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要他全部

　　过了几日，傍晚，灵枢阁快打烊时，忽有东门府的家仆急忙赶来报知虞濛说容颖腹痛得厉害，许是即将临盆，请虞濛即刻过府去帮忙接生。
　　虞濛一听，忙带上药箱前往东门府。
　　途中，石大在马车前隔着帘子禀报：“夫人，那个岑姑娘一直在后面跟着我们。”
　　虞濛略感惊讶，转瞬淡然道：“不必管她。”
　　回想起那日岑婧当面质问自己的情景，她虽没怎么理会，但也料到岑婧不会就此罢休。
　　她并不十分在意，岑婧若来挑衅，她随时可以迎战，相持到最后，要么岑婧放弃，要么荀起妥协，总之她绝不会让步。
　　东门府外，早有管家和侍女在等候，见虞濛一到，忙迎了进去。
　　岑婧匆匆跳下马车，也要跟着进去。
　　门房拦住她问道：“姑娘可有拜帖？”
　　岑婧指了指大门内：“我是跟着荀夫人一起来帮忙的。”
　　门房信以为真，正欲放她进去，却见一年轻男子闪过来一把将她拉到了一边：“抱歉，她不是和荀夫人一起来的。”
　　“展渡！你不要欺人太甚！”岑婧用力要挣开他的手。
　　“得罪了。”展渡指尖一点，岑婧便浑身定住，口不能言了。
　　岑婧气恼不已，紧咬着唇愤愤地瞪着展渡，眼里似是要冒出火来。
　　展渡不以为意，面色平平淡淡道：“夫人是去为东门大娘子接生，姑娘跟过去能帮上什么忙？
　　“姑娘这几日一直在茶楼暗中盯着夫人的动向，不会是想抓住夫人什么把柄吧？”
　　岑婧恨恨地把目光偏向一边。
　　展渡知道她是默认了，正色道：“我劝姑娘还是收起这些心思，免得到时候弄得自己难堪。”
　　岑婧心头火气直窜，满脸涨红。
　　“姑娘若不信，可在此等着，稍后自见分晓。”展渡道，“姑娘若同意，我马上把穴道解开。”
　　岑婧一动不能动，难受得紧，只好眨了眨眼，依了他。
　　容颖腹中胎儿较大，生得比以往要艰难些许，但所幸胎位正，有虞濛和稳婆一起导引她，两个时辰后便产下了一个男婴。
　　此时夜深人静，听得庭院内传来一阵响亮的婴儿啼哭声，展渡微微笑着望向岑婧：“姑娘这会儿该信了吧？”
　　岑婧不大自在地转开脸去，心里嘟囔：即便她是来接生的，那也不能证明她和东门家主是清白的啊。
　　只不过，虽是如此想，却也不像之前那般笃定了。
　　没多久，见大门打开，东门鹤亲自送虞濛出来。
　　虞濛已有些疲累，望见展渡在一旁，也没言语，径直去了马车旁，由云佩和云倩扶着上了马车。
　　岑婧想抓虞濛的把柄没抓着，无奈之下，悻悻然回了馆驿。
　　当晚躺在馆驿的榻上思来想去，一直愁着该如何才能多一些机会与荀起相处。
　　想了许久，突然间茅塞顿开：反正他再忙也要回来看虞濛，那自己若和虞濛待在一块儿，不是也能见到他了吗？
　　主意一定，第二日清早，她便来到了灵枢阁。
　　虞濛趁着无人来问诊，正在内堂草拟下一批药材采购清单，抬眸间看见茗芝领着岑婧进来，清清冷冷道：“姑娘若不是来看诊的，便请回吧。”
　　岑婧走至她跟前，屈身行了一礼，脸上露出几分笑容：“我今日来是想请你收留我，让我在灵枢阁给你帮忙。”
　　虞濛停下笔，端详了她一眼，淡淡反问道：“你能帮我什么忙？”
　　岑婧两眼左右闪了闪：“我眼下虽然不会抓药切药什么的，但我可以学啊，我学起来很快的！”
　　“抱歉，小店已经不缺人手了。”虞濛收回目光，继续提笔往下写。
　　岑婧似乎一点儿也不介意她的冷淡，脸上依然挂着笑意：“多一个人帮忙你也能更轻松些啊，你就收下我吧。”
　　虞濛发现自己静不下心来，索性把笔搁在一旁，微微勾着嘴角：“你当真是想来帮我？”
　　岑婧神情一僵，敛起笑意，直直地看着她，毫不遮掩道：“你既然看出了我的用意，我也不瞒你。不错，我确实另有目的。
　　“我爱慕大都督，想要陪在他身边服侍他。”
　　虞濛没想到她突然如此直白，沉默了一瞬，语气平静无澜：“那你该去找他才是。”
　　岑婧秀眉皱了皱，煞是苦恼：“他总躲着我，不让我接近，我想多半是因为你。
　　“你若肯收下我，接纳我，他自然也就接受我了。
　　“你放心，我自知出身低微，比不得你这样的名门闺秀，我不和你争抢什么，只要能在他身边有一席之地便足够了。”
　　虞濛面色沉了几分，口吻发寒：“我不会收留你，也不会接纳你。”
　　岑婧愕然，似乎全然没想到虞濛比她更加直截了当：一般做正妻的不都为图个贤惠名声，即便不愿接受也要装装样子给夫君看，或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么？怎的到了她这里却一点儿余地都不留？
　　虞濛定定地看着她：“他若肯接受你，给你名分，那是他的事。他若不愿意，我也绝不会故作大度让他接受你。毕竟，我这个人一向小气得很。”
　　自从上次经历了姬嬿一事，虞濛便想得明白，倘若荀起要纳妾，自己最多尽量做到不当一回事，不往心里去，绝不可能佯作贤惠去给别人当垫脚石。
　　更何况，荀起已然明确说过不会纳妾，也拒绝了岑婧，自己又何必介意做一回恶人呢？
　　岑婧羞赧无比，觉得虞濛这话似乎没什么不对之处，可又觉得她不该这么说：“你也是大户人家出身，难道也和小门小户出来的一样小肚鸡肠吗？
　　“那些名门贵胄不都是妻妾成群的吗？难道他们的正室夫人都像你这般想吗？你就不怕给大都督丢脸？给荀家丢脸？”
　　“不怕。”虞濛坦然从容，“我就是这样小肚鸡肠。
　　“我全心全意爱慕的男人，我也想要他全部的爱，想要他整个人整颗心都只属于我一人。”
　　她眼里透着坚定与决然，岑婧一时怔愣住了。
　　两人静默地对峙了片刻，岑婧见说不动虞濛，懊恼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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