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碧海清波微粼粼, 不如就叫碧粼。”
楚留香转头看向窗外海天一色,觉得这个名字能让人轻而易举联想到木簪上的幽蓝水纹, 也符合此地此景。
“碧粼, 好听。”
我家楚楚文化人, 取啥都好听——云丛自带十层孩他娘美化滤镜。
“唔,”楚留香突然低头扶上腹部, “宝宝刚才踢了我一脚。”
“估计是一直没听到音乐, 等急了。”
这倒霉孩子,都不懂看气氛的嘛。
酝酿已久的情绪被打断, 云丛也没有了继续发展下去的兴致,索性取出琴,任劳任怨地开始今日胎教时间。
楚留香自发丝间抽出碧粼,小心翼翼收好,回到床铺躺下聆听云丛潺潺琴音。
晚间饭桌上,胡铁花垂头丧气地一屁股坐在楚留香身旁。
“怎么了, 老胡,为何愁眉不展?”
楚留香纳闷才一个下午不见,这老胡咋跟变了个人似的。
“我从甲板回来,听船工说前面就是有去无回的死亡海域,我跟丢那些人的地方。”
胡铁花为这事冥思苦想许久, 都没想出招来, “我们要怎么穿过去?”
见谈起正事,楚留香放下汤碗,换上一副正经严肃的表情面向胡铁花。
“老胡, 你还记得你之前说过你去城镇附近打听回来关于前方海域的消息吗?”
“啊,怎么了?我记得啊,但是除了有漩涡暗流其他的都没人知道。”
胡铁花一愣,回想起自己说的话,没发现什么不对劲。
“我想并不是没有人知道,而是知道的人都没能回来。
此处是近海海域,经验丰富的船舵手数不胜数,不可能一个回来的都没有。
而且若是真的有许多船只都折在哪儿,我们这一路行来,也该看见一些木板残骸啊。”
前方不远处就是乱流区,可他们这一路行来,海上太干净了。
胡铁花经楚留香一提醒,也发现了异常。
楚留香在海上生活多年更是以船为家,立马提出新的疑问。
“但不知涡流是否形成了一块封闭区域,把船只包囊在区域内。”
“不会的,若是封闭区域,其他方向的商船往来也该在航海图上标记出来,然而没有。
证明这涡流只呈现在我们这种从城镇方向出发的航海船只前,是一条线状。
我们用五天时间就来到这里,而其他地方最近的码头出发想要到达这块区域至少也要四五个月。”
云丛否定楚留香的猜想,他的航海图是综合了各家收购而来的航海图所绘制最详细的,绝不会有错,况且
“看来前方的涡流是专门阻挡此方向行进船只的,为了保护某些秘密以免近海船只误入,怕是死亡海域的传播也有他们的一份功劳。”
楚留香笃定道。
“那有这涡流挡着,我们过不去,老姬岂不是很危险?”
胡铁花急了。
“我们可以沿着涡流分布轨迹绕到后面去,”作为船主人的云丛向二人拍胸脯保证。
“放心,我船上都是最老辣的舵手,这种涡流他们驾轻就熟。”而且我们过不去,不代表别人过不来。
“总之,都先吃饭,饭菜趁热吃完再说其他,天塌下来楚楚你也得给我好好吃饭。”
云丛才不在意姬冰雁呢,它只在意孩子和楚楚。
在云丛多日积威下,楚留香乖乖端起微热的汤碗喝汤,胡铁花见此也只得闭嘴闷头吃饭。
不想,楚留香和胡铁花二人今日还在聚众讨论心心念念的姬冰雁第二天就全须全尾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主子,前方有船只接近。”一名暗青衣衫船上打扮的男子敲响云丛房门。
彼时,云丛正在跟楚留香下五子棋,楚留香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两炷香的时间开了整整二十七局棋,战绩0:27!
因为楚留香肚子不宜久坐,所以楚留香是躺在床上口述,由云丛落子。
他还不肯让云丛罢手收棋,说非要赢云丛一局才行,搞得云丛头疼不已,想放水又怕楚留香看出来。
顺利得到手下拯救的云丛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棋盘藏起来留待日后毁尸灭迹,这种楚楚的黑历史只需要他一个人记得就好,随后才站起身解脱般伸个懒腰去开门。
“船只上是何方人士?”
不会是海盗,不然早被他一群彪悍下属干翻沉船了。
“船上旗帜是无争山庄的标记。”
男子报上船只来历。
“楚楚,走,我们一起去会会这突然出现在死亡海域附近的无争山庄。”云丛带有暗示意味地对走近前的楚留香耳语。
“嗯。”
楚留香也很好奇这江湖盛名的无争山庄不好好呆在他们的太原,怎的跑来海上,还是在这种敏感时期。
“但是要见外人,我是不是得先穿上束腹带。”
“不用,如我所料不错,你一会见到的那个人你穿不穿束腹带都无所谓。”
反正他瞎。
出于对云丛的信任,楚留香也不争辩,顺从地跟人出门。
来到船头,胡铁花正拉着人忙碌地往两船之间搭木板,云丛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对着对方船只用内力喊话。
“对面那位通身风雅气质高华的可是无争山庄原少庄主,在下对昔年威名赫赫的无争山庄神往已久,不知少庄主可愿让我款待一番,以成全我小小心愿。”
随口丢出一把软钉子,云丛毒舌的功力又见涨。
“鄙人原随云,家父无争山庄庄主原东园,区区不才当不得先生如此称赞。
”那边杏色衣袍的男子朝云丛二人拱手作揖。
“先生盛情相邀,随云恭敬不如从命。”
说罢脚尖轻点,如蝙蝠般飞越两艘船中间三丈距离,轻盈落在二人面前。
胡铁花这几天好不容易遇到除他们以外的船只,凑过来张嘴就问姬冰雁。
“这位原少庄主,你可曾在附近看见过其他船只或者别的什么人?”
本只是抱着侥幸心理来碰碰运气,万万没想到。
“随云并未在附近碰见过其他船只,不过昨天我的仆役曾在海中打捞起几位至今昏迷不醒的男子,不知可是你要找的人?”
原随云面色柔和,轻言慢语地说出对胡铁花宛如炸雷的消息。
“什么!?快快快,带我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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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还没个“挚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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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铁花激动不已,直觉告诉他原随云说的人里有老姬。
性急的胡铁花上手去捉原随云肩膀,不料原随云看似不经意间打开手中折扇挡了去。
“侠客要去见他们,我船上仆役自会为你带路。”
语毕,胡铁花顺着木板一溜烟跑原随云船上去了,连楚留香的欲言又止都没顾得上。
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确认姬冰雁的安危,不亲眼看见他安然无恙他安不下心。
楚留香是在场几人之中看得最清楚的,老胡心急之下那一手暗含擒拿之术,却被原随云轻描淡写化解,而且这位少庄主的眼睛。
他这一小会就发现问题了,原随云两眼虽清亮有神瞳孔焦距却随着周围声响飘忽不定。
常人可不会因天上飞鸟掠过而不自觉去追寻踪迹,怪不得阿丛说他戴不戴束腹带都没事,看来他一早就知道这原少庄主的底细。
不,说不定还是旧相识,楚留香看着眼前二人的互动不由自主想到。
云丛去握原随云的扇子,而原随云一反刚才对胡铁花的态度不闪不避,由着云丛拿走他的折扇。
“好东西啊,紫竹扇骨,水墨扇面,更难得是大家题字,原少庄主风雅,不像我等俗人,只爱些金银珠宝。”
云丛从怀里摸出把白玉为骨银丝锦为面的折扇丢向原随云。
“我对原少庄主一见如故,在此为表情谊互换爱物,希望原少庄主不要介意才好。”
原随云眼睛看不见,但他猜都猜得到云丛那家伙丢给他的扇子肯定整个充满了暴发户气息,生怕别人看不出他有钱似的。
更不用说他摸到的元宝形状扇坠,百分之两百是个货真价实金光灿灿的黄金元宝。
“先生好意,随云自当遵从。”
打落牙齿和血吞,他千方百计搞来的前朝遗物啊,世间只此一把的真迹题词扇。
心里mmp,面上笑嘻嘻,原随云深得其中精髓。
云丛才不在意原随云的咬牙切齿,能作弄一番这个表里不一白切黑的小子他可高兴着呢。
云丛兴致勃勃正打算趁胜追击,找到姬冰雁直接抱人回来的胡铁花急冲冲跑到他面前,把怀里面色青白,呼吸微弱的姬冰雁展示给他看。
“云丛!云丛你快看看老姬!”
几日接触下来,胡铁花知道云丛有着一身好医术。
“他之前每日被人连续不断喂食软筋散和迷药,身体过于虚弱,没什么大碍,药效过了好好休息一阵吃点补品把元气补回来就行。”
云丛稍微一探脉就下了结论:
“至于这呼吸微弱,面色变化,是你抱得太紧,他快喘不过气了。”
啧啧,真可怜,看这小脸涨红青紫的,有胡铁花这么个朋友,姬冰雁活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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