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九
十七 立场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再熟悉的人也像不曾相识般，彼此匆匆擦肩而过。那一条条被人群塞满的街道上，人心与人心之间的距离，却长得可怕......
雄伟气魄的立交桥边，一辆小轿车静静的停在那里，车旁，吴文飞懒洋洋的将双手搭在桥沿边，耷着眼皮看着桥下来来往往的车辆人群，眼睛里映烁着迷离的灯火......
“怎么了？”身后，孙立谦笔直的站在那里，随口问道，“在想什么？”
吴文飞用斜眼看了一眼孙立谦，然后依旧把目光放在桥下那匆忙的人群中，半响，突然伸个懒腰，懒洋洋的回答道：
“有些时候，真的觉得陶然那家伙说的没错......看着这个黑白不分，是非不明，腐朽不堪又冷漠自私的世界，真让人有种想要把它毁掉的想法......”
“......”对于吴文飞的这句话，放在以前，孙立谦肯定会严正驳斥，可，对于现在已经没了方向，没了信仰的他来说，却已没了能够反驳的底气和理由（孙立谦不知道林子辰是假意被陶然蛊惑的事情）。
“唉！烦死了！”吴文飞耸了耸肩，自嘲般的摇了摇头，“看来，陶然那家伙真是在我心中种下了一颗不得了的黑暗之种，呼！这下可真让人头疼，该怎么办呢？”
对于吴文飞近乎自言自语般的问题，孙立谦显然没有兴趣作答，他只是回头看了看轿车，然后冷冷的问了一句：
“你准备怎么处置车里的那只‘幽灵’？”
车里的后车座，鬼幽灵被紧紧捆住扔在那里，嘴里塞着布条，膝盖处有明显的枪伤，显然在不久前又一次败在了吴文飞手上。此时的他，全然没了以前那种让人不寒而栗的阴森气息，相反，给人一种十分可怜的感觉，唯一不同的是，那双带着极度怨愤的双眼，依旧射发出恐怖的气势，俨然一只受伤被困的野兽。
吴文飞也回头看看轿车，下意识的摸了摸胸上的伤口，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
“谁知道呢？”
孙立谦看着吴文飞，愈发觉得这个曾经只知道睡觉和“节能”的警察，现在变得让人捉摸不透起来：
“我是真不知道你到底想做什么了，抓住‘鬼幽灵’，却又不像是要跟陶然为敌，为唐鹏和程帅他们担心，却又冷眼旁观——现在的你，究竟立场是哪一边？”
突然，吴文飞眼神变得冷峻起来，他阴冷的看着桥下，目光中射出一股让人难以描述的寒意：
“哪边都不是。”
“......只是想把一切都毁掉，是吗？”看着吴文飞那双可怕的眼睛，孙立谦叹了口气，却没有劝解的意思。
吴文飞用斜眼看了一眼他，淡淡的问：
“那你呢？”
“......”孙立谦沉默半响，没有回答，却反而问道，“对于报纸上报道的那起神秘爆炸，你有什么看法？”
“神秘爆炸？”
“唉！你这家伙好歹曾经也是警察，难道就没有看报纸的习惯吗？”
吴文飞再次伸个懒腰，漫不经心的答道：
“对我来说，唯一的习惯就是睡觉。”
“......”孙立谦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算了，不管那是什么，都已经与我们无关了（不再是警察）......”
“还真是巧......”突然，吴文飞像是在桥下的人群中发现了什么似的，脸上露出一脸奇怪的笑容。
出于好奇，孙立谦顺着吴文飞的目光望去，从人群中看到一对情侣模样的年轻人正在争闹着什么，两人那夸张的动作十分惹人注目。孙立谦微微歪着脑袋，觉得两人看上去很眼熟，忽然，低声叫道：
“是他们！”
桥下，果子正气呼呼的硬拽着程帅往前走，而被揪着后衣领的程帅，却依旧一脸色眯眯的对不远处的一个美女狂抛媚眼：
“小姐，保持联系，保持联系！”
“联你个头！人家就向你问一下路而已，你有必要这么恶心吗！”果子气红了脸，忍不住回过头骂道。
程帅蔑下眼睛看了一眼果子，然后继续扭过头对着已经吓得仓皇而逃的那位美女背影狂吼道：
“小姐，别逃避了！你逃不掉的，我们之间已经被一股叫做命运的红线连接在了一起，任凭海角天涯，天崩地裂，海枯石烂，我和你，注定要在一起的！”
路上，行人们纷纷躲开闪到一旁，下意识的与程帅保持一段距离......
十八 关键线索
此时的果子，真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她尴尬的回头赏了程帅一拳，气呼呼的骂道：
“你闹够了没有！”
“切！你又不是老子老婆，管那么多干嘛！”程帅摸了摸被揍的脑袋，小声嘟囔道。
“嘭”的一声，果子的脸一下全红了......
“给老娘闭嘴！谁是你老婆！”吼着，果子脱下高跟鞋，用鞋跟狠狠砸了过去！
“你玩真的！哎呀！救命啊！”
......
大约十五分钟过后，程帅再一次鼻青脸肿的坐在路旁的座椅上休息，不时吸吸流下来的鼻血......旁边，果子怒气腾腾的坐在那里，偶尔用恶狠狠的目光瞪一眼程帅：
“老娘警告你，下次再乱说话就不只是高跟鞋了！
“......”
“真是的，这都第几次了！怎么老学不乖......”
“......说真的，变态......不，果子，如果......”突然，程帅变得一脸正经的样子，严肃的看着果子，却用开玩笑的语气问道，“如果我们以后结婚了，到时你能不能改改你这暴脾气？”
果子一下呆住了，目瞪口呆的坐在那里，仿佛完全不相信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一般，脑海里一片空白......
“你你你你你你说，说什么？”果子甩了甩头，瞪着一双漂亮迷人的大眼看着程帅，“你你你你你，再说一遍。”
“切，老子啥也没说！”程帅把头偏向一边，自顾自的舒展了下身体，“喂，再给我说一下那位叫做范冰冰的‘鸟影后备’的资料吧！”
“范冰燕！”果子回过神来，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对她也不熟，只是曾经带过她一段时间而已，她这个人很内向，不爱与人接触，但是能力却很强，其他方面我也不太清楚——怎么？对人家有兴趣？也是个大美女喔！要不要我帮你牵线？”
程帅没有理会酸溜溜的果子，只是抓着头发思考着什么，忽然开口问道：
“能不能想办法让我跟她直接接触？”
虽然知道程帅是为了查案，但是果子的酸劲还是一下涌出来了：
“哎哟哟！真对人家有兴趣？”
“你说过她也在这座城市，确定吗？”这次，程帅却没有跟果子闹下去的意思，表情严肃的问道。
看着程帅那一副难得严肃的表情，果子也不由得变得正经起来：
“这个......我也不能十分确定，如果没有出什么意外状况的话，她应该还在。”
“能找到她吗？”
“如果她的‘暂居地’没变的话，应该可以。”
“最后一个问题。”
“恩？”
“真的是大美女？”程帅张开嘴，那张严肃的脸下，流出一嘴的口水。
“......”对于这种情况，果子已经麻木了，“唉！说真的，你到底发现了什么线索？”
程帅摇了摇头，微微皱起眉头：
“还不知道，老子只是希望那是一个线索......对了，你最近有没有收到什么礼物一类的东西？”
“礼物？”果子歪着头想了想，摇了摇头，“没有。”
“那你上一次体检是什么时候？”
“......三个月前，你怀疑我也被埋了**？
“......”
“你个白痴侦探也未免太小看我了，我好歹曾经也是......”果子顿了顿，把后面的那句话咽了下去，转而说到，“总之，没人能够对我做什么手脚，你放心好了！”
“那，那些‘鸟影后备’呢？”
“......虽然他们能力还不是很足，但是应该也不至于让人轻易埋下**这么大意吧......”
“对，所以只有一种可能。”
“啊？什么可能？”
“......”程帅耸了耸肩肩膀，没有回答，只是一脸心事的望向前方......
看着程帅那副静静思考的样子，果子突然有种砰然心动的感觉......脸，在不知不觉间，又红了起来......不自觉的，淡淡的说了一句：
“尽量。”
“啊？什么尽量？”程帅回过神来，愣愣的看着果子。
果子深吸一口气，微笑着站起身，俏皮的冲程帅眨了眨眼睛，煞是迷人：
“自己去想，‘尽量’，就是你之前问的那个问题的答案。”
程帅愣了愣，似乎不记得自己之前有问过什么问题，只是，眼前的气氛，让他莫名的有些奇怪的感觉，那是一种甜甜的，暖暖的感觉，仿佛被春风沐浴着一般，沁人心扉......
“啊呸！”突然，桥上传来这么一声极度不和谐的吐口水声，程帅抬起头，却什么也没看到，桥头，空空如也。
......
桥上，已经坐回轿车里的孙立谦有些无语的看着旁边车座上的吴文飞：
“人家气氛不错，干嘛破坏人家？”
“叛徒！”吴文飞冷冷的抛出这么两个字，一脸不爽，“单身俱乐部的叛徒，啊呸！”
“......你们两兄弟也有段时间没见面了吧！怎么不去打个招呼？”
“......”吴文飞透过车窗瞟了一眼桥下，懒懒的打个哈欠，然后自顾自的发动汽车，飘然远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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