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不明内心
自己这是怎么了？赤昳暗暗自问：她要买药，与我什么相干？
英眉一蹙，回身便要抬脚上马。手刚一搭上马背，却又迟疑了：听她那声音，似乎疼得厉害。
不由偏头看了一眼灵枢阁内正排队抓药的人，心下踌躇。
这时，白芍恰好领着一位病人出来了，抬眸看见赤昳低眉伫立在大门外，因上前问道：“大将军，您是来抓药的么？还是有事要找我们夫人？”
赤昳见问，没作多想，应道：“我来买药。”
“您的药方麻烦给我们一下。”
“我就买去痛散。”
白芍一听，明白过来：“灵枢祛痛散是么？您是为令夫人买的吧？”
赤昳不大自在地偏开目光：“是。她以前买的用完了。”
“好，您稍等。”白芍微笑着进屋去了。
少刻，拿了一瓶祛痛散递与赤昳。
赤昳接过来捏着瓶身看了看：“一瓶够么？”
“够了。”白芍解释道，“一瓶可服用三次，等三个月以后再来买便是了。买多了放得太久，药效就不那么好了。”
赤昳点点头，付了药金，上马回府。
且说梨月躺在卧榻上蜷着身子捂着小腹，咬唇忍着阵阵痛楚，额上层层汗珠染湿了鬓发。
瑞香俯身替她擦了一遍又一遍，口中安慰：“夫人您再忍忍，一会儿药买回来就好了。”
话刚说完，却见董蕴去而复返：“蕴姐姐，怎么又回来了？可是忘了什么东西了？”
董蕴道：“方才在门外碰到大将军了，大将军要亲自去买，让我回房照顾夫人。”
梨月闻言，很是惊讶：他怎会亲自去？自己的事他向来不关心的。
忖了一忖，心里浮出丝丝苦涩：他多半是想借此去见一见濛濛吧。
如此一想，顿觉腹中愈发疼痛难忍，紧紧闭上双眼，一滴清凉的泪珠顺着眼角滑落在了玉枕上。
不知过了多久，恍惚间，梨月听见瑞香轻声呼唤自己：“夫人，夫人，起来喝药了。”
梨月缓缓睁开眼，见只有瑞香和董蕴在，眸光不由黯淡了些许。
董蕴扶她坐起身，瑞香坐在她跟前服侍汤药。
喝完药，梨月想起一事：“我这样，明日乞巧节怕是不能陪濛濛和琬儿逛街了。瑞香，让人去灵枢阁告知荀夫人一声吧。”
瑞香应诺，端着药碗出了卧房。
赤昳一直静默地坐在外间候着，面色微凝。
瑞香经过他身前时屈身行礼，他状似不经意地瞟了一眼端盘中的药碗，见碗内空空，心下不自觉轻松了几分。
又等了一会儿，见董蕴走了出来，轻声问道：“怎么不在里面服侍？”
董蕴小声答道：“夫人感觉好多了，已经睡着了。奴怕不小心吵醒夫人，便想着到外间来。”
赤昳略一颔首，默然起身迈步离开了卧房。
翌日，乞巧节，街市上人流如潮，分外热闹。
丛琬来到约定好的茶楼中，见只有虞濛在座：“月儿呢，还没到么？”
虞濛挽着她往外走：“月儿身上不爽利，每个月都有这么一回的，得在家歇着，不能来了。”
“噢。”丛琬心下了然。
两人走入熙熙攘攘的人群，沿着集市上各家铺子精心挑选乞巧物。
约莫逛了半个时辰，两人都买了不少中意的物件，不知不觉，紧随她们身后的如丝、如絮、白芍等人手上拎的拎，抱的抱，都快拿不了了。
虞濛见大家都逛得累了，便提议去街边一家茶铺里喝茶歇脚。
少时，茶铺掌柜呈上来几大碗茶。
丛琬端起茶碗正要喝，一抬眸间瞥见一个颀长的身影悠哉悠哉进了茶铺。
她惊诧地看着来人：“你怎么来了？”
“我为何不能来？难道今日乞巧节便只许女子上街，男子不能上街了？”
虞濛闻声，回头一看是晏颉，微笑着点头致意。
晏颉眼里噙着笑意：“大嫂，你说说看，她这么问是不是太大惊小怪了？”
虞濛望了丛琬一眼，抿唇而笑：这俩人！晏颉分明是跟着琬儿来的嘛。
丛琬努努嘴，不再搭理他，默默地喝起茶来。
近日她总觉得晏颉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以前自己无论做什么他都不闻不问，甚至一连数日不与自己说话都是稀松平常的，可近两个月，自己仿佛走到哪里都能看到他，而且他还总能找出各种各样的理由来。
又不禁想起前几日，凤旭带着新作上晏府拜访，想找她品评一二，顺便再借她那幅山茶花图一观。
那幅画原是被晏夫人收起来了，她让如丝去晏夫人房里取，可晏夫人说那画很早便叫晏颉给拿去了。
又去找晏颉，晏颉竟然自称那幅画已经归他所有，不可轻易拿给外人看。
她无可奈何，只得尴尬地对凤旭说了句抱歉，所幸凤旭并不介意。
虞濛见晏颉十分悠闲地啜着茶，因低声问丛琬：“你们两个如今不会还和以前一样吧？”
丛琬想了想：“差不多吧，只不过住在一起了而已。”
“上次你们找花娘子看过之后，近来想是好些了？”
丛琬瞟了瞟晏颉：“一直在吃药排毒呢，花娘子说至少得吃半年才能有效验。”
虞濛还欲再言，忽听得身后不远处传来一阵喧嚷声。
茶铺里的人纷纷好奇地往那厢望去。
但见那厢的行人很快聚拢来，当街围得水泄不通，紧接着人堆里传来一年轻女子的呼叫声。
“出什么事了？”茶铺里一客人问道。
有人站起身翘首张望：“谁知道啊？欸，巡防官兵来了。”
巡防官兵来了之后，不一刻，便将围观人群疏散开来。
这时，一个身着灰蓝襦裙的中年妇人从那边走了过来，一面叫掌柜的上茶，一面自言自语：“这世上还有硬说自己姑娘跟别人私通的，还真是头一回见。”
丛琬听了，讶异地和虞濛对望了一眼，见那妇人在自己邻桌坐下了，忍不住笑着问道：“大婶，刚才那边发生了什么，您可看到了？”
妇人正愁没人可说，此刻见有人问起，便如同倒豆子一般说了起来：“怎么没看到？就是这附近永福坊里的谢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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