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仙人
祖洲
太周王朝，东州。
暮色里，青龙郡有个名叫白玉村的偏远村庄。一颗大柳树，十几户人家，两条贯穿家家户户的小巷子，周边引河灌溉的几块水田，基本就构成了白玉村的现在的模样。
白玉村最南最偏的地方独有一户人家。这一户人家是十九年前从外地逃难来的外姓人。
因这户逃难的人家有着一位孕妇，村长不忍心孕妇在奔波下去，于是顶着全村老人的反对把这户人家留了下来。不过因为是外姓人，所以只能住在这最南最偏的地方。
此时此刻这户外姓人家栅栏院前石阶上坐着一位瘦小的少年，少年抬着头看着东边的晚霞，表情呆滞，目光却神采奕奕。
少年姓白，名一安。是在白玉村出生的外姓人家，打小没见过生父，和母亲在这相依为命。每当问起生父，母亲都会偷偷彻夜啼哭，久而久之白一安就在也没有过问过生父了。
“一安，吃饭了。”草棚里走出的妇人端着热腾腾的菜，向院前的白一安叫喊道。
这位妇人姓叶，名梓卿。是白一安的生母。娇小的身躯，水嫩的皮肤，乍一看完全看不出是农家女人。
“知道了，娘。”白一安应和一声，收回思绪，起身走进院内，从草棚下的灶台前抽了两双筷子，从木蒸子里添了两碗热饭，来到了院内的石桌前。
吃的菜很简单，就是山上采的野草和土豆、红薯来的杂炖。即便如此，白一安和叶梓卿也吃得非常开心。
“一安，明天你要去郡王府送木材吧！”叶梓卿停下碗筷，看着还在拨饭的白一安说道。
白一安点了点头，道：“等明天，儿卖了木材后从青龙郡买些好东西带回来给娘。”
“好啦，别为娘乱花钱了。可多存点，以后好给娘带回个好儿媳！”叶梓卿伸出手揉了揉白一安的脑袋，柔爱的说道。
白一安小脸一红，嘟囔道：“娘，儿才十八。还早着呢！”
叶梓卿收回手，轻轻一笑。
白一安偷偷瞄了一眼笑如芙蓉盛开的母亲，红着脸低着头自顾自的开始往嘴里拨饭。
自打村里那个同龄人刘崔结婚后，母亲就老拿儿媳来说事。每次都给白一安闹了一个大红脸，弄得白一安一提到结婚这事都怒上颜色，不过如果是母亲开的口，白一安是真的一点气都上不来。
饭后，叶梓卿把剩菜剩饭盖在锅里，用刚刚在灶前烧热的水兑上冷水调和温度，开始洗两人的碗。
白一安则去了一旁的专放木材的草棚下，挑着卖相较好的木材捆成一捆，准备着明天去卖给郡王府。
这时候外面跑进来一位少年，气喘吁吁的撑着栅栏柱，好一半天才开口叫道：“白一安！”
白一安闻声却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工作，看着那位少年，打趣道：“刘崔，你不在家照顾妻儿，跑这里来做什么？”
刘崔看了看一旁注视过来的叶梓卿，又看了看白一安，也不说话只是有些肯定的点了点头。
白一安似乎懂了，看向了叶梓卿，断断续续的说道：“娘，我，我……”
“去吧！记得早点回来。”叶梓卿将才洗干净的碗放在自制的碗橱里，平静的开口说道。
白一安心中一喜，急急忙忙的拉着刘崔往外跑。这可苦了刘崔，还没歇息好又是一阵狂跑。
“白一安，你慢点跑！你慢点！”白一安身后的刘崔的叫声是绝望的。
自己被白一安拉着，如果不跑的话按白一安这个冲劲，估计会被拖在地上摩擦。但是跑，自己也实在是累得濒临死亡了。
终于跑了一截路后，眼看刘崔就要倒下被拖在地上摩擦了，白一安及时停了下来。
停下后，刘崔撑着膝盖慢悠悠的说道：“你可终于停下来了，你差点就失去了一位挚友！”
白一安很明显并没有听到刘崔的抱怨，而是摸着下巴，沉思着问道：“刘崔，你说我娘不是一直都不喜欢我去追寻修仙这些事情吗？这一次我娘怎么就松口了？”
“别人六七岁就开始开元修仙了，你我现在都十八了，即便机缘巧合之下开元了，也不过是个废材，走不远。”刘崔开口回答道。
白一安听后长舒一口气，道：“我最希望自己可以成为仙人，好让娘沾沾光，过过好一些的日子。”
“我爹娘也不支持我去修仙，因为我爹娘怕我这去就是永别。”刘崔说着无奈的耸耸肩。
话说到这白一安拍了拍刘崔的肩膀，以表示安慰。毕竟两人一直都十分热衷于求仙问道。不过因为各种原因，他们两个这辈子注定与求仙无缘了。
由于刘崔是真的累得不行了，于是两人慢慢向村子走了好长一截路。白一安心中急得如猫在抓，反复不知道问了多少次刘崔歇息够了没。刘崔都被问烦了，也劝说了好久让白一安先去。
不过白一安倒是有点死脑筋，拍拍胸膛的说道：“刘崔，我们得一起去。万一两人都被仙人看上了呢？”
刘崔听后摇手苦笑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仙人眼光高了去了，要不是这位仙人游历至此，突发收徒之心，我们连近距离见仙人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马上就到村子了！”白一安活力四射的指着露出一角的村庄，挥手道：“刘崔，快！快！跑起来。”
刘崔深呼一口气，起跑向白一安追去。不过刘崔始终曾身疲力竭过，就算是休歇息了好一阵，也是追不上正生龙活虎的白一安的。
白玉村尽显眼中。二人走进白玉村，只见白玉村的两条小巷子张灯结彩，万人空巷。
两人走在巷子里，有一种过年才有的特殊感觉。因为两人只在逢年过节的时候才见到白玉村如此喜庆的模样。
仙人不愧就是仙人，处处都受人敬仰、欢迎。简直不要太风光！
“原来这就是仙人的待遇吗？”实话说两人羡慕了，于是不约而同的说出来这样的话。
白玉村的人这会都聚集在村正中央的大柳树下，这里向来是白玉村举行大型聚会、祭祀的地方。仙人来村里招人也被安排在这里。
由于白玉村人本来就不多，再加上大柳树下空地极大，所以并不算挤，两人轻轻松松的见到了来这招人的仙人。
仙人身穿白色道袍，脸色略显苍白，负手站在人群留出的空地上，身前站着一位六七八岁的小女孩。
只见仙人抚摸着一位小女孩的头，一丝丝仙气从仙人身后飘向小女孩，围绕着小女孩，慢慢的小女孩周围出现了一点点的微弱的黄色的光。
待光暗淡下去，仙人摇了摇头，缓缓道：“黄品灵元，所属下下品。”
人群中走出一位皮肤黝黑、粗糙的男人，似乎是小女孩的父亲，他开口向仙人小心翼翼的问道：“仙人，那小女可有修仙资质？”
仙人摸了摸下巴下的一小拽花胡子，上下打量了一下小女孩，抿了抿嘴唇，似乎犹豫了一会儿，向小女孩的父亲说道：
“令爱的灵元虽为黄品，但骨骼惊奇，资质上佳，所以老夫打算收令爱为仙童，不知你可愿意？”
“仙人的意思是小女可以修仙成为仙人了？”小女孩的父亲明显很激动了。
仙人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说道：“修仙是一定的，不过可不可以成为仙人，也只得靠令爱自身了。”
“能修仙就好，能修仙就好！”小女孩的父亲激动的跪在了仙人面前，连磕了三次响头。
仙人欣慰的点了点头，隔空扶起了小女孩的父亲。这一下子可让白玉村沸腾了。
起初村长说有仙人到此招人，他们都是半信半疑，毕竟仙人要招人都是去青龙郡那种大地方，怎么会来到这偏远的白玉村？
若不是老村长的话在白玉村还是很有分量的，他们也不会放下手中的活，聚集在这里看热闹。
不过在看到了仙人隔空扶人的本领后，他们这些本着看热闹的心也安耐不住了，纷纷推出自己家的孩童。
仙人看着站成一排的孩童，眉头微皱，略带怒气的说道：“老夫前来招人，你们竟然藏着掖着，怎么看不起老夫！？”
“不敢，不敢！仙人息怒，别和我们这些山村莽夫见识。”老村长杵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跪在了仙人一旁，打着结巴说道。
仙人不可辱！
他们虽然是山村莽夫不见过什么世面，但是这点道理还是懂的，于是纷纷跪下谢罪。
仙人平静一会儿后，说道：“看在老夫仙童的面子上，老夫绕了你们这一次。”
顿时白玉村的人就喜笑颜开了，纷纷道谢起身，然后一个个都和小女孩的父亲寒碜起来了。很明显仙人是很钟意他的女儿的，现在不打好关系什么时候打？
仙人并没有去理会这一群叽叽喳喳的人，接二连三的为这一群孩童开元。大约过了一个时辰，白玉村几乎所有孩童都成功的开元了。
不过入得了仙人眼的只有寥寥几个人而已。
“一男三女，你们村真是阴盛阳衰啊！”仙人可能因为之前的事产生了隔阂，带着讥讽的意思说道。
白玉村的人也不敢反抗仙人，只能咬着牙承受着，一脸苦笑的迎合仙人。仙人也不在意，对着被选上的几位孩童的父母说道：“抓紧时间把该交代的事情都交代了吧，日落后老夫就要走了。”
那几位孩童的父母显然感觉时间有些赶了，但是谁敢去触碰仙人的霉头，只能抱着自家的孩子交代着心中的牵挂。
看着哭成泪人的几位父母，刘崔拉了拉白一安的衣袖，道：“明知是这一别可能会是永久，可为什么还要让儿女去求仙呢？”
白一安没有回答他，只是呆呆的看着仙人，看着仙人仙气盎然的样子，终于还是没忍住，开口叫道：“仙人，仙人！”
“有何事？”仙人回头不耐烦的说道。
“仙人，能否为小人开元。”
“你已经错过了最佳开元年龄，现在在开也是无用了！”仙人藐视了一眼道。
白一安还打算在求求仙人开开恩，不过却被刘崔给拦住了。
“你拦我干什么。”
“白一安，仙人现在正在气头上呢！要是惹恼了仙人会死的！”
白一安想了想，还是放弃了。毕竟仙人可不是他们这些凡人可以反抗的。
不一会儿，太阳就落下的山头，仙人大手一挥，那几位孩童就随着仙人，架着云彩离开了白玉村。
留下悲喜交加的几位父母，置办着宴席。亦是庆祝自己孩童可以去求仙问道，亦是送别自家孩童可以去求仙问道。
白一安看向仙人消失的天边，仿佛看着自己人生中最后的机会流逝，有些郁闷的告别了刘崔，独自回到家中。
回到家里，天已经入黑了。草屋的纸窗泛着微弱的烛光，一个娇小的人影倒映在纸窗上。
白一安知道自己的母亲在等着自己，于是刚刚入院就叫喊道：“娘，我回来了。”
纸窗的人影消失，随后外屋房门打开，温暖的光芒中，叶梓卿披着单衣走出，在看到了白一安后，叶梓卿轻轻说道：“回来了，热水已经烧好了。洗脸休息吧，明天打早还要去郡王府呢！”
白一安突然知道了刘崔明明可以求仙却放弃的原因了。点了点头，回到家里，用热水泡着脚，一边手舞足蹈的为母亲讲述着刚刚见仙人发生的事情。
叶梓卿微微笑着，满脸的慈爱无法掩藏。
泡完脚后，白一安进入了自己的房间入睡。在床上辗转难眠，只好躺在床上借着明亮的月光盯着房梁发呆。
好一会儿后，屋外传来了细微的开门声音。白一安大胆猜测家里要遭贼，于是悄悄的下床，从床下卸下了一根床粱，蹑手蹑脚的走到房门前，轻轻打开一条裂缝，观察着外面。
结果发现是母亲穿得整齐，轻悄悄的打开外屋房门走了出去。
白一安发现此事后，紧跟着来到院子里，看见母亲背着一圈麻绳，手里拿着镰刀，正打算打开院门。
“娘，大晚上的您干什么呢？”白一安叫住了母亲。说实话大晚上的他很不放心母亲出去。
发现被儿子发现后，叶梓卿尴尬的说道：“傍晚娘在后山顶发现了一根上好的木材，也许可以在郡王府卖个好价钱，所以打算去把它拖回来。”
白一安微微一怒，上前接过母亲的工具，说道：“这些事情就让儿子来，娘你瞎操什么心。”
“娘这不是想让儿你多休息一会儿，明日你呀还要赶路去郡王府呢！”
“好啦娘！放心交给儿子吧，儿子对后山熟悉得很。娘只要说说木材在山顶哪就行了！”白一安拍拍胸膛说道。
“山顶的那块大青石那里。”叶梓卿想了想又添了一句道：“就是特别平，特别大的那块青石。”
“知道了娘，你回去休息吧。木材的事就放心交给儿子吧！”白一安说着就借着月光，沿着泛着光的山路去了后山。
院内的叶梓卿见白一安的身影消失在竹林之中后才转身进了屋。
在自己的房间里，叶梓卿从床底里取出了一个红棕色的长匣，从上面的裂痕和灰尘看得出这长匣已经好久没有碰过了。
上了后山的白一安，沿着上山顶的路向上。
林子里面月光稀疏，路面不算太亮，不过这一条路白一安不知道走了多少回了。现在他就算是闭着眼睛都可以走上山顶，更何况现在还有稀疏的月光呢？
后山并不高，加上白一安对路的熟悉，很快白一安就走上了山顶。
山顶是一块小平地，生长这一些松树和满山顶足有齐人高的野草。如果白一安没有记错，那块大青石块就在前面不远。
白一安拨开野草缓缓向前。忽然听见前面传来了一位小女孩的痛苦的叫声。
白一安顿时警惕性拉满，缓缓蹲下身子，轻轻呼气来缓解砰砰狂跳的心脏。
轻轻拨开遮挡住视线的野草，月光下一具滴着鲜血的小男孩尸体吊挂在树上，大青石板躺着两具光着身子的干尸。从体形上看似乎是两个小女孩。
一旁还有个在另一个小女孩身上此起彼伏的老人，他面容狰狞，身躯如枯木。
在小女孩发出最后一声尖叫后，老人挺直了腰，深吸着从小女孩身上飘出的血红精血。
随之老人身下的小女孩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枯下去，不一会儿就变成了那两具干尸的模样。
老人赤裸着身子站在月光中，老态以肉眼的速度消失，转眼就变成了黄昏下站在白玉村招人的那位仙人的模样！
是邪修！
白一安捂住嘴，不让自己叫出声。不过他眼前的老人可不是普通人，可是一位仙人！
回复后的仙人立即发现了白一安的存在，随手挥去野草尽散。白一安瞬间暴露在仙人眼前。
“老夫本不想过多杀戮，这样会引起太周官府的注意。不过你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就必须得死！”仙人眼神轻蔑，随手呼出掌气，仿佛自己此刻就在捏死一只蚂蚁。
“砰！”
巨大的声响后，本来已经绝望了的白一安才发现自己竟然完好无伤！寻求原因，才发现眼前站着一位带着金面具，穿着青衣道袍的女仙人。
“呦，见义勇为？还是个女修士，看来今晚老夫又得饱餐一顿了！”仙人桀桀淫笑出声。
随后仙人仙光缠身，气势汹汹向四周倾泻。
看着被仙人气势折断的松树，白一安这才间接了解到了仙人的威力，光是气势就如此了，要是真的动起手来，这后山不得移平了？
白一安发现自己竟然没有感受到仙人的气势压力，哪怕是一点点也没有。很快白一安就知道了缘由，多半是被自己身前的女仙人给拦下了。
很明显仙人也发现了这一点，然后继续桀桀的大笑道：“竟然这个时候还敢分出仙力帮助一介凡人！老夫今日就要让你知道托大的代价！”
“聒噪！”只见女仙人随意一翻手，那仙人屁都没来得及放就被碾压性的抹杀掉了。
白一安惊恐的看着眼前的女仙人，竟然这么轻轻松松就抹杀了一位仙人！其实力到底有多强啊！
“小孩，没事吧！”女仙人蹲在白一安面前，轻柔的问道。
白一安翻身跪在了地上，磕头说道：“谢谢仙子救命之恩，谢谢仙子救命之恩……”
女仙人手脚一瞬间慌乱了，准备上前扶起白一安，不过在靠近白一安的时候及时停了下来。一直磕头的白一安当然没有发现女仙人的异状。
“小人若死了，家中的娘该怎么办，小人不敢想，不愿想。”白一安说着说着就哭泣起来，哽咽许久才道了一句：“仙子今日之恩，小人日后必当涌泉相报。”
女仙人身形一颤，快快的将白一安扶起。
胸口起伏，久久不能平静，只见女仙人些许哽咽的说道：“小孩，你愿意求仙吗？要知道若你只是一介凡人，今日的恩情可永生永世也报答不了。”
白一安一愣，竟然不知不觉的的抬起了头，直勾勾盯着女仙人，完全忘记了在仙人面前凡人应该有的敬畏，道：“我可以吗？”
“只要你愿意！”女仙人仿佛就在说一件极其微不足道的事情。
“他们都说，我已经十八，这时去求仙已经为时已晚了。”
“那又如何？”
白一安瞳孔收缩，捏紧了双拳，对啊，若我一心求仙，时间早晚，那又如何？
于是白一安重重的磕头说道：“望仙子成全！”
女仙人轻笑一声，伸出玉指在白一安的额头轻轻一弹。顿时白一安感觉自己浑身神清气爽，闭上眼睛甚至可以感受到自己四周微弱的气息。
无穷无尽的金光从白一安的额头冒出，汇聚成一条条金光带在白一安身旁环绕。
异像持续了不过五六息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当白一安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时，眼前的女仙人已经消失了，留下了一柄银色长剑和一行金字。
金字这样写道：“小孩，你我有缘。这剑就当是本仙子送你的见面礼吧。若日后还是有缘，在相见吧！”
白一安看完之后，金字就消散不见了。
这个时候，山下传来了母亲呼喊的声音。
白一安回头看去，想把那几具尸体带回去，却发现那几具小孩的尸体已经和那仙人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仿佛从来不曾出现过一样。
手里握着长剑，听到山下越发急促的叫喊声，白一安心想：“这样也好，与其在父母面前死亡，不如成为让父母骄傲的仙人！”
“一安！一安！”
“娘！”
听到白一安的回复后，山下的叶梓卿明显松了一口气。刚刚山上传来的巨大响声，让她好生担心，生怕一安出了什么意外。
“一安，你在哪？你没事吧！”
“娘您放宽心，一安好着呢！”白一安也不管那母亲口中的上好木材了，拿着长剑向山下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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