,什么都不干偏偏监视那女子?”
墨清漪脸色又难看了几分,但语气不显:“兴许那女子有问题,王爷不过是为了大局考虑。此番南下,王爷也肩负着靖王安危,毕竟那女子是皇叔身边的人,提防些也属正常。”
绿意被墨清漪说服:“还得是王妃您,奴婢这脑子就想不到这一层。”
说完,绿意发现自己回来后,墨清漪就没停过,一直在收拾东西。
关键那些似乎都是她的东西,绿意不解地问:“王妃,您怎么在收拾奴婢的衣物?”
墨清漪将收拾好的包袱扔给绿意,绿意勉强接住后,她道:“现在去追宋永,应该来得及。”
绿意听不懂:“啊?”
墨清漪:“你也回洛州,帮我盯着菖蒲,顺带把城中的情况每天传回来。”
“可王妃……奴婢得留下照顾你啊。”
“不用你照顾,你快去追宋永,否则就来不及了。”
墨清漪将人推出营帐后,后者再是为难也只能照做。
而在绿意走后,墨清漪来到屏风后,跪到兽皮上躺着的独臂男子跟前,给他检查伤势。
陈实当初逃出大牢后,被常坤斩下一臂,随后就跟上了业楚齐的人马,找墨清漪求救。
墨清漪将陈实藏在了营帐内,每日给他养伤换药。
一开始两个人谁都没说话,等墨清漪给陈实换完药。
陈实开口:“九天了。”
墨清漪顿了顿,继而麻利地收拾换下来的脏布条:“听不懂。”
起身,转身。
“他已经九天没来找过你。”陈实的话音,叫住了要走的墨清漪。
墨清漪纤细的指尖捏紧手里的布条,她骄傲地转身看着陈实:“哪又如何?”
陈实捂着肩头,坐起来:“他心里根本就没有你!”
墨清漪将手里的脏布条,用力砸向陈实的脸:“你懂什么!”
她快步回到陈实跟前,蹲下,揪住他的衣领,压低音量又狠恶道:“五年,我陪了他五年。他的腿是我千方百计不惜一切代价治好的!他答应给我王妃的尊荣,他做到了。他在御前用军功换赐婚,我如今是名副其实的战王妃!你说他心里没我,怎么可能?”
有些伤痛,说着说着就笑了。
墨清漪就是这般。
陈实满眼心疼。
墨清漪却眼眶通红地笑着说:“他就是爱我的。你还小,不明白很正常。”
她抬手抚摸着陈实的脸:“等你有了心爱的人,那时你就会明白了。”
陈实心口发紧,但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口,因为他不想伤害墨清漪。
墨清漪却自顾自地继续道:“他现在太忙了,所以没闲暇来看我。”
也不知是说给陈实听,还是在麻痹自己。
她却不知,陈实看着这样的她,心有不忍,再次在心底默默种下了要杀业楚齐的种子。
他暗自捏起袖下的拳头,收紧再收紧。
是夜,月朗星稀。
业子骞此番去安阳可以说是大获全胜。
既解决了安阳三害,又顺利筹集到了足够的粮食,省下的三十万两白银亦可拿来修建堤坝,防日后洪涝再现。
此时,所有人围在篝火前,正津津乐道姜晩娴协同业子骞完成的这些壮举。
姜晩娴身为当事人,自然没躲过被大伙儿刨根问底。
当得知全部始末后,大伙儿对业子骞的欣赏又上升了一个高度。
“谁说我们王爷,纨绔无能?日后回京,我就用这些事迹打他们的脸!”常坤自豪又大声。
冯超不屑常坤拍马屁的嫌疑,笑笑道:“谁说都是王爷的功劳,这其中必定也有菖娘子的出谋划策。”
常坤立马将话头来了个回马枪:“那是当然,菖蒲妹子冰雪聪明,在足智多谋的王爷身边,只会是如虎添翼。菖蒲妹子,将来你若飞黄腾达,可别忘了我们啊。”
姜晩娴:“自然不会,此番虽然是我跟随王爷先入安阳,但其后接应和收尾完全是仰仗诸位,菖蒲在此谢过大家。”
姜晩娴说的都是实话。
常坤和冯超都是后来赶上大部队的,今晚过后,他们就要先行赶回洛州,以免崔兰新孤立无援。
今晚的篝火前饮酒,也算是送行酒了。
姜晩娴说着举起酒碗,大伙儿相继举碗,然后一起饮尽。
野外昼夜温差大,烈酒入腹,驱散身上的寒意,彼此间似乎都变得亲近了不少。
酒过三巡后,常坤突然提起一件事。
“菖蒲你知道吗?你身陷安阳县衙大牢时,王爷那叫一个兵贵神速。”
姜晩娴望着脸颊坨红的常坤:“怎么说?”
“王爷当时刚回来,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立即让部队起程入安阳!你知道这说明了什么?”
姜晩娴心下一暖,笑问:“说明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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