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轻语森林
树叶的婆娑如同轻声细语，这里的晚上绝对让人不敢独自上路。莱蒙曾听闻夜色林的漆黑恐怖，充满诅咒的森林，普通人绝不敢独自进入，宁可选择绕行也绝不挑战。
似乎这两天兄弟会都没有想赶路的准备，他们在远离碎石河的森林入口处停了下来，看上去他们像是在等待某个时机。莱蒙尽可能地减少和瑞姆斯他们之间的沟通，虽然好几次“黄牙”罗米差点被守卫现。
“如果他们现我们撒了谎，在进入冬狱城前，我敢保证你的头被插在长矛上”莱蒙略带恐吓地对着罗米说道。
“他们的目标是冬狱城，为什么还不进攻，计划也有了，他们的人也不少。”罗米抱怨道“我的手被绑了两天，甚至有时候都感觉不到它们的存在了”
“至少他们还在！”梅尔丽娅说道“如果你真不想要了，你就大声叫吧！”
前一天他们吃了很糟糕的食物，黏糊糊的土豆，臭的熏肉和霉的面包。
“除了这个，就没别的吃的了吗！”艾德温·拉德霍恩叫道。
“爵士，你再多一句话，就什么都没得吃了！”“男孩”蒙克说道。
只有在吃饭的时候，他们才会被逐一解开绑手的绳子，但很快他们必须吃完它，然后再被绑起来。然后轮到下一个，兄弟会的人并不敢把所有人的手同时放开。从被抓那天之后，莱蒙他们再也没见到过西蒙·奎恩斯特本人。
“奎恩斯特大人呢？”莱蒙问道“怎么不见他本人。”
“他有事在忙，难道每天还来看你们这几只小老鼠？”蒙克说道。
“我们不是小老鼠！佣兵”瑞姆斯爵士开口说道“就你玩弄小男孩那些把戏，如果我和你一对一比武……”
还没等瑞姆斯爵士把话说完，他的脸颊已受到了一个结结实实的耳光了。“放屁！伟大的蒙克会给你这个机会吗！”佣兵咧着嘴吼道“等打下冬狱城，我会把你的舌头拔出来，再塞进你的**里，然后把你的尸体挂到城楼上！”
“不错，很美的画面”梅尔丽娅评论道。
“小妞，要不是奎恩斯特大人吩咐，恐怕，你早就被我们的兄弟们给上了”蒙克舔着舌头说道“其实你还算挺标致的。”
“只要他们给钱”梅尔丽娅说道。
“断剑兄弟会去妓院都不给钱，你还指望这个！”在被叫到名字后，他掀开帐篷的帘子，退了出去。
白天他们会赶很长的路，听到水流声的几个钟头后，便没有了。莱蒙判断已经过了碎石河，但他们的眼睛会在赶路的时候被蒙上，太阳照射的方向可以大概判断他们前行的方向，每天的早上，他们的右手臂都先感受到阳光的温暖。咸鱼村的姑娘带着信件去冬狱城报信，哈罗德爵士再拖沓，两天时间，他们一定能赶到碎石河。更何况最近几天的阳光充足，甚至都没有下雪。但莱蒙丝毫没有觉得冬狱城派出了救兵，而最让他不理解的是，断剑兄弟会似乎并不着急。
直到有一天，他们被囚禁的帐篷再度被掀开，这一次不仅是帘帐被掀开，整个帐篷被收拾起来，而他们没有被蒙眼了，几个穿着锁子甲的士兵走了进来，抓住他们绑在身后的双手的绳结。“要带我们去哪里？”莱蒙问道。
“废话少说，西蒙·奎恩斯特大人下的命令”一个脸上带疤的士兵凶狠地说道。
“去他妈的奎恩斯特”瑞姆斯·艾因格爵士啐了一口“几天都看不到人，我以为他死了呢！他大可以痛快地解决我们，甚至，在剑口抹上毒药，向当时射死阿隆爵士那样，那个毒药叫什么来着……彩虹堇！对！西蒙·奎恩斯特爵士，我呸，侮辱了册封他的人，更侮辱了骑士这两个字。”
“我当然记得骑士宣言的每一个字！”当他们再度看到西蒙·奎恩斯特时，他的褐色卷满是淤泥，脸上多了道血色伤疤“但我可以誓，阿隆·奎恩斯特并非我所射杀！我更不会去用彩虹堇这样的毒药，懦夫才会用毒药，骑士只用剑比试。”
“我们被捆绑着，说什么都可以了。”格雷姆·克洛兰冲他吼道。
西蒙·奎恩斯特不过淡淡一笑，将头从面前撩过，随后对着身边的士兵说道“给他们松绑，格雷姆爵士，我甚至可以给你一把长剑，锋利的！”
“很好，如果一对一，我一定会砍翻你！”格雷姆跃跃欲试。
“为什么行进地这么慢”莱蒙问道。
“因为我们遭遇了冬狱城的进攻。在轻语森林外，我们的斥候现了他们，我们活捉了他们的人，他们告诉我们，前两天有个女人拿着一份信交到了哈罗德·雷曼手中。显然这封信不是由瑞姆斯爵士递送的。那……”安奎拿人蒙克一手拿着匕，一手摸着匕的刃口。
“我们杀退了他们，一个没留，活捉的人被我们吊死在轻语森林中，很显然，你们认识他们”西蒙·奎恩斯特指着莱蒙说道。
“你们本是王国的骑士，没有将长剑刺向敌人，而是刺向自己的骑士兄弟”梅尔丽娅解散绳索后，摸着红的手腕。
“我们是骑士，但他们不是我们的兄弟！断剑兄弟会的每一任兄弟，在进入冬狱城前都是勇敢的战士，但残酷的哈罗德，让我们几乎放弃了生存的希望，每年都有囚犯受不了他的管束，在狱中自杀。在以前，贵族囚犯和普通囚犯是分开管理的，而当哈罗德来到冬狱城后，贵族和平民在一起管理，经常地，贵族会和之前自己宣判的囚犯关押在一起，你们知道结局是什么吗！”西蒙·奎恩斯特浅浅一笑“能活到刑满释放的人，需要什么样的忍受力。”
“既然你说阿隆·奥瑟里斯不是你射杀的，那会是谁呢？”莱蒙乘机追问。
“格雷姆爵士提到了彩虹堇，事实上在阿隆爵士死后，我时常听到这三个字，整个王国都在说，奎恩斯特家族从此臭名远扬，不用长剑，射出凃毒的箭头，而且，还是来自恐怖岛的……可笑。我这辈子都没有离开过这座大6，事实上在此之前我甚至没有跨越过攀牙山脉，多亏了米德尔顿。”
“这么多年，你集结部队却从未真正进攻过，究竟是为什么”瑞姆斯·艾因格问道。
“等一个机会，瑞姆斯爵士，您是哈罗德·雷曼最得力的助手，您的副手艾德温爵士和格雷姆爵士都是英勇的战士，我向你们表示敬意，抓获你们，哈罗德的防御实力将打打折损，而我们则不停地吸纳想要报仇的人，断剑兄弟会如今的规模已经过百人，而这些人，统统都想要哈罗德的脑袋。仇恨是最大的动力，很高兴，我们的动力是一致的”
“原先剿灭你们这样的团伙，根本不需要动用冬狱城的侦哨营，但没想到你居然在这里扩大势力，而坠日之城似乎不想插手这件事情，智者奥拉尔德甚至多次书信哈罗德大人，敦促剿灭你们一事！”瑞姆斯爵士站了起来活动四肢。
“来”西蒙·奎恩斯特说道。
他们随着指引走到了被拆得差不多的帐篷外，顺着断剑兄弟会头领的指引看去“那里，行进一个钟头，便是冬狱城！”他说道“断剑兄弟会每一个兄弟，都抱着杀死哈罗德·雷曼的想法，而瑞姆斯爵士，你告诉我，如果开战，会怎么样，会死多少人，而坠日之城，会派兵来救援吗，北方随时降临暴风雪，轻语森林以北根本就是无人管辖的地方！”
“冬狱城除了守卫的狱卒外，还有数百的囚犯，一旦我们突破城楼，解放了他们，试问，他们会帮谁？”蒙克问道，他说出了最让人担心的事情。
“那为何你没有尽快进攻！”莱蒙再一次提问道。
“因为我现，哈罗德得到消息后，并没有那么地想救出你们。相反，那群……被我们杀死和吊死的狱卒，也并非侦哨营的人。我没有在他们身上找到侦哨营的徽章。他们可能只是普通的狱卒或是城墙守卫。莱蒙……他们都叫你柠檬爵士吧！一个被吊死的狱卒临死前说出了你的名字。亚麻色的头。”西蒙·奎恩斯特的两只眼珠瞪得很大。
“没错，是我写的信，送信的是咸鱼村的……”莱蒙顿了顿说道“咸鱼村的姐妹！”。
“是妓女吧！”蒙克咧着嘴笑得。
“你这个猥琐的同性恋，恋童癖，什么时候对妓女也感兴趣了！”梅尔丽娅突然地大声说道。
“你再说一遍试试！”蒙克掏出了他的弯刀，刀刃出锋利地亮“我会先把你的两个漂亮的**割下来！幸亏你穿着红衣，这样看不到血。”
“再你割之前，我会先阉了你！”梅尔丽娅丝毫没有恐惧。
“好了！蒙克！”西蒙·奎恩斯特怒斥道“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的柠檬爵士和他的朋友们，也是来自冬狱城的！”他说完看着罗米和克里特。
“跟我无关”克里特大叫“我不过是看守黑狱的狱卒罢了，我从没参与过任何计划，是莱蒙非要来找瑞姆斯爵士的”
“很好，看来你们的兄弟被几句恐吓给吓跑了”西蒙说道“来，这位兄弟，说说看哪个黑狱的囚犯是你觉得最让人背后寒的”
“毫无疑问是脊骨收集者奥格哈特，其他几个人有着辉煌的故事，能吹一晚上的牛，讲过去的种种，但奥格哈特只是淡淡地叹气和低声的威胁，显然他的威胁没有任何说服力，他不可能从黑狱的牢笼中出来，但，你就是害怕。”
“伊格尔大人似乎信仰的神灵和这位……姐妹一样吧”西蒙·奎恩斯特看着梅尔丽娅。
“他是疯狂，我是信仰，这不太一样！”梅尔丽娅说道。
莱蒙觉得他们的扯皮似乎没完没了，实在忍不了了，他终于又一次开口了“你们只是痛恨哈罗德·雷曼，而你的名声全败坏于阿隆·奥瑟里斯爵士，而你一再否认凃毒这件事情”
“年轻人”西蒙威胁道“我再一次强调，不是我否认凃毒，而是我觉得这件事情是卑劣的小人所谓，虽然我已失去了骑士的头衔，但即便我落草为寇时，我仍每天念诵骑士宣言，并且对我的兄弟们也以此要求！我们绝不会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对付一个正大光明的骑士！阿隆·奥瑟里斯，冬狱城之光，我甚至敬重他的为人，很可惜，哈罗德·雷曼……”
“阿隆爵士咽气的那一瞬间，西蒙·奎恩斯特，你便成为了冬狱城最大的敌人！”瑞姆斯咬牙切齿地说道“如果有机会，我才不在乎是不是背后捅刀子，不管什么武器，能杀死你替阿隆爵士报仇，怎么都可以。”
“为你的勇气鼓掌”西蒙用力地鼓掌出响亮的声音，随后停了下来“但是愚蠢！愚蠢地忠诚于哈罗德·雷曼！”
“他是冬狱城的典狱长，从一定意义上，他是城堡的领主，我们服务于冬狱城，我们相当于是他的封臣。”瑞姆斯强调。
“即便他借我的名义，杀了阿隆·奥瑟里斯爵士？”西蒙·奎恩斯特似乎知道什么，从知道阿隆爵士死去的第一天起，莱蒙就曾怀疑过，不仅是他，智者巴雷沙也曾怀疑过，但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断剑兄弟会，而确实西蒙·奎恩斯特也收纳了诸如“男孩”这样的角色，但除开这个安奎拿佣兵外，即便被称为“血手”的吉安卡洛·特莱维尔在成为匪徒之前，都是涂过圣油的誓言骑士。
“给我一次机会！我去查清楚这个事情”莱蒙突然插了进来。
“查？你凭什么查，去哪儿查！”艾德温爵士似乎不相信他。
“既然毒药已被证明是彩虹堇，那就一定能找到证据的。”莱蒙不知从何而来的自信。
“时间呢？我们难道在这里无休止地等你下去？”西蒙·奎恩斯特听上去似乎有些心动，莱蒙便继续说道“你放我回冬狱城，给我半个月时间，我找到证据便想办法揭露这件事情，还你清白。你想要的，不就是这个吗？”
“别自以为你洞穿了一切”西蒙·奎恩斯特冷冷地说道。
“我替他担保”瑞姆斯·艾因格爵士突然开口“冬狱城事务官格雷·米德尔顿和我是朋友，在冬狱城也一起共事数年，只要莱蒙拿到证据，我甚至可以让他找到科林·米德尔顿伯爵，将你的城堡归重新归还给你”
“城堡……我的爵位已在宣判时被剥夺了，在送入冬狱城时，我连骑士都不是，我只是一个平民，我的城堡变成了一片废墟……而科林伯爵绝不会赦免我曾犯下的过错。”西蒙叹了口气。
“什么过错？”莱蒙问。
西蒙说道“赋税越来越重，科林伯爵的使节目中无人，我不仅驱赶了他，甚至揍了他一顿，几周后，别人告诉我，那个使节回去便死了，看来是我下手太狠，伯爵大人便认为我拒绝缴纳赋税，企图造反，没收了我的家业和城堡，剥夺了我的骑士称号，将我扔进了冬狱城。阿隆爵士数次将我减刑，刑满后我无处可去，便用了断剑兄弟会的称号，越来越多的人加入我们。而阿隆爵士的死再次让我们变成了一群人们口中的穷凶极恶的人。”
“但如果你不是凶手，我们找到真正杀死阿隆爵士的凶手，我相信格雷爵士也一定愿意为你担保！阿隆·奥瑟里斯在世时，格雷爵士曾多次感叹他的英明和武艺，甚至胜过对米德尔顿家族的封君尤斯塔斯家族的赞赏！”瑞姆斯继续说服道。
“不需要多久，我一定能找到证据！”莱蒙也加入进来“我只带梅尔丽娅走，罗米和克里特甚至都可以留在这里做人质！”
“我没同意做人质！”克里特叫道。
“闭嘴！”梅尔丽娅训斥道。
“我、艾德温和格雷姆，也可以留下，等莱蒙回来，我相信莱蒙，不仅因为我们叫他柠檬爵士，而是因为我觉得我们不得不相信他，不然你真正的心结永远都解不开，如果你不是杀死阿隆爵士的凶手，那么彼此之间的误解永远都无法解释清楚！”瑞姆斯增加了说服他的砝码。
西蒙·奎恩斯特伸手用力地挠着自己厚重的褐色卷，嘴唇上下咬着似乎快要咬破“好！你只能带这个小妞走，其他人全部得留下！”
“没问题！”莱蒙说道“我得受一些伤，这样才能让冬狱城的人相信我是逃出来的。”
莱蒙转向梅尔丽娅，他们不过认识几天时间，虽然她给他暖了一夜床，但终究这个世界找一个愿意出生入死的人并不是那么容易，况且她还是一个女人，种族不同，信仰不同，也许唯一相同的是过去的十几年他们都只是平民。“你愿意一起去吗？梅尔丽娅。但冬狱城中从没有女人长期留宿，我会想办法让他们留下你，你可以帮到我。”他问道。
“带上我，莱蒙，求你了”克里特尖叫“我不想留在这里！”
“黄牙”罗米虽然没有说什么，但从他的眼神中，莱蒙也能看到他有一样的想法。
“带上我！”克里特再次请求。
但莱蒙似乎更期待梅尔丽娅的回答。
“恐怕玛莎会气炸了！”梅尔丽娅显然同意了。
“柠檬爵士，此刻无论你是不是骑士，但我相信了你，希望你能带着最好的消息回来，断剑兄弟会在此期间不会起对冬狱城的任何骚扰和进攻，这是我西蒙·奎恩斯特的承诺！”兄弟会领说道。
莱蒙微微一笑说道“那么，西蒙爵士，请在我的身上留下一些伤痕。”
梅尔丽娅说道“还有我的身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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