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死于话多
数个时辰前。
“想要留下全尸吗？”黑衣人没有立即出手，反而将负在身后的手拿到前面，又开口问道。
“废话，”唐城冷笑，双眼直直盯着他，之前在佐云鹤面前的冷意不再隐藏，直白放出，虽然手在轻抖，“第一次见到废话这么多的杀手。”
“杀手？”黑衣人的面罩又有了一阵微动，“我可不是杀手，我只是还个人情。加上，去除个威胁。”
“而且，有些于心不忍啊，宰掉如此天才，”黑衣人嘴上说不忍，眼中却满是血腥味，看着唐城。
如同看着无路可逃的耗子的猫。
“威胁？我何德何能，能配得上你们的威胁。”唐城脑力急转，在想如何逃脱。叔父仍未现身，自己都如此境地了，只能说明叔父被困住。能困住叔父的人。
想到这些，他的脑门渗出几滴冷汗，“我觉得我们可以细谈一下。”
“配得上，所以现在就要杀了你。”黑衣人说，“我们确实对你的身世很感兴趣，不过现在已经无所谓了。”
“别想你叔父了，他暂时还来不了。”黑衣人森然的笑声，“想留全尸，赶紧用全力吧。”
唐城不等他话音落完，身上的暗系玄力炸出，双瞳由褐色转为深红。背后拔出黑色双翅，如同蝙蝠之翼。他双脚同时一登，瞬间射出，身影融入远处夜色，消失不见。
逃跑的方向是极北小镇。
“只能去找郑绮三人了，”唐城心中所想，眼中却是极度平静，“希望彦老未走。”
“魔族玄变”黑衣人大惊失色，他没有立即去追，“不是说灵族玄变，怎么还有魔族玄变？”
他低头暗想，“双重玄变，还是两个极为排斥的玄力。”
“有意思。”他的身影原地消失。也是在疾行，只不过是快的身形有些模糊。
高木不断在倒退，极速倒退。
唐城拼尽全力在跑。浑身黑色玄力升腾。每一系玄力在不同的环境下会有不同影响。暗系自然是在夜色中效力大增，加之暗系本身就是作用于身体程度最大的玄力。
所以唐城速度极快。数倍于之前的速度。
疾风在耳边轰鸣。
皎洁的月色倒是一直未被甩开。
“砰，”一声巨响，唐城硬生生的停了下来。他的双脚深深陷入土石之中。双翼由收拢恢复为张开。
他的身前两步站着黑衣人。
唐城没有看他，而是看向小城的方向，眼中满是绝望。
他不想死，没有人想死。但他可能有更强的不甘，只是因为他有着不同于他人极强的渴望。渴望知道父母是谁，渴望知道父母的故事，渴望知道父母因何离世，渴望亲手复仇。
一切的前提，都是活着。
唐城转身又想跑。那个身影又出现在他的面前，挡住他的去路。
唐城索性不再跑，玄力全部收回，玄变解除，打算节省每一丝玄力。集中所有精神。
“双重玄变，啧啧，”黑衣人感叹，见他不再打算逃跑，便四处走动，上下打量着唐城，“并且这两种能存在于一体，真是问所未问。”
“你的先天满魂力倒是还有记载，我先前还怀疑你只是无限接近满魂力，”黑衣人说，“现在看来，根本不稀奇，世上居然存在这两种的玄变，我还亲眼见到了。”
天下不管何种生灵，大多所修的玄力都是七种之一，因为只有七种。这七种分别是光系，暗系，以及金，木，水，火，土，五系。其中光系和暗系生灵数最少，能力也最为强大。
灵族和魔族各是其中极致的代表，所以曾经能站在大陆的最顶端。
也有部分人具有双种玄力，甚至及其罕见的三种。但由于光系和暗系的特殊性，这两种是最极端的玄力，又相互间有着本质的对立。
所以从未有过双重光系暗系玄变，哪怕这种神话都未有过。
黑衣人大笑起来，令人毛骨悚然，恶心的笑声，“今天能亲手杀死这种东西，想想都是兴奋。”
他的舌头舔着嘴唇。
他认为唐城此时必死，唐城也是如此认为。
三境之差，足足有三大境。
生灵所修总共九境。一境能飞檐走壁，破墙摧石。九境则能破碎山河，撕裂虚空。其中所差，何止万倍。
唐城自信能对付四境后期者。再之后，是绝无胜算。
沉思许久，也许只是一会儿，唐城笑了，眼中是释然，对着黑衣人一字一句的说，“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正准备出手，失去耐心的黑衣人一愣。
“蠢货死于话多。”唐城笑着说，“不用问，说的是你。”
“你说我？”黑衣人反问，然后大笑，“你是不是临死前脑子已经吓坏了。”
趁他大笑回话，唐城手上一闪，多了一个丹药，扔进嘴中。
固脉丹，叔父所炼制的丹药。为了炼制这个丹药，唐城曾多周未见叔父。再见时，唐城第一次看到了叔父的满脸倦容。
“实在是绝境时，吃了他，然后同时动用光系和暗系，”叔父顿了下，“至于后果，低境是晚死一会儿，高境时不知，可能不死，只是留有终生暗疾。”
唐城当时收下了那三粒，也未多想。
多年后，唐城终究是用上了。
看到此景，黑衣人不再大笑，冷意遍布的眼看着他，“这就是你的倚仗？我可从未听说有越三境的丹药。”
话虽如此，黑衣人联想到唐城的种种异象，浑身的黑色玄力瞬出。没有玄变。
唐城一咬牙，瞬间魔族玄变，黑色裹身，一瞬间，白色又出现，玄力霎时变为灰色。
极致的灰色。
本是红色的双瞳，一闪出现绿意，变为黄色。
黑衣人一愣，又是他从未见过的异象。
唐城一声痛哼，然后瞬间离开原地，手中多了一把细剑，出现在黑衣人面前。
黑衣人仍未反应过来。
唐城一剑刺出。一道极细灰光。
空中出现破音声。
临死前的恐怖，令黑衣人面色大变，黑色玄力瞬间凝结在面前，手中出现一柄短刀，格挡在前。
果然，灰光透过黑色玄力盾，继续向前，撞在了短刀上。
轰的一声巨响，如同平地一雷。
黑衣人飞出，身体后倾的飞出。所撞身后的高木，皆成飞灰。
唐城身形倒退，十大步。
嘴角有血，不只是嘴角。
七窍皆有血，在缓缓外渗。
黑衣人半蹲在不远方，面目朝下。
他拉开面罩，仍在一边，吐出一口血，然后抬头。
满面苍白，赫然是那日在铺面见唐城李奕的店铺老板。
“可以，可以。”黑衣人森然一笑，惨白的牙上鲜红的血，“我如果不玄力全开，确实要死于话多。”
他看着唐城，
七窍渗血的唐城。
黑影一闪，疾驰向唐城。
皎洁纯白的月光，宁静转沸。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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