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完整的家
武厚呆立在门前,一时间有点莫名其妙,他并不认识眼前这个中年男人,而开门的中年男人却看着武厚,微笑道,“孩子,回来啦?”
武厚皱着眉头,又抬头看了看门牌号,心说没错啊,这里是自己家,可开门的这个男人是谁?
“你是谁?怎么会在我家?”武厚皱眉问道。
这个男人的脸,让武厚觉得十分眼熟,喝酒喝的迟钝的大脑,想了几十秒才想起来,这个男人是自己前几天在小区门口打车时,碰到的那个正从后备箱拿行李的乘客。
男人很淡定,探出身子拉武厚进屋,嘴中说,“先进来,站外面别冻着了。”
武厚犹疑不定的走进屋子,看到郭葵花从房内走出来,外婆也正从房内走出来。
母亲和外婆的脸色不太好,他们看着被中年男人拉进来的武厚,眉头微皱,像是有什么话要说。
武厚整个人迷迷糊糊的,男人却很自然,到桌前从暖瓶内给武厚倒出来一杯水,递给了武厚,口中还关心的说,“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这个男人很自然,开门,拉武厚进屋,倒水,一切都显得理所应当,就好像他本就是这个家的主人一样。
武厚一时没反应过来,木讷的端着茶杯,看看郭葵花和外婆,又看看这个微笑的男人,他忍不住奇怪道,“你怎么会在我家?”
男人笑的很温煦,眉目深情的看着武厚,充满喜悦的眼神中略微带着一些伤感,他忽然双目泛红,看着武厚哽咽道,“孩子,爸对不起你……”
简简单单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让武厚如堕冰窟,却又像被一团火围在中间恶狠狠的烤着。
“你……你说什么!?”武厚惶恐的看着这个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因为激动,他整个人已经开始微微颤抖。
男人走过来,想接过武厚颤抖的手中端着的那杯热茶,武厚没有松手,男人只好放弃,看着武厚的双眼道:“我是你的父亲,武大器。”
武厚的手中茶杯落地,应声而碎,他控制不住颤抖的身躯,带着孩子气看向母亲和外婆,结结巴巴道,“妈...外婆...他...他是...他是...”
郭葵花已经是泪流满面,一只手捂住嘴巴,倒在沙发上,抽泣了起来,眼前这个男人,正是十几年前,离开自己身边的武大器,武厚的亲生父亲。
几天前的那个下午,武厚随郭显达一同出去,说是打牌,实则爷孙俩分开,武厚去了李春夕那里,几日未归,也正是那个下午,正在打牌的郭显达忽然怒气冲冲回到家里,看到了站在门口苦苦哀求郭葵花的武大器。
这个辜负了自己女儿的男人,出走小二十年,突然在这一天回来,郭显达心头的怒火蹭的一下就升了起来,若不是老太婆和郭葵花拼命拉着,郭显达几日前就会把武大器狠狠揍一顿才解心头之恨。
郭显达了解自己的闺女,虽然这些年她一直嘴硬,说不关心武大器的死活,但老两口心里都知道,郭葵花是一直想着盼着这个男人,要不然也不会十几年过去还未曾改嫁。
郭葵花原谅了这个男人,让他走进了家门,纵然自己心中有将近二十年的苦和泪,她也没在这个男人面前抱怨一句。
老太婆心疼自己的闺女,知道她苦守十几年,等的就是武大器回来的这一天,虽然她的心里和郭显达一样对武大器抱有极深的怨恨,但为了自己的女儿,也点头同意了武大器的回来。只是郭显达,这几日一直对武大器视若无睹,恼怒起来的时候,还会当着母女两人的面对他破口大骂。
这几日四人在家里,其实心里都知道,这件事情,最难接受的,还是武厚。所以今晚武厚回来后,老太婆和郭葵花都走出了房间,而郭显达却是闷声坐在房间里,一步也没有走出。
此时的武厚脑海中一片空白,他从来没有感觉到这么累过,好像整个人被抽空了一样,一丁点力气也提不起来。看着倒在沙发上哭泣的郭葵花,这一幕给武厚说明了一切,武厚也无力的瘫倒在沙发上,坐下后他才发现,沙发上有一床被褥,看来这几天武大器一直睡在沙发上。
武厚无法接受,和母亲相依为命过了这么多年,这个家里突然回来了一个朝思暮想的人,武厚和郭葵花一度以为武大器已经客死他乡了,谁也没想到他会在这时候突然回来,没有任何预兆,没有任何音信,就突然活生生的回到了母子的身边。
单亲家庭生活了将近二十年,从小被人嘲笑成是个没有父亲的野孩子,多少次午夜梦回,武厚想起未曾蒙面的父亲,心里充满渴望,也充满怨恨。如今推开家门,看到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武厚不敢深思,也不敢开口叫一声爸,这个男人太陌生了,陌生到比走在路上碰到的路人还要陌生。
抑制不住眼中的泪水,酒劲在这一刻得到了完全的释放,沉默中的武厚忽然站起身,朝武大器爆吼一声,“你给我滚!我不想见到你!你给我滚出去!”
郭葵花连忙起身抱住武厚,娘俩相拥而泣,武厚倒在母亲的怀里,抽泣道,“为什么,为什么回来,我都习惯没有爸爸的生活了,他为什么要回来,妈...我不想看到他,让他滚,我这辈子也不认他这个父亲!”
郭葵花哭的更激烈了,肩膀剧烈的抽搐着,颤颤巍巍道:“儿子...不哭...怪妈,都怪妈,守不住自己的男人,让你过了十几年没有父亲的生活...”
老太婆在一旁看着这对母子,心里百感交集,一个是自己的心头肉,一个是女儿的心头肉,他们十几年的风风雨雨,都是这个名为武大器的男人带来的。
就因为这个男人的固执,让原本可以幸福美满的家庭,破裂了十几年,这十几年女儿和外孙的苦,她这个住在山里的老太婆,可谓是清清楚楚,她了解武厚,她知道,这孩子心气高,个性强,是绝不会轻易接受眼前这个父亲的,可她作为一个母亲,也万分希望自己的女儿能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
老太婆走到这娘俩身边,拍了拍武厚的肩膀,同样哽咽道,“孩子,别哭了,你从小到大在我们面前就很少哭,外婆见不得你流泪,你一流泪我这心里就钻心的疼...你认不认他这个爹,他都是你的亲生父亲,你可以让他滚,但你也要考虑你母亲的感受,听外婆的,让你爸给你解释。”
武厚松开郭葵花,抹了一把泪水,看着武大器道,“我不听他解释,我没有爸,我只有一个为了我劳累了十几年的妈,和疼我的外公外婆,我不需要第四个亲人!”
“儿子...”郭葵花捂住武厚的嘴,“别说了,妈难受...”
郭葵花无力的又瘫倒在沙发上,武大器很有眼色的给她倒了一杯水,小声道,“葵花,你一激动就容易呼吸不畅,这毛病很多年都没治好,听话,别动气,我跟儿子解释。”
“解释个屁,我不听你解释,你赶紧滚,我一分钟也不想看到你!”
武厚已经说了好几句让武大器滚出去的话,但心里到底想不想让他滚,武厚自己心里也不知道,他就是觉得,眼前这个男人,不能这么轻轻松松就回到这个家里,不然自己和母亲这些年的苦,就白受了。
武厚紧紧握着拳头,咬牙切齿的看着武大器,他真的很想把眼前这个男人狠狠的打一顿。
很多事情到了深处,唯一能抒发心中怨气的,只有拳头。
武厚向前迈出一步,恶狠狠道,“你滚不滚!?”
武大器正背对着武厚,眼角的余光看到了武厚的拳头,他面朝郭葵花苦笑一声,叹息道,“葵花,儿子想打我呢。”
郭葵花擦了擦泪水,扼制不住哭声道,“你活该..谁让你抛弃我们娘俩这么多年的,既然都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武大器面色挣扎的站起身,用小拇指优雅的擦拭眼角的一滴泪,他回过头来看向武厚,柔声道,“孩子,当年我离开了你们母子,是我不对,让你们受了十几年的苦,作为一个丈夫,一个父亲,我很不称职,也很不负责任,我对不起你们娘俩,也对不起你外公外婆。”
“十几年来,我每时每刻都在想着你们娘俩,葵花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一直都知道,我走的时候她怀有身孕,在我离开以后,她把你生了下来。”
“你出生的那一年,我们公司刚成立,其实我特别想回来看看你,看看你们母子,但为了你们的安全,我不得不选择隐忍下去,因为那时候我还是个可有可无的小人物,签了保密协议,很多事情身不由己,我怕我回来以后,会给你们招来危险。”
郭葵花抬起头看向武大器,这几日她不停的追问武大器在外面是做什么的,可武大器一直闭口不言,此刻武大器说回来会招来危险,郭葵花又想开口问问他到底是在做什么事。
像是看出了郭葵花的意思,武大器抬起手,制止了郭葵花发问,继续道,“十几年了,每当我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我就会想你们母子,想见你们,想抱住你们,儿子,你身后沙发上那个背包里面,有很多照片,你可以拿出来看一看。”
武厚无动于衷,仍然冷冷的注视着武大器。
武大器看着无动于衷的武厚,叹一口气道,“唉,孩子,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怪只怪我不愿意做个普通百姓,碌碌无为一辈子,可随着岁数渐渐大了,我才知道,能有一个完整的家,是多么的幸福。”
一道房门忽然被打开,郭显达披着外套,从屋内走了出来,随着他开门的一刹那,屋内飘出许多白烟出来,一股浓重的烟味飘到了客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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