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初临峋森洲
落英城。
两个道士和一个和尚组成的队伍出现在城内,看着队伍的始头,似乎是走在前面举着算字旗的少年,其他两位看起来有些像是随从,倒是长相都尤为清秀,惹得诸多姑娘纷纷驻足看来。
“小师弟果真一表人才,都惹得这么多姑娘喜爱。”孙思埠打趣说道。
景玄却是一直双手合十,嘴里不停念叨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好似这样能使心中对佛的愧疚少上几分,但是眼睛却实诚得止不住往外剽去。
陈玖凉嗔怒道:“师兄莫要打趣师弟了。”
孙思埠一把拉过小师弟的肩膀,哈哈大笑说道:“男人嘛,多看两眼生得好看的姑娘,又不触犯规矩,怕啥。”
陈玖凉不愿在此事上费心思,这趟云游峋森洲主要任务便是寻找爹娘逃荒前生活过的祖地,其次真正意义上云游,世间的千山万水,总要多去看看。一把打掉肩膀上大师兄的手,举着算子旗,重操游街算命旧业。
看着小师弟深得长清宫真传,嘴角不自觉笑了起来。
景玄快步跟了上去,轻声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
“千山万水,山野河海,总要看看。”
“也对。你大师兄不管么?”
“大师兄自有他事要做,总不能时刻呆在我身边。”
对于大师兄的出现,陈玖凉总在思虑,实在是太过莫名其妙,没什么目的,好像就只是看一眼他?或许师傅吩咐有其他事要做,只是眼前并不想让他知晓的事情。
景玄莫名感慨道:“我要是有这么好的大师兄就好了。”
与孙思埠相处的那段日子,神色时刻都表露着对小师弟的担忧,甚至心疼就这么丢下小师弟不管不顾。他的大师兄就不会如此,每天要求必须完成的课业,还要抄经文,哪有陈师兄的大师兄来的好。
“好么?”或许正如景玄嘴里说的那样,可是对于陈玖凉眼前来说,还并未感到大师兄的好,说不定日后会有改观,并不是现在。
临时出现的算命先生,并没有落英城固定的算命摊位生意来得好,闲逛半条街道也不曾有一位算客前来算命求签。陈玖凉觉得有些可惜,没能挣到银子。景玄一路上除了问些有的没的之外,很安静,既不打扰生意,还主动帮忙招揽客人。
本土百姓个个人精,既不会本地方言,又不会峋森洲官话,而且还不知道哪来的草根道士,想必道行不高,算命估摸着也算不明白。
没有算客前来算命,陈玖凉也不气恼,反而乐得清静,云游算命先生只是行走江湖的身份而已,能挣到算客的银子,自然是好,挣不到,也相安无事。
景玄疑惑的问道:“陈师兄,你说为啥没人找我们算命嘞?”
陈玖凉笑说道:“要是比找人算命,是找本地的道士,还是说不清楚方言的野路子草根道士?”
景玄想都没想说道:“当然是本地道士,毕竟有口皆碑。”
陈玖凉摊手说道:“这不就是了。”
景玄恍然大悟点头道:“原来如此,那我们要学方言么?”
“肯定要学啊,还不知在峋森洲呆多久,多会些方言,总归是好的。”
当初云游菁芜洲时,因为是一半的大禹人氏,方言也算比较相同,更因为是大禹人氏,学大禹官话也事半功倍,如今学习峋森洲官话,恐怕要耗费很多时间。反正这趟云游已经做好的是十多年的准备,也不急于这一时。
待到黄昏落天边时,陈玖凉算是把落英城逛个遍,大致的方位已经印烙脑海,日后行事也要方便一些。
随意寻找一间客栈,指了指柜台上最便宜的客房,要了一间屋子,付钱后带头走去,便宜客房比较简朴,一张大床和一张桌椅,除此之外再别无他物。
景玄不乐意的问道:“难道我们就住一间房子?”
对佛门子弟来说,住在哪里都无所谓,只是最初也没想到会住在一间屋子。
陈玖凉轻嗯一声说道:“云游在外,需互相照顾,况且白天连个收成都没,还想住好房间?”
“真抠。”
陈玖凉笑眯眯说道:“要不你付房钱,我们去住甲子房?”
景玄连忙说道:“这间屋子也挺好的,通透宽敞,最主要还能像陈师兄学习。”
陈玖凉并不吃怕马屁这一套,但还是让出床铺,独自一人坐在桌边,转过头看向窗边,橙黄的夕阳,真是百看不厌,就是没有菁芜洲的夕阳落晖来得好看,峋森洲空中弥漫着潮湿,夕阳黄昏也与菁芜洲有些不一样。听大师兄说,曾有上山仙家供奉,施展大神通,据令天边黄昏逗留片刻,引得宗门弟子欢呼不已,甚至当夜都有小娘子敲窗子,只求闻见一眼。
陈玖凉也想学习这则神通,到时向九娘展露一番,说不定两人关系便能更加亲近些许,一朝破同,说不定也是可以,生个白净小姑娘,耕田养家,亦是人间仙绝。
起身走出客房,点了两个素斋小菜和一盆米饭,苦了自己,也不能苦了戒律极多的佛家子弟,寺庙里呆的够苦了,跟了他,可不能如此了。
其实在陈玖凉心里很珍惜这段匆忙的相识,很小的时候就很羡慕镇上一起上学塾的孩子,尤其快快乐乐一起游玩,唯独陈玖凉在很小的时候便过着大人该生活的日子,每天为了下顿能吃什么而犯愁,为了该做些什么才能多挣些钱。
人越是没有,就越拥有。
初临江湖的独身一人,深夜唯有风声猫头鹰作伴,那种孤苦伶仃,没有人比陈玖凉更清楚。如今却是有位佛家弟子当作跟班跟在一起,着实有些不太适应,而且也很珍惜。
不一会儿,店小二送来饭菜,两份素斋小菜分别为清炒黄瓜和青菜汤,景玄双手合十感谢一番,盛了碗米饭自顾吃着,走了一天,累挺个人,猛塞两口饭菜,却发现陈玖凉独自一人啃着烧饼,心塞的说道:“陈师兄,一起吃吧。”
陈玖凉淡笑的摇头说道:“吃不惯米饭。别管我,你快吃吧,等会凉了就不好吃了。”
大白米饭配着青菜汤,咋看咋香,咋看咋下饭,只是在陈玖凉心中依旧没有抹开贫苦百姓这个身份,而且唯有亲身经过,才会懂得米思珍源这个说法。身上所带的干粮烧饼还有许多,吃不完霉掉就要白白浪费。
两份素斋小菜本就是为小和尚点的,佛家弟子估计吃不惯咯牙的干粮烧饼。
景玄突然的心酸起来,眼前这位陈师兄到底经历过什么,实现有些不敢想象,一直以来觉得自己过得算是辛酸如苦的了,没想到还有比他更苦的人。有些明白为何师傅要让他跟着陈师兄历练世间红尘,因为陈师兄本就是世间红尘。
观人悟道,为上成,亦是下成。
景玄师傅希望弟子观陈玖凉悟出世间道理,而孙思埠也是同样想法,借景玄好让小师弟悟出本身道法,不然当初根本不可能让其接近小师弟,就算亲自动手斩掉小沙弥景玄,那位佛陀也对他没什么办法。
境界的压制力,无懈可击。
青楼喝花酒的孙思埠,眼冒精光,嘴角微斜,小声呢喃道:“小沙弥已经开始观道,小师弟别落下啊,这可是师兄为你谋求一份大机缘,不是谁都能观道他。”
喝了两口花酒,砸吧两下嘴巴,又呢喃道:“没意思,真没意思。”
暗处时刻盯梢着孙思埠的耳尖老鸨听到,属实是对方生得太过英俊,一看就是舍得花钱的大家公子,结果不点姑娘,光喝酒。眼前正好机会来了,肯定要抓住宰割一顿,哎哟着扭着花枝招展的细腰,柔声说道:“公子说的哪里话,胭笙楼的好看姑娘多得是,哪里会没意思呢?”
孙思埠打趣道:“清一色的庸脂俗粉,怎能比得起店娘你呢?”
老鸨故露娇羞说道:“要是妾身在年轻十来岁,定要吃定公子,只可惜岁月不饶人,毁了妾身俊俏模样。”
“店娘好年轻着呢,怎能如此说。”
“公子莫怪,委实妾身不能尽兴配公子。”
“无碍无碍,弄花功夫可不止独一样,不是还有嘴活,想必店娘当年也是当地一绝。”孙思埠嘴上说个不停,手里却并未做出任何出格之事。
老鸨舌头伸出沿着嘴唇舔-弄一番,咯咯笑说道;“看来妾身今夜是难逃咯。”
孙思埠哈哈大笑两声,率先败下阵来,实在店娘太过能耐,留下一锭银子,起身说道:“家中弟弟还有要事,今日就不委任店娘,他日定来讨讨店娘嘴活。”
老鸨羞怒的望着离去的身影,哀叹可惜,还以为真要卖弄当年头牌嘴活,那可是很多客人花大价钱都求不来的。
随后眉开眼笑的跑到桌边,乐不思蜀的把弄银子,悄声说道:“真要卖弄也不是不可啊,生得英俊,又是大家公子。啧啧啧,真是可惜啊。”
离开胭笙楼的孙思埠,朝着天空求诉道:“小师妹,我可没做什么坏事哟,可别冤枉大师兄。”
少许,孙思埠发现并未出现什么意味,这才松了口气,正准备寻找小师弟,转身刹那之际,浑身汗毛耸立,飞离八丈远,砸出一处大深坑,坑内孙思埠苦涩的小声嘀咕道:“不是没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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