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故意
江逾白不明所以，但裴山青故作神秘，不管他怎么问都不具体解释，只好带着满腹疑惑被哄着吃了早饭。
在裴山青收拾餐盒的时候，裴奕恰好散完身上的烟味儿回来，率先和江逾白说：“护士说下午要去做个检查，看一下神经系统有没有问题。”
江逾白应了一声，拽了一下裴山青的衣角，小声问：“你下午有事吗？可以陪我去吗？”
“没事，我陪你去。”裴山青把垃圾袋放在地上，答应后又转身对裴奕说：“爸，我给你打电话怎么没接啊？”
“嗯？”裴奕下意识掏出手机查看，“我怎么没看见有未接来电？”
江逾白从刚才就和裴山青待在一起，自然知道这段时间内根本没有给裴奕打过电话，闻言向他半挑了挑眉。
裴山青递给他一个眼神，犹如一只胜券在握的狐狸，而裴奕扫了一眼手机屏幕后说：“好吧，我手机静音没听见，你打电话什么事儿？”
“想让你上楼的时候带盒牙膏回来的。”裴山青说，“看到你买了牙刷和杯子。”
裴奕愣了三秒，随即反问：“我买牙膏了啊，和牙刷在同一个袋子里，你没找到吗？”
“桌子上没看到。”裴山青当着他的面又翻了翻桌面上的东西，“算了，我等会陪他去检查的时候再下去买吧。”
裴奕很认真的在回忆自己有没有买牙膏，但实在是年龄大了记忆力下降，最后妥协说：“好吧，我应该是忘了买，我这要去公司，要不等我回来的时候买吧。”
“没事，我顺便带他出去透透风。”
裴奕没多说什么，嘴里嘟囔着：“人上年纪了就是不中用”，拿上文件离开病房去公司了，江逾白开口说：“你刚才给他打电话了吗？”
“没有啊。”裴山青摊了摊手，“我也没说是刚才打的啊。”
江逾白：？
见他懵了，裴山青笑笑说：“我是昨天在机场中转的时候打的电话，本来想着先问问你的情况，但是他没接，估计是在忙着办手续。”
“所以叔叔看到的未接来电记录是昨天的？”江逾白瞪大了双眼，说，“不会被别的电话挤下去吗？而且，旁边不是有时间显示吗？怎么可能……”
“首先，他有两部手机，一部是用来处理公事，一部用于私人社交，而私人社交方面，他一般用微信聊的比较多，并且长期静音。”
“至于时间显示，普通人点进聊天记录看未接来电时，第一注意力会被标红的名字吸引，再加上我那句话已经基本下了定义，把时间限制在了他出去抽烟的范围内，就更没必要去看了。”
江逾白静默了一下，又问：“那牙膏呢？他明明买了，我刚才看到了的。”
“你刚才看到是在哪？”裴山青指着桌面，“是在桌子上吗？”
“……好像不是，记不清了。”江逾白皱眉，“你真的没找到？”
“我从头到尾也没说过我没找到牙膏啊。”裴山青噗嗤笑了出来，“我只说了没在桌子上看到。”
江逾白眨了眨眼，很明显在混乱当中，裴山青继续引导他思考：“你之所以认为我没找到牙膏，是因为我说我找到了牙刷和杯子，但其实我只是没提到牙膏而已。”
裴山青站起身，把抽屉里的牙膏拿出来在他眼前晃了晃，“你知道他为什么没发现吗？”
“为什么？”
“他买回来的东西太多了，有的时候记不清放在哪是很正常的。可当我在话中提到：在桌子上没看见时，他就下意识认为，装牙膏的袋子在桌子上，但我只看到了里面的牙刷和杯子，但其实这些东西是我在抽屉里看到的。”
“又是混淆概念。”江逾白倒吸一口凉气，但还是有些不理解，“但如果他亲自去找，拉开抽屉的话不就穿帮了吗？”
裴山青坐到江逾白身边，搂住他的肩膀，“是啊，所以我刚才翻了一下桌面，用行动证明了牙膏没在桌子上，从而使他怀疑起自己是否真的没有买。”
江逾白和他对视，默默竖了个大拇指给他，“你要是去诈骗，肯定能干到牢底坐穿。”
“说什么呢？”裴山青玩笑似的圈住他的脖子，侧过头去和他接吻。
直到口中剩余的氧气耗尽，江逾白抬起头，眼睛亮闪闪的，尾调有一丝上扬，像撒娇一样，“嗯？那干嘛还要买牙膏？”
裴山青吻去他唇角的水光，含糊不清地说：“他买的那个味道你以前说过不喜欢，我们再去买一盒新的。”
江逾白眯着眼，一根根数他的睫毛，双手刚想去揽他的腰，还没得逞时就被抓住了胳膊。
“别乱动，伤还没好呢。”裴山青一手抓着他，一手捏了捏他的耳垂，“这下总该相信我没骗你了吧。”
江逾白目光游离，曾经的对峙反驳历历在目，依旧半信半疑的反驳他：“万一你是临时编出这么一套，说以前那些都是真的呢？骗我对你死心塌地是不是？”
裴山青改为扶正江逾白的肩，端坐在他面前，直直望着他的双眼：“好，那我们从头说起。”
“我们第一次接吻，是在酒店。我还记得那天下了很大的雨，你淋了个半湿，衣领那儿解开两颗扣子，能看见你的锁骨。”
江逾白没忍住，右手不安分地摸上他的手，又顺着宽大的袖口探进去两根手指，来回摩挲着他的皮肤。
“你那天真的喝多了吗？”江逾白问，“真的……把我看成别人了吗？”
裴山青任由他胡乱摸着，唇角勾起一个弧度：“怎么说呢……其实酒量练到一定程度上，还是不容易醉到不省人事的，那天算是处于一种半清醒的状态吧。”
“也就是说，我只是在借着酒劲跟你说那些话。”
凝视着张开的瞳孔，手指探上腕间跳动的脉搏，好似这样便能捉住鲜活的心脏，一举读懂对方最真实的感受和想法。
“你仔细回想，还是能发现端倪的。”裴山青的呼吸忽的沉重起来，目光落在他的唇间，“那是我第一次对你用这种恶劣的逻辑骗局。”
“我本来是想说服自己相信的，但你和肖楠说的每句话都暧昧不清，再加上那片感冒药。”江逾白故意挑逗着他，自嘲般说：“看起来真的很像我做了场春梦。”
裴山青坦白道：“那次事发突然，准备不充分，我真的说谎了。感冒药是一周前我自己吃的，顺手放在口袋里，偶然摸到之后拿来充数骗你的。你其实是因为酒量不好，又是第一次接吻，晕晕乎乎的就睡过去了。”
“我做的只不过是帮你刷了个牙，隔一个小时喂一遍水，早上起来再给你扯几句谎。”
江逾白：“……你在走廊里说的那些话，也是提前和肖楠串通好的？”
“我可没有，当时我俩还不熟呢。”裴山青连忙撇清关系，“而且我后来想了想，我们两个说的好像也不怎么暧昧啊？”
江逾白嘁了一声，裴山青掐了掐他的脸说：“就是你吃醋多想，还不承认？”
“承认，当然承认了。”江逾白拍开他的手，哼道：“毕竟被追的也不是我，而是你。”
裴山青改为戳着他脑门，故作正经地说：“江逾白，你讲不讲道理？他后来明明是在追你，你还跟他走那么近，是不是故意气我？”
江逾白见势不妙，飞快地在他唇上啄吻一下，用湿漉漉的双眼盯着他，裴山青几乎是立马就认输。
“……好吧，到此为止，原谅你了。”
江逾白掰着手指头想了想，又问：“你还没说你过生日那次呢。”
裴山青失笑：“明明是某些人企图灌醉我，最后自己一个不注意喝多了，怎么能怪我呢？”
江逾白有些心虚，手指一下下戳在裴山青的腹部，被不留情地逮了个正着。
“起泡酒确实是季潇送的，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临时起意打算给我过生日还记错了日子，提早送了礼物还拍了照片，在发朋友圈的前一秒被我戳穿了，才改成了生日当天发。”
江逾白忽而对季潇起了杀心，咬牙切齿道：“所以照片上的衣服才不一样……”
“嗯哼。”裴山青忍笑道，“当天被你拽掉扣子的衬衫其实就在衣柜里，只不过被我用卫衣套在一起了，你翻得急没发现。”
江逾白的手顺着衣服下摆摸进去，掐在裴山青的腰际，问：“那买冲剂的小票呢？不是你出去买的吗？”
“笨蛋。”裴山青急促地喘息一下，“手机上有跑腿服务不知道吗？我可从来没说过自己出去买药了。”
“……我知道了。”
江逾白的手倏而换了个方向，渐渐下滑，勾起他内衣的一个角，口吻变得暧昧：“所以是你帮我换了衣服？从那会儿就把我看光了？”
他的动作不轻不重，正巧卡在裴山青的敏感点上，他没有制止江逾白的行为，额头抵在他肩上，除了喘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后来还骗我说没感觉，我看这不是挺兴奋的吗？”
江逾白引导他跨坐在自己腿上，用唇一一吻过他的面颊、下颌，最后落在唇角，像是无声的鼓励。
在裴山青亲口承认后，江逾白的心情有些奇怪，他把这归结于——终于将心心念念的爱人拖下了水，一同沉没直到溺死为止的差劲想法。
江逾白忽地记起自己监视监听并囚禁裴山青的事实，也不得不承认——尽管再喜爱，也不该用如此蹩脚的方式表达。
他的动作停了一瞬，被裴山青精准的捕捉到。裴山青跪坐在他腿间，反客为主去亲吻他的耳廓，把他的耳垂弄得湿润无比。
“江逾白，我也不比你高尚到哪去。”
裴山青轻声说着，握住他没受伤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摁在跳动的心脏上。
“每一句让你误解的话，每一个让你心乱的动作，都是我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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