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决定
这是座死镇！
荒凉，寂静，不见人烟。
多数的建筑被掩埋在黄沙下，显露出来的断壁残垣也都成为了一些昆虫和小型动物的家。
阴凉处孕育的生命，没有给这座小镇增添一分生机，反而更觉得可怖。
“轰隆隆！”
机车的轰鸣打破了小镇的寂静，五辆机车始入了这座死镇。
这群不速之客在一个背风又空旷的场地，迅速的支起数座帐篷，又用机车组成两堵墙，将所有帐篷夹在中间。
形状像是没有中间一竖的山字。
等天彻底黑下来的时候，已经燃起了两堆篝火，篝火旁围着人。
“老瞎子，今天晚上给讲个啥来听听！”
这是一个挺壮实的汉子。
“对！快讲个故事来听听。这鬼地方怪渗人的！”
壮实汉子身旁的小个子男子附和道。
“唉！”叹气的是个瞎了一只眼的老头，用仅剩的一只眼看了看火堆旁的几人，卖着关子道：“那就给你们讲讲这个镇子……”
“这个镇子原来叫沙石镇，是这数百里为数不多的一个繁荣的镇子。
可在十年前，也不知这个镇上的人得罪了什么人，原本镇上的数百户人家一夜之间被人给屠了。
一个不剩。
这才成了如今这番模样。”
“切，你说的这些大家伙老早就知道了，还用得着你这个老瞎子在这叨叨。”
壮实汉子不满道：“来点干货，别整这些没用的。”
“好！那今天我这瞎子还必须给你们说道说道。”瞎眼老头也来了火气，神神秘秘的问道：“那你们可知道这镇上得罪的是什么人？”
突然的寂静，像被人掐住了命脉，不敢弄出半点声响。
“叮铃铃！”
又是熟悉的驼铃。
不久后骆驼和海九的身影从黑暗中显露出来。
他就这样出现在黑暗中，随后又消失在一纵人的目光下，带走的还有那清脆的驼铃。
“叮铃铃！”
突兀的，骆驼停住，是海九要它停的。
他睁开眼，翻身下了骆驼，赤脚踩着沙子，看了一圈周围。
是这个地方。
它还是跟十年前一样。
尽管已经被黄沙掩埋了，但他知道这里还是跟十年前一样。
他往前走了几步。
突然！
他跪倒在地上。
他沉默，他无言。
他举手，他挖掘。
奋力的挖掘。
黄沙被扒拉到身后。
一座石碑完整的冒了出来。
轻轻抚摸着碑上镌刻的文字。
“老爹之墓！”
他哭泣，他流泪。
他没有忘记这个把他养大的人。
却不知道他的名字，也记不得他的模样。
实在太久了。
十年！他忘了很东西。
但有些事是一辈子都忘不掉的。
他只记得他最后对他说的那句。
“不管你走到哪儿，走了都远，别忘了这里是你的家。”
之后。
他又跪倒在另一个地方。
还是挖掘，还是一座碑。
就这样，在他每次跪倒的地方都挖掘出了一座碑。
“铁叔之墓”
“黄半仙之墓”
……
不知过去多久，几百座墓碑整整齐齐的显露出来，海九又跪倒在老爹的墓碑前。
他面对着几百座墓碑，没有哭，很没有流泪，只有颤抖。
他重重的一磕。
磕破额头，溅射了黄沙。
“对不起！”
这一声道歉他晚了十年，也晚了一辈子！
十年前他在这埋葬了他们，他没有哭。
十年前他说三年后就来陪他们，他没有做到。
他晚了整整七年。
今天他回来了。
空着手离去，空着手回来。
他走了，他还要去见一个人。
那个在等他的人。
“叮铃铃！”
驼铃又清脆的响，而铃声渐渐的飘远。
这是个破败的建筑，破的已经不能在破了。
这曾是海九住的家，现在它是一堆废墟。
是这死镇中几十座废墟之一。
但这里一直住着一个人。
一个睡着的人。
也是那个在等海九的人。
他扒拉开废墟的残骸，在熟悉的地方打开一扇门。
通往地下的门。
这是个地下室，有光，不是灯光，也不是夜明珠，这是种会发光石头。
这种石头在沙漠中很稀有。
光不是很大，但足以让人视物。
正中央有一个石台，石台上摆放着一具水晶棺。
确切的说不是水晶，因为它不透明，所以看不到棺内装的是什么。
海九站立在棺前，抬起的手颤抖的放在棺沿，他紧张，他害怕，他不敢打开。
他怕看到的不是自己希望的。
他怕她没有在等他，他怕她已经化作一具白骨。
嗤！
他还是打开了。
他的手更加颤抖，却不在紧张。
棺内躺着一个人，一个女人。
一个他朝思暮想的女人。
一样！
她还是她，跟十年前一样安静！
他伸手，想触碰她的脸。
他又怕了，手抖得厉害。
他怕这是泡沫，是虚幻，是假像。
他悄悄的收回了手，然后看着，静静地端详她。
他的眼里深情脉脉，浓郁得能流出水来。
他感受她的呼吸。
她没有呼吸！
他感受她的温度。
冰冷的温度！
她活着无疑。
他深信不移！
他看不够，一辈子都看不够。
但他还是合上棺盖。
他的眼神冰冷不在深情脉脉，盯着楼道处杀气腾腾道：“你都看到了！”
片刻。
有脚步声响起，楼道处走下来一个女人。
海九认识，今天跟他说话的那个女人。
没有回答，因为海九不是问，而她也没有问。
“你喜欢她！”女人走到他面前，看着他平静的道：“她很美！”
没有嫉妒，没有羡慕，语气平静，表情也到位，所以杀气散了。
杀气褪去，女人绷紧的心松下，后背已经湿透，有点凉。
“是爱！”海九强调，破天荒的。
女人看的出。
她不可否认。
所以她说，“既然你爱她，那就更应该答应我！”
女人说的含糊其辞，但海九懂了。
“能救她？”听的出他的语气有点急切。
“不知道。没有人见过机械城！”
他失落，目光落在棺上。
“但值得一试，不是吗？”
像是在问他，但他知道不是。
因为她觉得海九一定会答应。
海九的目光定格在棺上，像是能穿透厚重的棺盖瞧着里面躺着的她。
没有回答。
他在想。
他在犹豫。
他在挣扎。
这次他回来是来了结自己，陪在他们身边的。
但现在却有救她的希望。
尽管这个希望还是个未知数。
他又怕到头来一切都是场空梦。
所以他犹豫，他挣扎。
女人看出了海九的犹豫，也看出了他的挣扎，但她不知道为什么。
她走了，走的时候眼神复杂，并留下一句话。
“如果你决定好了，日出之前来营地找我。”
许久，才响起海九轻柔又坚定的声音。
“这一次，我绝不会丢下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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