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零
陆芸顾不得倾盆大雨侵袭她的身躯。
站在雨中的她疯狂的敲击着手机屏幕，企图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
“你是谁！”
“你现在应该回到酒店换身衣服。”对方很快就回复了信息。
“你在哪里，为什么知道我现在的状况，你在监视我！”
陆芸警觉的环顾四周，但是暴雨中的临江一片黑暗，只有她孤独一人。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你现在还有别的选择吗。”
“如果你只是为了耍我，将我彻底逼上绝路，那么我劝你还是不必多此一举，我现在就可以死给你们看！”
“你的勇气就只有这点程度吗，只受到了一点挫折，就打算放弃自己的坚持，甚至想一死了之，别忘了，死亡是懦夫的行为。”
“你知道什么，你懂我的感受吗，一个躲在黑暗里不敢见人的家伙，有什么资格说我是懦夫！”
“不要试图通过贬低别人来抬高自己，你要走的路还很长。死亡或许很轻松，但是活着才是真正勇敢者的游戏。”
“这个世界太残忍了，人类是最阴险最狠毒的生物，毫无信任毫无诚信，一切都是为了金钱，为了利益！”
“所以你要从根源下手，彻底改变这个世界，推翻造成这种现象的罪魁祸首！”
“我有什么能力改变，我连本来就属于我的东西都夺不回来，还谈什么改变社会，更何况我连罪恶的根源究竟是什么也不知道！”
“金钱，造成一切罪恶的根源，也是你父亲励志要改变的。”
“励志要改变？别开玩笑了，你难道没有看到吗，我父亲说数字货币根本就是一场骗局，是他用来达到自有金融产品上市的工具！”
“那你又是怎么想的呢？”
“我的想法重要吗，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身背巨额欠款的废物！”
“你想改变这个世界吗？”
“我当然想改变，可是我输了，我已经输了，输得彻彻底底。”
“是真的输了吗，还是你自认为已经输了？”
对方的话让原本心如死灰的陆芸燃起了一丝希望，一种异样的感觉让她几乎停止的心脏再次开始热烈的跳动。
“我该怎么做，时间只剩下了1周，而且不会再有人对艾维币感兴趣。”
“先回到酒店，洗个热水澡，换身干净的衣服，然后好好睡一觉，明天我会联系你的。”
“我们可以见一面吗？”
“按照我的指示做，我们的敌人太多了，一切都必须在秘密中进行。”
“我知道了。”
陆芸抹了一把满是雨水的脸，在屏幕上敲击道。
“我该怎么称呼你？”
“零。”
接下来陆芸回到了酒店，顾不上酒店工作人员疑惑的眼神和假惺惺的慰问，径直回到了房间。
在换掉了湿透的衣服，洗完热水澡后，陆芸躺在床上，企图按照“零”的要求，让自己疲惫的身躯得到休整。
可是无论她如何更换姿势，也无法让自己入眠。松软的床垫如同千针林立的石林，让她每一寸肌肤都感到刺痛；宽敞的豪华客房如同禁闭的牢笼，让呼吸变的异常压抑。
被这种痛苦所折磨，陆芸终于放弃了入眠的想法，从床上坐了起来，穿上睡袍来到了窗前。
寂静的城市被黑暗所笼罩，空旷的道路上路灯零星亮着，为夜归早出的人照亮前路。
望着窗外的城市，陆芸陷入了沉思。
那个人究竟是谁，它帮助我的目的是什么，我到底该不该相信它。
心中如此想到，陆芸鬼使神差的拿起了手机。经历了雨水侵袭的手机仍然能够正常使用，陆芸找到了那个署名为“零”的号码。
“你在看着我吗？”
陆芸心中有些忐忑，如果这个人始终在监视着她，那再合作之前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自己的隐私。
“我不是变态跟踪狂。”
对方回复的速度令陆芸感到惊讶，要知道现在可是凌晨4点。
“你不睡觉？”
“和你一样，被使命感所压迫。”
“那我们可以展开行动了吗？”
“现在还不是时候。”
“现在夜深人静，可以遮人耳目，是最佳时机。”
“空旷让你感到安心，拥挤让你感到紧张？”
“你什么意思！”对方莫名其妙的态度让陆芸有些生气。
“有时候，混入人群之中往往才是隐秘行踪的最好办法。高明的捕食者往往会用别的动物气息掩盖自己的味道，让猎物无法察觉。”
“要等到什么时候。”
陆芸隐约中感觉“零”所说的是正确的，便开始转移话题。
“等我通知。”
等待是痛苦且漫长的，时间会变的极其缓慢，缓慢的甚至让你怀疑时钟是不是出现了错误。
“距离你最近的地铁站是1号线，现在出门，在定安路下车，到了之后发消息给我。”
就在陆芸快要抓狂之际，对方终于发来了信息。
几乎没有犹豫，陆芸快速的回复了一个“好”便穿上衣服，匆匆离开了酒店。
临杭市地铁1号线距离酒店非常近，穿过马路就是。
这里是临杭市最繁华的地带，现在又正值上班的早高峰，赶去上班的人将地铁站围的水泄不通。
陆芸已经好多年没有感受到这番拥挤了，在意大利她都是自己开车出行。
地铁内，所有人都以前胸贴后背的姿势站立，前方一名拉着把手的男子，露出的腋下正好对着陆芸的面部，时不时传来的狐臭味令她几乎晕厥。
憋气然后吸气，同样的动作在重复了不知多少遍后，陆芸才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空气。
幸好，她所需要经历的站点只有2站。
“我到了。”
“A出口出站，跨过天桥，走入步行街，一直走，到第一个红绿灯口，告诉我。”
就这样，陆芸按照指示，从A口出站，一座人行天桥出现在了她的面前。穿过天桥之后，她进入了步行街。
这里是临杭市最热闹的景点之一，即使今天是工作日，也依旧人头攒动，从天南海北慕名而来的游客在这里打卡拍照，欣赏着不一样的景色。
陆芸也被街道两边的建筑和商铺吸引，看惯了西式建筑的她对于中式仿古建筑格外好奇，无论室木结构的房屋，还是石雕都吸引了她的目光，甚至一时间都忘了还有重要的任务在身。
这段青石板铺砌的道路长度在1公里左右，陆芸整整花了25分钟才走完这一段路程，当她回过神时，已经到了红绿灯路口，这才想起自己并非游客的事实。
“继续往前走，看到名为‘景阳观’的店铺后右转，看到大井巷的路标后左转。”
在通知对方自己已经到达指定地点后，“零”发来了下一步信息。
陆芸按着指示继续前进，这里是步行街的主街，前来游览的游客比刚才更多，穿梭在人群之中的陆芸需要经常躲避只顾着拍照而不看前方的游客。
幸好“零”所提到的标识物都比较明显，陆芸很快就来到了大井巷。这是一条小小的支路，同样是青石板铺砌的地面，沿路的老房子看上去年久失修。与主干道比起来，这里并没有什么游客。
“零”所发来的指令是沿着大井巷前进，寻找一家名为“檀境”的店铺，并且进入其中。
这家店非常好找，精美的外观，和独具匠心的景观设计让陆芸老远就看到了。
店内所售卖的是一些印度佛教用品，贵的惊人的价格大概是造成店里没有一位顾客的主要原因。
老板是一名中年男性，此刻正身着一袭丝绸长袍，坐在藤椅上惬意的摇着蒲扇。
“左边墙上货架，第二排第二个，拿去付款。”
这一次没等陆芸发送信息，“零“便抢先发送来了信息。
物品是一根青色发簪，末端镶有一颗巨大的红色宝石，精美的雕刻工艺使其看上去格外华丽。
当看到价格时，陆芸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如果换做从前，她可能会毫不犹豫的买下这跟发簪，可是现在的她还要考虑到之后的住宿费用，这根价值8万的发簪显然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但无奈，既然“零“发来了信息，她只能照做，有一瞬间，陆芸甚至怀疑这个叫做”零“的人会不会只是为了让她为这支发簪买单。
幸好，这个念头很快就打消了。当店老板看到陆芸手中拿着的发簪时一下子站了起来，表情有些意外，好像惊讶中带着一丝喜悦。
“你是要买这根发簪吗？”
“是的。”
“这根发簪和你很配，陆芸小姐。”
“你就是‘零’？”
“哈哈，我不是，我只是一个文艺中年大叔而已。”
“那。。。。。。”
“跟我来，‘零’告诉我你要什么。”
店老板说着便走出了收银台。
“对了，这根发簪就送你了，是‘零’送你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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