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黑湖边

理西一直没有找到和奥利弗单独相处的机会，只要一放学，克拉拉和奥利弗总是一起出现。
  她从魁地奇赛场回来，步伐轻快却无力，脚下踩着破旧的人行道，夕阳下的光线斑驳地洒在她瘦小的身影上。她的肩膀微微耸起，一声一声的叹气。
  这样满面愁容不止理西一个人，格兰芬多的幽灵，差点没头的尼克也在对着夕阳叹气。
  他正忧郁的望着窗外，嘴里低声念着：“……不符合他们的条件……就差半寸，如果……那……”
  理西踢飞一个落在走廊中间的石头，刚好穿过差点没头的尼克的身体。
  “噢！是谁这么无礼！”差点没头的尼克的惊呼出声。
  “啊哈！抱歉！”理西捡起地上的石头，“我没注意到你在哪里，我一直低着头走路……”
  看见来人是理西，差点没头的尼克的倒也没多说些什么。他长长的卷发上扣着一顶很时髦的、插着羽毛的帽子，身上穿着一件长达膝盖的束腰外衣，上面镶着车轮状的皱领，盖住了他的脖子几乎要被完全割断的事实。他像一缕青烟似有若无的飘在半空中。
  “今天怎么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差点没头的尼克说着，把一封信折叠起来放进口袋里。
  “我暗恋的男孩这几天一直和别的女孩在一起……”理西垂着头站在尼克的身边，和他一起看窗外的夕阳。她抬头看同样脸色不太好的尼克，“你呢？你看起来也不太开心。”
  理西瞥见差点没头的尼克的口袋里露出来半截的信封，“帕特里克·波德库爵士又拒绝了你加入无头猎手队的申请？”
  “并不是我真的想参加……”他的口气满不在乎。
  “是是是，你并不想参加……”理西调侃：“不想参加还每年都在申请……”
  差点没头的尼克的被戳穿，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以为我可以申请……可是看我的样子‘不符合条件’”。
  “这不怪你，没人愿意看着自己的脖子被砍四十五下，这能说波德库爵士还是太没有眼光了。”理西双手撑着窗户边缘双脚离地挂在上面。
  “没有眼光？”尼克问到。
  “比起整个脑袋和身体分开，你这样的才酷！嘿！你可以把你的脑袋突然掰下来吓唬大家，这难道不比他们还要酷的吗？”理西爬到窗户上面对着尼克坐下来，“你忘记一年级开学的时候，你突然把头掰下来把赫敏吓了一跳的事情吗？波德库爵士拒绝你的加入，那将会是他的损失。”
  差点没头的尼克的看起来没那么伤心，他赞同理西的说法，“你说得对，我再去看看有没有其他的俱乐部我可以参加。”他想到什么，“对了，过几天就快到我的忌辰晚会……”
  听到差点没头的尼克提到自己的忌辰晚会，理西就打了个冷战。她以前参加过，里面全是来自四面八方的幽灵，房间里就像进入一个大冰窖一样的寒冷，桌子上的食物都是腐烂的，人根本吃不了。她并不是很想参加，但看着尼克满脸的期待，她在心里为自己悲哀三秒。
  “我会带着哈利、赫敏和罗恩一起参加！如果你愿意，我还可以把弗雷德和乔治叫过来，怎么样怎么样？”死也要拉个垫背，嘻嘻嘻嘻，不好意思了好伙伴们。
  “真的吗？我当然愿意！如果他们能来参加的话，我会感到很荣幸……”差点没头的尼克露出笑容。
  “就这么定了！”理西伸出手和尼克握手，在碰到差点没头的尼克的手指时，一股寒意从指尖传来，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晚上等哈利、弗雷德和乔治训练完，理西告诉他们尼克的忌辰晚会的事情。
  “忌辰晚会？”赫敏表现出很大的兴趣，“我敢保证没有几个活人参加过幽灵的忌辰晚会！这肯定很有趣！”
  理西望着出于兴奋状态的三人，她真不想扫了大家的兴致，附和道：“没错，确实没几个活人会去参加……”在霍格沃茨这十几年以来，参加幽灵忌辰的小倒霉蛋就是她理西一人，不过现在又多了几个小倒霉蛋和大倒霉蛋。
  弗雷德和乔治更加激动，他们虽然一句话也没说，但是理西能从他们两个的挤眉弄眼里读出来，这两天肯定憋什么大招，打算搅黄晚会。
  忌辰晚会的日子很快到来，哈利和罗恩已经换好了正式的礼服，赫敏去帮麦格教授送东西还没有回来。理西站在镜子前整理好衣服，但是她的头发太长了，她可不想自己的头发碰到那些腐烂发臭的食物。
  理西来到了金妮的宿舍敲门，屋内就只有金妮一个人，她好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理西？你怎么来找我了？”
  “我需要你的帮助”理西学着金妮说话的语气，“帮我编个头发。”
  金妮打开门让理西进来。理西坐在金妮的床上，想让金妮帮自己把所有的头发编成麻花编绑在后面。
  “等一会，我先去上个厕所……”她像憋了很久一样，说完就立刻跑进洗手间关上门。

  理西无聊的在房间里转悠，她注意到桌子上有一个本子，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样子。她以为这是金妮买的二手本子，翻开了第一页，里面什么也没有。
  她的指尖在本子封面触摸，一股难以抑制的，仿佛自己的灵魂要冲破枷锁一般的神秘力量充斥着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很快她的视线就变得模糊。那个奇怪的本子自己翻动起来，停留在一个空白的页面，上面浮现一句话“汤姆·里德尔”。
  随后一阵强烈的白光从本子里散发，它包裹着理西的全身，像是无数只手在拉扯她的身体，强大的吸引力将她彻底的拽进本子里。那个本子很快恢复原样，静静的躺在那里，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等金妮上完厕所回来，理西已经消失，她因为理西已经离开，金妮把那个本子放进抽屉里出去找自己的小伙伴，关上宿舍的门。
  哈利和罗恩，赫敏在公共休息室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理西，弗雷德和乔治也换好衣服出来。他们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色彩鲜艳，就和把彩虹披在身上没什么两样。
  “你们……穿成这样不好合适吧……”赫敏看着双胞胎身上的衣服，再看看哈利和罗恩穿的黑色的巫师外袍。
  “有吗？”弗雷德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
  “没有啊，”乔治也低头检查自己的穿着。
  “多好看啊！”弗雷德说。
  “是呀，我们看起来挺帅的！”乔治瞟了一眼弗雷德说道。
  赫敏无奈的摇头，不再去看弗雷德和乔治滑稽的衣服。眼看约定的时间就快到了，理西还没有出现。
  “她不会自己先去帮忙了吧？”罗恩看着钟表上面不停走着的秒针。
  “有可能。”乔治走到最前面。
  “那我们先过去。”弗雷德打开休息室的大门，几个人从通道前往差点没头的尼克的忌辰晚会。
  黑湖边。
  维多利亚·冈特在黑湖边散步，湖面泛起微波，倒映出天空的残霞和维多利亚的身影，而在她的后面是一直跟着她的德拉科·马尔福。
  维多利亚往前走一步，德拉科就往前走一步，等维多利亚转过身，他又装成在看风景的样子。“德拉科，你没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吗？”维多利亚停下脚步转身。
  德拉科着急忙慌的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扔向湖面，表面镇定自若，“有啊，谁说我事情可做的，我可忙了……”他就算傲娇的抬着头，可眼睛还是不停的往维多利亚身上瞟。
  “那你一直跟着我干什么？”维多利亚把手里刚从海格哪里要来的小南瓜放在草坪上，坐在地上眺望平静的湖面和远处的高山。
  德拉科嫌弃的看了一眼脚下的草坪，但还是在离维多利亚一米外的距离坐下。“谁说我跟着你了，分明是你在跟着我……”他理直气壮的回答。
  维多利亚听德拉科理所当然的语气，她笑出声，“好好，我在跟着你。”
  维多利亚是一个很感性的女孩，实际上在分院的时候，分院帽曾强烈推荐她去格兰芬多，但她最后还是选择了斯莱特林，因为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
  夕阳渐渐西下，洒在湖面上，映照出一片金黄色的光辉。德拉科悄悄的往维多利亚那边挪了一下，又警惕的看了一眼，好在维多利亚专心看眼前的风景并没有注意到他的举动。
  德拉科双手撑地，悄悄的继续往维多利亚那边靠近，直到地面上他们两个的影子相碰，他才心满意足的停下来一只手撑着脑袋偷看身边那个在他占满他心房的女孩。
  “德拉科，”维多利亚眼睛注视着山顶上的树木，缓缓的开口。
  “嗯？”德拉科看着维多利亚一张一合的嘴唇。
  “如果有一天我没来上学，你会想我吗？”
  德拉科坐直身体，“什么意思？你要退学了？为什么？”他一连问了三个问题，反应过来自己表现的太在意，又找补的回答：“你不来上学关我什么事情。”说完这句话，两人陷入了沉默。维多利亚的话在德拉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他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是你的父母不让你上学了吗？”
  “下个学期我可能就不会来霍格沃茨了，妈妈让我找点活干。”维多利亚沮丧的把自己缩成一团。
  “我让我爸爸给你家多送点金币……”德拉科脱口而出，但想到维多利亚极强的自尊心，他很快没了下文，转移话题：“或许我能可以做些什么帮助你，我的意思是……我们是很好的朋友不是吗？我可以问一下潘西他们……”
  “别告诉他们！”克拉布，高尔还有潘西得知她以为家里没钱无法上学的消息，还不知道会被他们怎么嘲笑。
  德拉科低下头看泥土上的草皮，他知道自己的父亲一直不喜欢冈特家族，而以他现在的能力根本做不了什么，德拉科第一次感受到深深的无力感。
  “可你是纯血种……”德拉科再次抬头看向维多利亚。
  “纯血种又怎么了，只要不富有就不会被其他纯血种尊重，就像韦斯莱家一样。”维多利亚又问了那个问题：“你会想我吗？”

  “会……才不会！”德拉科扭头观察维多利亚的表情，她的脸色和湖水一样平静。
  会，我会想你。不只是因为你即将不在霍格沃茨上学，不只是因为我们以后可能不会经常见面，不只是因为你是我的朋友。我会想你，在每一个装满心事的夜晚，在每一个和你说‘早安’的清晨，在每一次你的回眸，在每一次你呼唤我名字的时刻。我会想你，但我现在也只能想你。
  他们没在说话，沉默的陪伴彼此。
  对着高山发呆的维多利亚忽然转过头，与德拉科的眼神相撞。德拉科慌张的用力别过头，扭到了脖子，“嘶！”他他手捂着脖子，偷偷的看维多利亚。
  德拉科羞涩的样子在维多利亚的眼里变得非常的可爱。“你在看我吗？德拉科？”维多利亚明知故问。
  “啊……没，你别瞎说，谁看你了！”德拉科死不承认把头仰的老高，为自己辩解：“我……我在看那边的美人鱼，才没有看你！”
  维多利亚嘴角上扬，“你不敢承认，你就是在看我！”
  “不准乱说！我没有！”德拉科扯着嗓子反驳。
  “你就有！”
  “我没有！”
  “就有！”
  “我才没有偷看你！我爸爸才不让我和你做朋友！”或许是被维多利亚看穿自己的小心思，德拉科羞红了脸大声的反驳，“这个世界上根本不会有人看你！”
  维多利亚闭上了自己的嘴，脸上挂着的欣喜的笑容也逐渐消失，她羞愤的抱起小南瓜起身离开。
  德拉科也连忙起来想继续跟着，维多利亚哭着怒吼，“你别跟着我！”。
  看着维多利亚远去的背影，德拉科没想到自己的话会对敏感的维多利亚造成伤害，这不是他的本意……
  “你真笨啊！德拉科！”德拉科懊恼的用手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1992年11月2号，在黑湖边，德拉科打死也不承认自己在偷看维多利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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