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祸源
极北寒林，某处。
无穷的寒气，奔袭于遮天蔽日的高木之间。
极度的寒冷，地上却无积雪。裸露的黑土，随处分散的青色石块，几滩残留仍未干涸的兽血。
晴天。
白色的太阳，尽情的倾倒着光辉，似想温暖此地。终究只是徒劳。
如同苍穹下所有的生灵，面对死亡时的挣扎。
十丈的巨树，本是稀罕之物，在这却相拥成林。苍翠欲滴的枝叶不盛不稀，恰好将此处天地掰成两份。
树上和树下。
树下，一个中年男子静立。
本应妖兽横行之地，此刻却只有一人。
也许不是一人。
周围的凝静浓稠，转为死寂，和寒气搅拌在一起。
是绝望的味道。
男子闭目养神，方正的脸，表情是漠然，无尽得漠然，令人窒息的漠然。仿佛跨越千万年后回首时的漠然。
确实不是一个人。男子双眼瞬睁，藏青色的龙眸看着眼前。表情未变。
前方数尺，空间一阵扭曲，三个人走出来。
三人皆是一身黑，半脸被黑布所挡。他们盯着盯着中年男子，眼中是掩盖不住的森冷，夹带着嗜血的腥气。动作一致。
黑色的玄力在身边沸腾着，九级巅峰的玄境。人类所能到达的极限。
“真是恶心的光明，”中间的黑衣人开口感慨，不知是说太阳，还是说什么别的，“龙王，真是好久不见啊。”
“还好。”对龙王而言，人类所认为的好久并不太久。
“这么多年了，龙王还是没有多少进步啊。”黑衣人的眼角向下，“我居然也追了上来。”
“不错，”龙王点头，“虽然用处不大。”
“看来龙族的高傲是到死才停，”黑衣人突然散开拉大距离，“不过你也快了，为何不将你的龙核借给我们，让它见证我们的事业呢。伟大的事业。”说到事业，黑衣人眼中闪过无法隐藏住的狂热。
“寿命确实快到头了，不过不是现在。想要龙核，不行，还有别的用处。”龙王淡然回复。
“你们所谓的事业，和我无关。只知道，你们是丧家犬。”
“丧家犬？”黑衣人大笑，“确实，不过那是以前。你死后，龙核拿到，我们就是天下共主。所有的生灵都应匍匐在黑暗中，跪倒在我们脚下。我要屠尽那群恶心的人类，不，他们已经不配称为人，他们是杂种。”极度的怨恨从眼中恶狠显现。
“你们执着了，屠族可以，想要黑暗为尊，违反了天地法则。无法实现。”
“法则？哈哈，我们逆的就是天，反的就是地。”黑衣人说，“只要你死了，龙核给我后。”
听到“逆天”，龙王罕见的露出表情，复杂的表情“如果你们早些来，我也许会给你们。”
“你不是一直想要宰掉我们的父神？”黑衣人缓缓吐出，“把你的龙核给我，让我成神，我替你宰掉。”
“不行，你办不到。你融合不了极致光元素。”
“不试试怎么知道？我可以完整的将龙核融入，待我屠尽那些杂种后，再集合整个大陆的资源，寻找融合极致光元素。”
“你办不到。”龙王不再打算交谈，闭上眼。
龙眸的光芒消失。
“看来只能动手了。”黑衣人稍有无奈，“哪怕我耗费了对半的寿命，炼制出两个分体，也不想和龙王交手。”
嘴上说着，身上的黑色玄力爆开。
左右两侧的黑衣男子，散开更远，和中间黑衣人构成三角。他俩身上的黑色燃烧的更加彻底，将其掩埋。
仿佛两团燃着的浓墨之火。
和黑衣人本体有着半透的玄力连接。
黑衣人的玄力再次暴涨。周围的空间有些破碎。
“三倍的极致黑暗，不错。”龙王说出第二个不错，龙眸直视，“不过，这样想杀我，不够。”
龙威蔓延而开，瞬间灌满这片天地。
不过并未传向更远方。
“你还放了空间玄器？”
“当然，虽然我知道以龙王的高傲不会传唤下属，但我怕你的下属多此一举。”黑衣人狞笑，“这么多年的准备，必须万无一失。这只是我的大业的开始。”
“结束了，你错误的预估我的实力，你杀不死我。”
“试了再说，”黑衣人本体原地消失，两个分体未动。
空间瞬间被扯裂，大片黑色虚空显露。然后空间又瞬间被填补，被法则所填补。
黑衣人一拳砸向龙王，空间被扯出黑洞。
“砰，”一声闷响。龙王右手抓住黑衣人的一拳，身上的玄力炸出，五色玄力。
龙王左拳还击。
黑衣人只是轻笑，另只手挡住，身形再闪消失。
龙王瞬间跟上消失。两人来到百丈之外。龙王轻哼，快到极限的一拳砸向黑衣人头颅。
黑衣人的身体反折，折成九十度，躲开攻击。右手一闪，多了一杆枪。身体反翻，所有玄力瞬间凝于枪尖，然后一枪捅向龙王。
一股极度的危险。
避无可避，龙王来不及惊讶，玄力于身前形成一盾。
一个最大的黑洞出现，这小片空间直接消散。如火中落雪。
龙王身体极速倒退，几丈之外停下。
他的身体多了个黑洞，不大，却透体。
黑衣人站在原地，右手提枪。极致黑色的枪，无一多余的纹路。枪头菱形，枪尖凝结着死寂。
“人族的玄器，果然举世无双。”龙王摇头，“如果龙族有此天赋，制出龙族玄器，我何须多此一举。”
他丝毫未关注自己的伤洞。
“不要急着感慨，”黑衣人气势有些凝滞，“先关心一下你的龙晶能不能留住。”
“你值得我本体出手了”龙王说到。
黑衣人气息一顿。眼神变为无比专注。
瞬间变化。
黄金巨龙，五色玄气所包裹。
遮天的龙翼，遮盖之地多于高树树荫。龙尾一扫，巨石高树化为埃尘，身后平为空地。
巨大的藏青色，龙眸，摄人的威压。
黑衣人有些震愕，“时隔多年，真是有幸再次见到龙王本体。”
龙王没有回应。
黑衣人咬了咬牙，一声大喝。
身后两人同时惨叫，七窍流血。痛到灵魂深处的惨叫。他们的身体迅速溶解。
仿若纯色雪梅凋零，嵌入皑皑白雪之中。
他们彻底成了两团黑色玄力。
然后迅速飞入枪身。
黑衣人一声闷哼，身躯微抖。脸色苍白如雪。玄气浓郁如墨。
他挺直身躯，右手紧握立着的长枪。
这片天地间，唯有一枪。
龙王站着，四肢似有僵硬。巨大的龙眸中，是及其罕见的郑重。
“嘣。”灭世般的巨响。
这片天地的空间泯灭。
似能吞噬一切的黑洞突现。
蔚蓝欲滴的天空，破碎满天的清云，皎日如常。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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