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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六章 试探


镜花宫内,静贵妃禀走了身边的宫女太监,后院,只剩下静贵妃和琐玥在。

        静贵妃懒散地躺在贵妃椅上,而琐玥则是毕恭毕敬安安分分地站在一旁,静贵妃不说话,她也不会主动说话。

        静贵妃斜了她一眼,“你知不知道本宫把你留下来的原因?”

        琐玥如实回答:“奴婢不知,请娘娘明示。”

        “不知?呵”静贵妃冷笑一声,随即将半个身子支起来,“本宫需要你替本宫做一件事。”

        琐玥机械化地问:“不知娘娘需要奴婢做什么,只要奴婢能做到,奴婢定当全力为娘娘分心。”

        静贵妃再次发出一声冷笑:“那如果,本宫要你在宴会上,当众要了秦尚书的命呢?”

        半个月的时间过去得飞快,宫里已经在张罗这半个月后的宴会了,宫里人人都知道,这是特意给四公主准备的宴会,邀请的都是有权有势的上流贵家公主,是专门挑选驸马的。

        半个月的时间也很快就过去,当晚的宴会上,人来人往,摩肩接踵,均是俊朗非凡年轻有为的男子。

        男人们聚集在御花园内,要么是在讨论镇南的事情,要么暗中试探对方,好趁机拉拢什么的,给自己家族增添助手这类。

        在皇宫在朝廷,这些是必不可少的。

        很快,皇沾燊便进厂来,他急急忙忙赶过来,无非也是为了多接触这些年轻的官员,看看有谁适合拉拢,有谁又应该暗中除掉。

        没有皇倾箫在的皇宫,他过得逍遥自在,哪怕此刻还有太子的党羽在。

        皇沾燊在御花园内相互客套了许久,而静贵妃和凰沾露这才缓缓走来,琐玥端着两杯酿酒紧随其后。

        这时,有一个人急匆匆地赶过来,琐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与静贵妃母女拉开了不远的距离。

        秦尚书是看到了静贵妃和凰沾露的,但是天色昏暗,琐玥的身影又娇弱,以至于他大眼看过并没有注意到,所以就那样不小心给撞到了肩头。

        琐玥脸色一变,幸亏秦尚书反应过来将东西接住,这才没有将酒全部洒出来。

        秦尚书面色尴尬,问了句:“姑娘你有没有事?那个我不是故意的。”

        琐玥摇了摇头表示没事,看上去不大想说话,秦尚书再三确定她没事之后,将盘子叫还给她,这才又匆匆忙忙往御花园方向赶。

        静贵妃看到这一幕,唇角冷冷地勾了起来。

        静贵妃一行人走得很慢,等到进了御花园,一声静贵妃驾到,四公主到,将里面男人们的视线都拉了过来,对于这场宴会的目的,他们都心知肚明。

        凰沾露一身淡粉色梅花束腰裹胸长裙,姿态万千,风情万种,脸上带着进退有度的浅笑,得体大方,看上去便是个懂得分寸的人。

        静贵妃也一身华贵雍容的朝服,带着丝丝浅笑意味,让那沉闷古板的朝服有了几分让人可以接受的舒适感。

        两人纷纷入座,皇沾燊见状,也跟手边的人寒暄几句之后坐回自己的位置去。

        男人们的目光都随着凰沾露看去,似是打量,似是探寻,脸上表情各异。

        只有那行礼和称呼两人千岁是一样的。

        静贵妃让他们尽兴地继续玩,直到太后和皇虚筌到。

        紫荆太后如今的面容有些苍老的迹象,也不知最近是在做什么烦心的事情。

        皇虚筌上位,命人好好照顾,让他们尽情地先玩玩,随后便举行对诗之类展现才华的表现,这主要也是为了凰沾露挑选合适的准驸马。

        凰沾露对此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悦,只带着那个进退有度的笑容,安安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似乎是兄妹二人血缘相同,皇沾燊隐约察觉到了妹妹的不对劲,悄悄凑上前低声说道。

        “妹妹,皇兄知道你不愿找这里之中的人嫁了,但是你始终是要嫁的,反正都是嫁,与其随随便便找个人嫁了,不如找个有权有势对你自己皇兄有利的人嫁了?

        你想想吧,要是我得势了,岂会少了你的好处?你可是功臣,你要什么我不能给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能让父皇废太子,让我能坐上太子的位置,并且稳坐,

        你想想,日后我真登基了,免不了你的好处,妹妹你说是吧?你认真考虑下,反正都是要嫁的嘛”

        听到这话,凰沾露心中强行压制的不爽让这个没头没脑的哥哥全都挑了起来,她抓起手边的点心往皇沾燊嘴里塞去!

        “你少说话!”

        皇沾燊将嘴里的糕点那出来之后,咽了一下口水,看着妹妹的侧脸,越发觉得应该要好好劝劝她,不然自己真的会和太子的位置擦肩而过!

        打好草稿,皇沾燊又道:“妹妹呀,皇兄说的都是实话,母妃已经跟我说过了,让你选丞相府的二公子吧?那二公子我见过,长得可是”

        “你给我住嘴!”凰沾露恶狠狠地瞪他。

        皇沾燊巴巴地瞪着眼睛,见妹妹居然这么吼自己,他好心劝说居然还让吼了,顿时气就不打一出来。

        正要拍板的时候,凰沾露语气非常不善,眼圈竟也有些湿润:“二皇兄,你还记不记得你答应我的?”

        皇沾燊似乎想起了什么,顿时就不说话了,凰沾露步步逼近。

        “你是不是忘了,你这么多年来说让母妃对你的事情别出手,你要自己动手,没有母妃的帮助,是谁帮你的?

        我们当初明明就说好了,我在后面出谋划策,替你背黑锅,犯错的时候替你说好话,我倾尽全力帮你坐上太子的宝座,你就答应我把他给我,现在,你居然让我去挑丞相府的二公子做驸马?”

        “话也不是这么说的,妹妹啊,你这不是还没让我当上太子吗?”许是心虚,皇沾燊说得也有些底气不足。

        凰沾露气结,皇沾燊又道:“而且,我答应你的我又不会反悔,只要我坐上,你要的我自然会给你,可是现在我还没当上,你说帮我坐上那个位置,现在让你嫁给丞相府的人,不也是其实的吗?

        我若是当上了那个最高的位置,你要合离便合离,你要他我给你就是”

        语气里面那副理所当然让凰沾露险些笑出声来,她摇了摇头,终是没有再说什么。

        在他们眼里,女人就是用来政治联姻,帮他稳固位置的,对待自己的妹妹,也是这样毫不留情

        静贵妃只是冷眼看着自己的儿子和女儿的咬舌根,见到凰沾露摇头,知道是谈不来了。

        她将视线收了回来,看了看上座的皇虚筌和太后,以及那个都会保留出来的空位。

        这个时间,她的脸是被人丢了的。

        每次太后来的时候,她的脸都是被人丢的。

        紫荆太后的心情显然还是不错的,终于等到了自家的孙女能招驸马,她心里是欣慰的。

        皇虚筌从头至尾都是边用膳边走神,脑子里也不知道想些什么,紫荆太后见状,母子连心,她立刻就想到了,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她低低唤了一声:“皇帝。”

        身边的人没有反应,紫荆太后干脆拿起酒杯重重地按在皇虚筌跟前,他这才回过神来,扭头看去,“母后,怎么了?”

        紫荆太后没好气地哼了声,“怎么了?哀家叫你怎么不回答?”

        皇虚筌转过脸去,拿起就被在手里把玩着,“儿臣在想公事,镇南那边的事情。”

        紫荆太后显然是不好糊弄的,“公事?镇南?镇南有倾箫在,倾箫的能力你还不清楚吗?何须你再多想?哀家看,你是想女人了吧?”

        见紫荆太后直接拆穿,皇虚筌也不掩饰,点点头:“的确。”

        虽然是知道皇虚筌在想那个女人,但是亲耳听到他承认,紫荆太后心里的怒火还是忍不住窜了上来,她重重地将手搁到桌面上。

        “皇帝,哀家本来并不想说你的,可是你这个样子,哀家不得不说说。”

        皇虚筌直觉紫荆太后接下来的话不是好话,推脱说自己想下去,紫荆太后怎会轻易就放过他。

        “皇帝,你坐下来,听哀家说话!”

        皇虚筌无奈,只好坐下来。

        “皇帝,你怎么就那么糊涂?!那个女人已经离开紫荆十几年了,她当年做的那些事不知廉耻的事情,你也看见了,你为什么偏偏还对她念念不忘?那样的女人,怎么还可能进我们紫荆皇家族谱?

        你当年也跟哀家说了,你不会再找她,可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建什么还巢宫,还把画卷放在上面,你是诚心想要气死哀家吗?

        她生的儿子哀家已经接受让他写入玉碟中,你还想让哀家怎样你才肯放下她?你看看你身边总是留着空位是做什么?这么多年了你认为她还会回到你身边来吗?”

        皇虚筌沉默不语,他知道琴雪沁是不可能再回来了。

        但是,他说过她会是他唯一的皇后,别人不可能坐上那个位置,而他身边的位置,是留给皇后的。

        见皇虚筌不做声,紫荆太后的脸色才稍稍好看了些,她看了眼静贵妃,然后劝道。

        “事情过去这么多年,哀家劝你放下也不无道理,你不该总是现在回忆里,应该把注意力放在眼前了,你抬抬头,会看到有人在等你的,比如说静贵妃,她已经等你很多年了”

        皇虚筌还是不说话,他不想和太后争什么。

        紫荆太后好不容易压下的火,让皇虚筌这副模样又升了起来,她“啪”地拍向桌面,幸亏声音不大,“皇帝,你到底想怎样!”

        皇虚筌叹了一声,揉了揉眉心,“母后,朕的事情你就别管了,朕有分寸的!”

        “有分寸?”紫荆太后的声调不由得拔高了,“你要是有分寸这十几年来皇后的位置会一直都空缺着?你有分寸你会怎么也不肯让燊儿当太子?你有分寸你会一直冷落静贵妃?这些年你就是这么有分寸的?”

        皇虚筌额角青筋突突地跳个不停,他烦躁地说:“母后,朕的事情你就别管了。”

        但是紫荆太后显然不肯罢休,“今天你不把态度摆出来,你就休想走!”

        皇虚筌无奈地摇摇头,又是一声叹息。

        紫荆太后的不依不饶他是见识过的,若是在这么耗下去,他铁定被磨疯。

        倏然,紫荆太后再度拔高了音量,幸亏御花园里人多,还嘈杂,这才没让旁的人听见。

        “皇帝,你是不是因为看到了凰殇昔那个贱人?看到那张和那个女人一模一样的脸?所以你更怀念了?”

        皇虚筌眉间一紧,口吻不豫:“母后,她不是贱人,她是朕和雪沁的女儿。”

        紫荆太后冷笑,“你的女儿?那小贱人到底是谁的女儿还说不定了!你怎么就能肯定凰殇昔不是那女人和别的男人生下的野种!哼!不管怎样,凰殇昔这个小贱人的身份,哀家是不会承认的!”

        一口一个贱人,皇虚筌更加烦躁了,“母后,朕不想和你吵。”

        紫荆太后瞪眼,直接站了起来,“皇帝,你说什么?因为那对贱母女,你想和哀家吵吗?你当年就是因为那个贱人才和哀家吵的你现在你!”

        皇虚筌眉心折痕变成了一个川字形,“母后,今晚是沾露的宴会,你是不是要将这宴会毁了?你可想好了,她是谁的孙女。”

        皇虚筌这话一出,紫荆太后果然不再闹了,看了看四周,见人都在玩着,没有注意到他们这边,这才放下心来。

        瞪了眼皇虚筌之后,兀自别过脸不再理会。

        下方往这边看过去的凰沾露,心中一直期望紫荆太后吵,吵得越僵越好,最好就是直接把这个宴会砸了。

        静贵妃见上面两人似乎终于平息了,这才带着琐玥上去,对皇虚筌和紫荆太后笑了笑。

        “皇上,母后,臣妾给你们带来了家中亲自酿制了多年的酒,给你们带来了一杯,你们快尝尝,都消消气。”

        紫荆太后和静贵妃是姑侄关系,静贵妃的家中酿酒自然紫荆太后家中也有,但是紫荆太后已许久没回去了,平日也没想起,自然许久没尝。

        但是一听到家中的酿酒,紫荆太后不免馋了。

        “当真是家中的酿酒?”

        静贵妃笑着点点头,“自然是,臣妾难道还会骗母后不成?”

        紫荆太后立刻让静贵妃端上来,火气也随着消了一半。

        静贵妃连忙笑着招呼琐玥将东西拿过来,静贵妃端起盘中的两杯,笑着说:“因为家中酿酒已经不多了,臣妾去的时候也只剩下这么点。”

        “好了好了,拿过来让哀家尝尝。”

        静贵妃笑着将酒杯递过去。

        皇虚筌在看到琐玥走上前的时候,眼底就布上了一层阴郁,晦暗不明,瞥了眼眼前的酒杯,他似乎在斟酌什么。

        最后,他将酒杯拿起,意示琐玥走过来,琐玥会意走过去。

        “拿回去吧,朕不想喝。”

        静贵妃脸色微微一变,转瞬即逝。

        琐玥弯腰伸手去见,这时,她头上别着的银簪没有征兆地掉了下来,正好就掉在中琐玥接到手里的酒杯上。

        银簪瞬间被染成了黑色。

        皇虚筌脸色一变,就要将酒送进嘴里的紫荆太后见到这一幕,脸色都白了,连忙把酒杯扔开了。

        琐玥立刻跪到在地,“奴婢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求皇上饶命!”

        皇虚筌面带深思地看向了静贵妃,静贵妃脸也是苍白的,也连忙跪了下来,“臣、臣妾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皇上臣妾真的不知道”

        一直观察皇虚筌和静贵妃那边情况的皇沾燊倏的站了起来,声调极为高:“母妃,怎么了?”

        凰沾露也跟着站起来,带有丝丝的疑惑。

        众人也都停下了来,目光都纷纷看向了皇虚筌这边,他们只看到皇虚筌脸色难看,紫荆太后和静贵妃还有一个丫头脸色苍白,顿时明白了发生了什么大事。

        静贵妃攥住皇虚筌的裤脚,带着哭腔道:“皇上啊,臣妾是你的妃子,臣妾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呢?臣妾就是想下毒毒害谁,也不敢害皇上和母后啊皇上,你要相信臣妾啊!”

        立在不远处的秦尚书,看了看皇虚筌,又看了看静贵妃和皇沾燊,再看了看琐玥,最后看了看摆在桌面的酒杯,脸色也发生了变化。

        皇虚筌盯着琐玥,不理会静贵妃的鬼哭狼嚎:“你说,是怎么回事!”

        琐玥脸色近乎是惨白的,她看了眼静贵妃,随即摇了摇头,“奴婢、奴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是奴婢干的”

        静贵妃又哭着说道,这次是对紫荆太后的,“母后,母后,臣妾真的没有,这酿酒是怎样做的您也是知道,臣妾和你是姑侄关系,臣妾怎么可能会害您呢”

        紫荆太后没有说话,关系到自己的性命,哪怕这家族是自己家,出了事情也得查,就算静贵妃是她的侄女

        静贵妃哭着哭着,见二人什么反应都没有,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指着琐玥说道:“皇上,这一路上都是这个丫头拿着酒的,是她,一定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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