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只见一袭僧袍的身影灵活的一脚瞪开杀气腾腾的藤蔓，一道金光闪过，那根藤蔓被彻底腐蚀，化为一截枯木。

        他平稳的落地，一手拄着禅杖，一手立于胸前，在众人各异的目光中淡定的道了一句：“阿弥陀佛。”

        温迪默默收回手中已经凝聚的风旋，而钟离则同样收回对脚下岩石的控制，他看了一眼掉落在地的枯木和消停下来的浊水，问道：“不知您是？”

        僧人打量一眼周围的情况，回道：“老衲佛号舟渡，偶见此地妖气冲天，便前来查看一番。两位施主虽可降服这只妖，但世间万事万物皆有因有果，她作恶，归根结底是因老衲失职。”

        他神态悲悯，像极了受人供奉的佛像，不见半分之前表现出的跳脱和爽朗。

        “我没见过你。”浊水此时嘶哑的嗓音和消失的鱼沉很是相像。

        她化作人身跌坐在地，但外貌却不复之前，花白的发丝像是被烧焦一样弯弯曲曲，其中纠缠着挥之不去的黑雾。布满褶皱的皮肤坑坑洼洼，像是极为粗糙的树皮，这分明就是一个花甲老人的形象。

        她浑浊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满目愧疚的舟渡，像是据木一样的嗓音缓慢的质问道：“若是因你失职而造成这一切，那之前那些年你在哪？”

        “惭愧，”舟渡单手把禅杖插进坚硬的岩石，随后他双手合十，愧疚颔首：“多年前受人蒙蔽，误把恶人放出，这才导致一切因果往复。”

        “这些年来他屡次作恶，但从不自己动手，导致老衲一直无法寻到他的踪迹，只能到处寻找他留下的残局，稍作弥补。”

        “受人蒙蔽？”浊水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忽然讽刺的呵笑出声：“你受人蒙蔽，凭什么要别人替你承担后果！”

        舟渡对此避而不谈，只是道：“惭愧。”

        “我听说过你。”一直表现得失魂落魄的雁杳忽然满怀希望的踉跄着向他走了几步，近乎语无伦次的道：“济世救人的舟渡大师，我，不，小人，小人现在……”

        舟渡伸手轻拍他的头顶，一道金光转瞬即逝，安抚下了他不安的情绪：“莫慌，执念太过致使记忆残留，从而几世追寻。施主若不想继续如此，老衲可帮你遗忘。”

        “这不可能！”不待雁杳做出反应，浊水率先情绪激动的道：“他明明是被我亲手……总之，他不可能会想要找到我！你个招摇拐骗的老秃驴，别在这里满口胡话！”

        她冲着袖手旁观的钟离和温迪二人吼道：“你们两个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他抓去官府！”

        舟渡也不生气，只是笑眯眯的道：“若老衲真的是招摇拐骗之人，那施主的情绪为何还未失控？”

        看着还想要找理由的浊水，他又道：“老衲可看不出他为何执意要记得你，许是为了来找你复仇呢。”

        “复仇？”浊水浑浊的双眼中猛的迸发出希望，她期待的看着垂眸看不清神色的雁杳：“对，你一定是来找我复仇的对不对？”

        “抱歉，我的记忆可能并不完整。”雁杳平静的俯视着她：“事情的发展在见到火中挣扎的你之后便戛然而止。”

        “另外，我拥有那段记忆，但也只是拥有那段记忆。从始至终，我都像是一个旁观者一样看着事情发生。所以，非常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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